《生生世世情》焱情默默

2、第二章

　　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黑暗而已？
　　浮动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种萎靡奢欲的香味传来。难道地狱也有花开？
　　“咚咚咚！”
　　“咚咚咚！”
　　好似急促的敲门声！
　　我努力地睁眼，光线一恍惚，又消失。好疲倦啊，倦到睁不开眼。
　　可是——
　　“小茵！”
　　“小茵！”
　　谁？谁在喊我的名字？
　　这声音，好熟悉。
　　“哐！”的一声巨响！吓的我一下睁开了眼。我看见，很不结实的木门被人撞开。一个高高大大的少年闯进来。天哪！他这是什么要饭的打扮？跟《武林外传》里的小米差不多。只是头发比小米的长，长得比小米，额，比白展堂，嗯，比——。算了，一时想不到那个男明星是可以和他比帅的。
　　这个人撞坏了门冲进来，大喊着：“小茵！快起来！跟我走！不好，有迷香。”
　　什么呀我就跟你走？
　　我的头好晕，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刚刚被惊醒的双眼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合上。
　　“快走啊！”那个人冲过来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
　　嘶～～～好冷啊！我身体一蜷，眼睛又睁大了。于是，我就看见这个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刚刚还十万火急的一张脸，突然就变成眼泛桃花口水肆虐。我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一看。
　　靠！什么年代了我还敢大白天的裸睡，不怕被晋江河蟹掉吗？
　　“小小年纪身材发育得不错啊。”一边说，这个臭要饭的竟然朝我胸前伸过手来。该死！我不打你，你丫就不知道姑奶奶我文武双全。可是，郁闷，我动弹不了啊！
　　就在他的魔爪快要碰到我的啥啥的时候，动作却突然一变。宽大的被子被他轻轻一甩挡在床前。几乎同时，十几把匕首刺穿了棉被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这是什么？
　　街头魔术？
　　不等我说话，臭要饭的竟然一抖被单把我裹起来，扛了就朝窗边冲过去！

　　不过看起来似乎有点迟，粗陋的古式木窗突然炸开似地粉碎，一柄长剑闪电般地刺来。要饭的竟然伸手去挡。出人意料的“铛”的一声，手竟然把剑给挡开了。
　　我想，这是在拍武侠片吧。那我算是干吗的呢？我是演员？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要饭的已经徒手打翻了四个从窗子杀进来的黑衣人，纵身一跃跳出窗外。而我的头却“砰”地磕在窗边，脚也给狠狠地碰了一下。于是，当要饭的跃出窗外的时候，我被重重地摔在里面。
　　满眼的金星啊！
　　完了，看这情形，我肯定是个跑龙套的。该死的导演，也太不拿龙套当酱油了。
　　“笨蛋，你快给我出来！”臭要饭的一边在外面打一边冲我喊。
　　我好想说：“我不记得台词啊！”可是，还没等我开口。一个黑衣人的长剑已经霹雳般向我砍来。
　　ＯＫ！我明白了，我的角色应该是一具女尸吧。那还不简单，只是不知道待会儿领的盒饭里面有没有鱼丸呢？
　　我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闭上眼睛。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上方扑下来。一声闷哼，听得出隐忍的痛苦。一滴，一滴，腥粘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我睁开眼，几乎吓傻。
　　臭要饭的正挡在我的上面，长剑从他左肩贯穿下来。血，顺着剑尖儿流成小河。
　　神啊！
　　莫非道具太精良？
　　莫非演技太高超？
　　莫非——
　　莫非这是真的！！！！
　　“啊～～！”这次，我气沉丹田，很敬业的惨叫了一声，余音绕梁，连绵不绝。我一边喊，一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床单子哗啦一下掉了下来，我一把揪住两三下围在胸前。
　　“快跑啊！”要饭的看上去很痛苦地朝我大喊。
　　“往哪儿跑？”我一边问，一边已经慌不择路去爬窗子。臭要饭的一边打，一边朝我这边退过来。
　　气死！床单给破窗子挂住了。我死命地扯啊，扯啊。突然，有人在我屁股上猛踢一脚。“刺啦”一声，床单破了，我一头栽倒窗外。
　　臭要饭的紧跟着跳出来，拉起我就跑。边跑边喊：“你这头猪！你笨死算了！你能不能跑快点儿。”
　　我也很想骂回去，但是，我实在是跟不上他的速度，更别说有余力骂人了。我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慢——点——儿。”
　　臭要饭的一听，大骂：“你个笨蛋！”然后，把我扛在肩膀上，飞快的跑掉了。
　　被人扛着其实很难受。血涌在头部，视野不停震荡。我晕晕的，只看到他的血不断地留在我们走过的路上。
　　我所费解的是：这是真血还是道具血浆啊？

　　等我头朝上脚着地的时候，我们好象终于摆脱了那些人的追杀。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认为，我们正在一间古代的贫民住宅里。看这土坯房子破的，打个喷嚏都能掉下土坷垃来。
　　那个臭要饭的瘫倒在土坯床边的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的衣裳。他闭上眼痛苦地喘着气，突然用力扯开伤口处的衣裳。血肉翻卷露骨的伤口，触目惊心的出现在我面前。
　　“疼，疼吗？”我心惊肉跳地问。
　　要饭的朝我翻一个白眼，说：“白痴！”
　　我不敢讲话，因为看上去，他真的是很痛苦。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给自己止血，上药。
　　“去外面，烧点水。顺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没有？”
　　听到这些话，我赶紧拍拍屁股起来去烧水做饭。

　　晕倒！木柴啊。没有打火机，没有火柴，我要如何点燃这些木柴呢？野外生存这种东西，我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难不成要钻木取火？
　　木柴边有一样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我仔细端详了很久，捧着跑回屋里，问要饭的：“请问，这个，是不是叫做火折子的那种？”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是。”
　　“那，你能不能给我示范一下，这个应该怎么使用呢？”
　　这次，他的眼神是看火星人的。然后，他“啪”的一下打着火，递给我，说：“大小姐，您拿好。”
　　“谢谢。”我赶紧拿着火折子去生火烧水了。
　　估计十分钟过去了，火苗却始终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我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在滚滚浓烟中奋力拼搏。
　　“可恶，没有天然气真是太不方便了。咳咳咳咳～～”
　　“我来。”
　　一双大手轻轻地将我推开。我扭头一看，臭要饭的坐在炉边，熟练地拨弄的柴火。很快，火光明亮起来，映着我们的脸，热乎乎的。他有些吃力地挪动身体，靠在墙边稻草堆上休息。

　　我偷偷地看着他，发现这个人的相貌真是不赖。五官精致不说，单是眉宇间那一种英挺的霸气，就叫人忍不住要赞一个帅气。可是，他唇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叫人心里暖暖的。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可是，我舍不得移开眼神。因为，我看他觉得好亲切，就像原先就认识的一般。
　　直到他朝我看过来，我只好尴尬的转过头去看炉火，然后冲他傻笑着，说：“你好厉害，一下就弄的这么旺。”
　　他只是微微的笑笑，专注地看着我。
　　天哪！他的眼神好亮。大概，天上的星星看到他这么漂亮的眼睛，也会气哭的吧。
　　我慌乱地不知道该看哪里，脸上热热的，傻傻地说：“呵呵，炉火，真旺啊。这么热了，呵呵。”
　　“小茵，生日快乐。”
　　“嗯？”我生日？我不记得啊？今天几号？
　　“小茵，我和你哥哥，祝你十六岁生日快乐。只是很抱歉，我们都没有礼物可以送你。”
　　原来没有礼物啊。不过，这有什么。帅哥，你朝我放了这么久的电，我心里早就小鹿乱撞，原谅你了。
　　只是，任凭我怎么努力地想，我也记不得我生日是哪天的。 “今天，几号？”
　　“切，你个白痴，连自己生日都忘掉。今天是二月十四啊。”
　　二月十四？原来，我的生日是二月十四，今年十六岁。好陌生的信息啊。为什么，我的记忆怎么好像被倒空的抽屉，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呆了很久，我只能提出这样一个目标性很差的问题。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小茵，我知道你够坚强。所以，我把最坏的消息告诉你。”停了一下，他说：“你哥哥，已经死了。”
　　我的头突然炸开似地疼了一下。
　　哥哥死了！这个消息怎么叫人这么难过，难过的想要死去。
　　可是，哥哥？我有哥哥吗？天哪？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手用力按在胸口，我吃力地问：“请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次轮到他吃惊地瞪大眼睛，问：“喂！楚江茵，你不认得我？！”
　　“是，我是楚江茵没错。可是我不记得你啊？”
　　“我是你哥的朋友——百里江月啊。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你脑子也不太灵光，但是没道理你连我这么玉树临风出类拔萃的人也不记得啊。”
　　败！大哥你还真自恋。
　　百里江月？我再一次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纷乱又空荡——失败！
　　我只能说：“抱歉，我不只是不记得你，我连你说的我哥哥是谁都不记得。”
　　这个叫百里江月人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是断魂香。小茵，我去救你的时候，你屋子里有断魂香的味道。我想，你虽然逃过一死，却很有可能失忆了。”
　　失忆吗？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又跟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唉！算了。反正也想不起，干脆问他好了。
　　我问：“那，我哥哥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听我这么一问，他斜斜地靠在墙上，低着头，慢慢地开始讲起被我遗忘的哥哥。那声音，疲惫又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