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应龙死亡（已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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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郁钰关门下楼，应龙轻声:“出来吧。”
空中陡然出现一个人影。
“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北斗脸色沉沉，他半边黑色的脸庞隐隐有白色溃散:“上人离山，在池上家圆寂，数珠丸恒次消失。你在山上待了百年，化蚺下山找数珠。阴阳师险些杀死你时，被半村救下成为了他的式神。后来，半村死了，他解除我们所有式神的契约。我和你一同出入，从此相依为命。”
“你怎么不说了？是觉得我碍眼不配出现？哈，我不明白，”北斗咬牙，“你为何一直要找数珠，即使过了几百年也没放弃。我为你化蛟费心费力，你却要找一个死了的妖怪。”
应龙垂眸:“你就没有私心吗？”
“你血脉好，若是化蛟了，实力大涨，我们不仅不用东躲西藏，还可以招兵买马自立为王。有什么不好？我的私心为你，你又是回报我的！”
“我不喜这些，我只想……”应龙迷茫，他原本只是个想要被数珠刮目相看的小蓝蛇，在人世中走了一遭，似乎是没变，似乎又变了。
北斗扯了扯嘴角:“你太蠢了，也不怪我诓你和满家契约。”
“我不怪你。”
“是啊，你只怪我骗你说见到了数珠，我若是能见到他，必杀了他，解了你以毒伤我的恨。”
应龙没再笑:“满家让你来的。”
“他们要我杀你，我不杀你，他们就杀我。你逃了契约，我可逃不了。”
“我和你去。那个孩子，你不能动。”
北斗冷笑:“行了，我听你的。”
一同时间，楼下厨房，郁钰从冰箱挑选好食材。
[宿主，应龙要离开。]
系统突然冒出来，郁钰把水龙头一关，连忙跑到楼上，推开门一看，房间里空荡荡。
“他走了？”
[中区首领带走了应龙，要杀他。]
郁钰神色不定。
远在院子里招待来客的秋生微微一顿，他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搁在桌上，毫不犹豫终止对话。离开的妖怪心下奇怪，北二区头领似乎突然有些急躁？
中区首领没有直接在别墅杀应龙，而是带走他，那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要赶在中区首领杀应龙之前，把应龙救下。刚刚获得应龙的一点信任，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秋生气得都想跳脚，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各种办法救应龙。
派北二区的妖怪去救应龙，会把自己暴露出来，从暗面变到明面，绝对不利于自己。
如果报警给警局，牵扯到中区首领和满家式神，局面一下子更加混乱起来，还没有理清楚各大家族的利益关系，到时候又把自己牵扯进去，更何况……警局里的人他不熟悉，反而被查到自己身上。
告诉满斋星呢，让他去救人？不……这些家族水更深。
浮光听着系统的汇报，她才知道秋生为什么这么着急。如果应龙没有透露他的消息，被掳走也就掳走，还可以换条线索继续进行，可是他一旦开了口，还没说完被掳走，就不仅仅是换条线索的事了。
秋生考虑范围有限。他没有想到，中区首领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否听到了应龙对本体说的话。前一句有别墅区不安全的潜在因素，后一句有郁钰被迫进乱局的可能，哪一个都关系着郁钰的安全。郁钰的生命关系到她的生命，也就是说，浮光她自己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主人。”
秋生看向出声的三日月宗近，他面上保持冷静：“没事，我可以解决，不必担心。”
三日月走过去，他步伐平稳，腰间的妖刀没有一丝晃动，秋生的心仿佛也平静下来了。
“也许三日月可以帮您。”
“你知道了？”
三日月抬起秋生的手，烙下轻轻的一个亲吻：“我是您的。”
他眼眸微抬，一抹暗色隐在眼底。
我是您的，为您而存。
妖刀不懂人类的感情，谁握着刀，他就为谁而存在。
……
北斗没有带应龙回中区，他在西区有个据点。荒无人烟的深山里，万籁俱寂，人高的野草挡住了石洞的入口。石洞深处却不是阴暗湿冷的，像是一间房间，光秃秃的，地上铺了一层光滑的红色黑色夹杂在一起的皮毛。
“我时常来这里看看。”
“它变了样子。”
北斗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很久没来过了，你要是还回来看看，就知道它变了。”
应龙没出声，厌倦般地闭了闭眼睛：“我累了。”
“我知道。”
“北斗，你该忘记过去。”
北斗紧盯着应龙，笑了，笑的声音很尖锐，整个洞穴都回荡着他的笑声，像是透支生命也要用力咳出来的声音，很难听。
笑完，北斗嘴角还在保持着弧度，眼神又冷又沉：“不用了，你去死，过去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皮毛忽然抽丝缠上应龙的身体，迫使他化成原形，狠狠往地上一砸，应龙痛苦闷声。
“他们这么对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发出声音？”
无数条细丝缓缓钻进应龙的身体里，从鳞片缝隙中刺进去，从另一头破肉而出，噗嗤的声音细小，整整齐齐，响在北斗耳畔。
“你怎么又不叫了？”
应龙的眼睛沁出蓝色的血痕，他吐出大口的血，细丝钻进他的头，迫使他抬起头，北斗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蛟角：“你在这里血尽而亡，我再来扒了你的皮，抽你的骨。”
[你就这么看着？]
浮光站在洞穴外的树梢上，她看着披着斗篷的北斗离开，脚尖一点，落在地上，抚着野草走进去。
“应龙不让我救，他早就心存死志。”
她顺着系统给的定位来到这里，先行传音给应龙叫他撑住，等着她来救。应龙却拒绝了。踏进去没多久，浮光就看见被紧紧束缚的应龙，红和黑的细丝蠕动，蓝色的血液被带出来，地面上已经是一大滩血液。
“你不让我杀他，你就要被他杀死。”
浮光走到应龙面前。
应龙张了张口，发出颤抖的音节：“你是……谁。”
“三日月宗近。”
“我，记得。”
浮光挑眉，应龙看不见她的神态，索性一笑，声音却是很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恨我，我也，快活不成。”
他没再能说的出话。
“系统，吊一下他的命。”
[清楚。]
应龙眼睛看不见，脑子里有丝线在搅动，几乎感受不到外界，温热的东西慢慢落在他的身上，驱散了一些寒冷和疼痛。他蓝色的眼睛漾着蓝色的血光，朦胧间能看到三日月宗近的身影。
“你，是安源的妖刀。”应龙眼睛微微睁大:“我记得，你失踪了。”
浮光半蹲下，她直视着应龙:“我去了高天原。几乎所有失踪的妖怪都去了高天原。”
“数珠……”
“数珠丸恒次？他当然也在。”
应龙低低喘了一声，声音几乎如同老人一样苍老:“您有见过，妖刀上的数珠？”
对于这个问题，浮光在查看数珠丸恒次的式神录就得到了答案。数珠丸恒次的刀身黑漆漆，没有任何的装饰。
“没有，数珠丸恒次不见数珠。”浮光问:“你逃离了满家，却没有去报复他们，而是藏在一个人类的家里。你很奇怪。”
“没有什么奇怪的，”应龙似乎是笑，又像是叹息，他睁着无神浑浊的眼睛看向某处，“我知道的秘密给谁都是害了他们。我不能再害人。”
“告诉我你的秘密。”
“我……”
“你知道那个人类吗，他会被你害死的。”
“北斗答应我，他说话算数。”
浮光恶意地说:“他不杀罢了，你觉得满家不会做什么吗？”
“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那个秘密，作为交换，”浮光说完，让系统去看看秋生情况。等系统走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应龙说:“我倒是听数珠丸恒次说起过数珠，如果我没记错。”
数珠丸恒次的式神录上显示着他一生的资料，其中包括了作为镇压妖刀的数珠。在日莲上人圆寂后，妖刀被信徒偷走，放在祭祀台上供着，数名信徒守刀，数珠不敢变成人形带着刀跑，乖乖当一个装饰品，趁他们换班之际，偷偷拿着贡品吃，顺便陪妖刀说话。
玉藻前的大军气势汹汹从北方袭来，这座偏僻的寺庙也一并被占据。信徒和妖怪相互厮杀，数珠偷偷带着妖刀逃跑，他们一路上碰见不同的妖怪和阴阳师，数珠丸恒次是有名的妖刀，有人窥伺再正常不过，数珠几次带着刀死里逃生，九颗珠子接连破碎八颗。
当他们来到了池上家，数珠把妖刀交给池上家主，变成了一颗斑驳的珠子，再也没有醒来。
浮光说:“数珠心里没有你。”
应龙感受着麻木的疼痛，他没有力气，阖上眼睛:“足够了，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满家的秘密。”
他心里是欢喜的，为数珠，也为自己。
“我的鳞片，漂亮吗？”
近乎呓语的话。
记忆里的数珠晃动着腿，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漂亮啦，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浮光看着应龙呼吸逐渐变缓，直至断气。
她沉默地看了许久，才转身出洞穴。
数珠把刀交给池上家主，就要离开家门回山上找他的小蓝蛇的。她不能告诉应龙，数珠是在回山途中被活下来的信徒……
[秋生平静很多了。]系统回到她这边，告诉她秋生的情况。
浮光看着山下的山林，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希望他能承受得住，满家贩卖妖怪的消息。”
一切要开始了，以百里洲和应龙的生命为开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应龙死亡（已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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