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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日常 ...

  •   初夏的清晨,阳光是透亮的,没有中午那么嚣张,也没有傍晚那么无力。
      护国公府。
      “小姐,到时辰了,现在起身吗?”小佩掀起帘子的一角,轻声问躺在里面的人。
      被褥缠乱,青丝半泄,躺在里侧的人翻了个身不动了。
      小佩把帘子放下,人却并没有走远。
      过了一会,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坐起来,低声道:“起了。”
      小佩挥一挥手,有站在门口的婢女向外传唤:“小姐起身了。”
      小佩把帘子挂起来,拿来放好的衣物,接着一扇一扇的窗户被支起,院子里一点一点热闹起来。
      将军府早间请安时,老夫人留了大家吃早膳,祖孙三辈坐在一块,间或有低声的交谈和欢快的笑声,一派其乐融融。
      快吃完时,二夫人突然放了帕子:“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没看见大小姐?”
      闻言众人顾盼一番,发现确实没这个人。
      “怕不是还在歇息?要我,我可舍不得不来,老夫人这的早膳我可一直惦记着呢。”二夫人笑着说。
      老夫人收了笑,朝身边的婢女吩咐:“去大小姐院子里问问,是怎么回事。”
      婢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回来,面色复杂道:“老夫人,大小姐在校场。”
      一时间席下人声攘攘,众所周知,大小姐虽然父母哥哥都是灵力修炼的佼佼者,但她自己却是个连灵丹都没有结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去校场能干什么?
      老夫人思索片刻,想起放在柜子里的蘅芜小令,垂下眼:“随她去,不用管她。”
      二夫人闻言,拽了一下旁边站着的阮红药。
      阮红药面露难色,但还是艰难地说:“祖母,说起来孙女也好久没去校场了,不若今日也去练练。”
      “你自去便是,校场那么大。”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
      “是。”阮红药行礼欲走。
      二夫人也向老夫人请辞:“母亲,儿媳陪她去看看。”
      老夫人挥一挥手,二夫人应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一个两个都想着怎么找她的麻烦,由得她们自己吃亏去,这女娃娃可不是好惹的主。”老夫人喝口茶道。
      “小姐,歇会吧,到时间了。”
      阮蘅芜闻声停下动作,向旁边的休息区走去,由小佩帮着取出塞在衣服里的汗巾,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笑道:“二婶?二妹妹也来了?”
      “先前大家一起在老夫人那用了早膳,红药说着要来校场练练功,我便陪着来一趟。倒是大小姐,既是身子不好,理应多在屋子里修养才是。”二夫人道。
      “正是身子不好才要多加锻炼。”阮蘅芜理了理袖口,喝口水又打算拿起弓箭,虽说上辈子武力值还行,但那时候多研究些枪支器械,倒是对这些冷兵器不甚熟悉,不过多少有点基础,现下学起来也快,只是要勤加练习。虽说碰上高阶的灵修无多大用处,但多少有点用处,就当做娱乐也行。
      “大小姐既然在这,不如指导指导红药的修炼,也尽尽姐姐的职责吧。”二夫人笑着道。
      阮蘅芜低下头,这帝京谁人不知护国公府大小姐是个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这二夫人上赶着让她指导修炼,不就是摆明了在羞辱她吗,虽然她对这些修炼的事不感兴趣,也不至于被欺负到头上,于是道:“二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小佩,点到为止。”说完抬了抬下巴。
      “是。”小佩略一点头,旋身朝阮红药的方向一掌劈去。
      阮红药没想到小佩说着话就动了手,抬手接招,两人对碰一掌,小佩去势不减,阮红药连退几步,抽出腰间的软鞭反手一挥,匆忙之间竟也灌注了些许灵力在其中,鞭身缠绕着淡淡的荧光。小佩见状侧身一避,随即迅速将灵力灌注左手,扣住软鞭较粗的头部一扯,带得阮红药身子一晃向前趔趄一步。小佩趁势一掌击于阮红药肩膀,两相对撞,阮红药倒飞出去,她连忙运转灵力在空中稳住身形,反观小佩,只是向后错一步。
      阮红药深吸一口气,凌空一点,朝小佩那处甩鞭而去,手腕翻转,那软鞭便如灵蛇一般扭动,腾挪间破空声飒飒。
      阮蘅芜在一旁点评:“招式不错,根基却有些不稳。”
      二夫人在心中不屑,你一个不能修炼的能看出些什么,不过是不懂装懂。
      小佩连避几次,双眼一眯,在阮红药蓄力之时旋身而上,双手灵力流转,竟是硬生生握住了那软鞭的鞭尾,她奋力一甩,阮红药不敌,软鞭脱手而出,人也向后倒去。
      小佩提气跟上,接住阮红药,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将软鞭递还,低头行礼:“红药小姐,冒犯了。”随后她脚尖微动,转眼间回到阮蘅芜身后。
      阮红药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软鞭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蘅芜没了兴致,扔下手里的弓箭,道:“我这便回去了,二婶自便吧。”
      过了许久,二夫人走向还在校场中间发愣的阮红药,“练了这么久,竟然只是这样吗?”她语气冷淡,“你这么弱,谈何为姐姐报仇?还是说,她对你不错,你便忘了吗?”二夫人口中的姐姐,正是阮红药的亲生母亲。
      “我没有忘!”阮红药身子有些抖,她掩面道,“只是没想到,我连她身边一个侍女都比不上。”站在校场中间的女孩子面色惨白,语气冷冷,与平时娇娇怯怯不敢与人言的样子大相径庭。
      “既是如此,更要加紧修炼,”二夫人看着她道,“你这个姐姐,光是身边的侍女就有如此修为,更不要说那个从未出手的根本看不透的侍卫了。据说前些日子她同荣国公世子出游时遭遇伏击,那位二公子一人一刻就解决了。依我看,光靠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修炼,根本不要想。”
      阮红药咬紧牙关,“我动不了她,自然有动得了的人。我都忘了,她和荣国公世子,可是有婚约的啊。当初……当初就是为了不嫁,才设计的母亲吧,如今又为何相游梧桐苑?她随心意变来变去,却要我母亲白白丧命。”
      “姨母,距她生辰还有多长时日?”
      阮蘅芜这边回到院子,远远见得一粉衣白面的女子抱着琵琶立于屋内,她脸上浮现出真情实意的笑,“铃儿怎么来了,新出了曲子吗?”
      铃儿屈膝一礼:“平叔让我送点东西来……”
      看着阮蘅芜明显的失望的神色,铃儿掩嘴一笑:“新曲子也是有的。”
      阮蘅芜顿时笑起来,牵着铃儿的手走到榻上,“你坐会,我去洗漱,一会回来。”而后风风火火跨门而出,嘴里喊着小佩,手上已经在解腰上的束带。
      铃儿笑着看阮蘅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勾缠在门口的周渠身上,被发现了也不惊慌,她笑着说:“二公子不坐坐吗?”
      周渠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简短答道:“不必。”
      她其实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如大家一般喊他二公子。这位二公子长相俊美非常,但从未见他笑过,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眼里只有尊主的安危。她开始猜测,二公子是不是心悦尊主,但又觉得并非如此,他从没刻意讨好尊主,尊主亲近别人,也不见他难过。
      铃儿把手里的琵琶放在一边,问他:“新出的曲子,我怕不好听,我想请二公子先听一听,看可有不妥之处。”
      周渠皱了皱眉:“既是新曲子,理应先由小姐听过。”
      “是。”铃儿低下头,她有些难过,但不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想,二公子真是不解风情。
      阮蘅芜没让人久等,她沐浴后只简单穿了件里衣,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袍,跨坐在软垫上,小佩拿来一条丝绸料子的薄毯,在她身后垫高了香炉子方便给阮蘅芜熏头发。
      阮蘅芜手里拢着一块暖玉,示意铃儿可以开始了。
      铃儿调整好表情,朱唇轻启,指尖微动,绵柔的嗓音和清冽的弦音一同响起,阮蘅芜侧耳,食指随着节拍轻轻叩击手里的玉,外面有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投进来,照在阮蘅芜的衣摆上。
      榻上的人抱着琵琶弹曲,软垫上听曲的人渐渐沉浸在曲子里,小佩认认真真在侍弄阮蘅芜的头发,只有周渠眼神四处乱飘,最后小心翼翼落在阮蘅芜身上,不再移动。
      吃过午饭,阮蘅芜问铃儿:“平叔让你送什么东西来了?”随后叉起一片水果放入口中。
      “平叔听说小姐最近同荣国公世子在梧桐苑遭遇刺杀,让我送件防身的灵甲。”
      “我不喜欢穿那种东西,何况我这也有。”阮蘅芜道,紧接着又叉起一片。
      “不是给小姐穿的,没有灵力那玩意穿起来十分不舒服,何况小姐用不着,有二公子在呢。这件啊,是为那位世子准备的。”铃儿笑起来,颇有深意地看向阮蘅芜。
      阮蘅芜一愣,像是突然明白过来,道:“也是。”
      那坐在层层叠叠的雪白的衣裳中间的漂亮女孩子探身,就像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问:“我想请教铃儿姐姐,要如何追求自己的意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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