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二个世界29 我是魔教少教主 ...
-
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直到离开刑堂，看到一丛丛的花草，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才好像彻底散尽。
但对冷舟来说，人间和地狱大概没有区别吧。
云卿从琐碎的线索里拼凑出当初的真相时也不免唏嘘，但也仅限于此了。
“左护法。”云卿抬头看了天色，阴沉沉的很是不明朗。
俞漓收敛神色，他单膝跪地，将头颅深深低垂下去：“属下在。”
云卿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喃喃自语，又像一句玩笑：“我们把残枫教开到中原那边怎么样？”
俞漓抬头，对上云卿含笑温润的眸子。
中原的武林势力可比关外多得多，而且不管彼此关系如何，对外来的残枫教肯定多有防备，真想将势力扩充到那边，可谓难上加难。
可是……
“好。”
俞漓回答的没有半秒犹豫。
云卿不由失笑：“答应的这么快，不怕到时候做不到吗？说大话的人可要受惩罚。”
“只要是教主发话，属下什么都做得到，况且……”俞漓顿了顿，沉沉的黑眸泛起一丝笑意。
他压低嗓音，说出来的话仿佛都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只要是你，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
俞漓故意将惩罚两个字咬得很重，让云卿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总感觉话题朝着某种颜色一去不复返了。
云卿脸上微热，把脑子里一些不正经的画面甩出去，轻咳一声道：“虽然刚刚那番话有些效果，但想让他带我们去找刀蛊真人还是得再刺激，这几天你注意一下。”
俞漓点头，但他不愿意难得的独处时光都被冷舟的事占了，于是转而问道：“教主要下山看看吗？”
“下山？山下有什么好玩的吗？”云卿好奇道。
“有。”俞漓顺势起身走到云卿身后，循循善诱，“山下有个镇子，虽然不大，但关外与中原民风不同，教主或许会有兴趣。”
云卿仔细想了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身体病弱极少出门，别说逛街了，就是下山都没有过，不由期待起来。
说起来，上个世界顾理也对自己说过，要带他去逛街。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最后他们一起留在了妖族，到最后都没逛成。
云卿不自觉将视线放在俞漓身上。
俞漓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放柔了神情。
他棱角分明的脸和阴郁的气质从来和温柔沾不上边，但此刻他沉沉的黑眸却带着几分不解，耐心的等待云卿一个回答，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
你是顾漓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云卿却觉得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起码现在，他面前的人叫做俞漓。
这是一个新的邀约，来自坏狗狗难得的请求。
云卿唇角微掀，灿烂一笑：“好。”
…………
山下的镇子确实如俞漓所说并不算大，却意外的热闹。
镇子今天似乎在过什么节，到处张灯结彩，每走几步就能闻到一阵酒香，街头三三两两坐着穿着羊毛袄和毛毡帽的人碰杯大笑，通红的两颊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酒熏的，不时还能见到几个江湖打扮的人行走其中，周围人却习以为常，没有半分惊诧。
残枫教在镇子里声望很高，所以俞漓专门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他低调的站在云卿身后推着轮椅，平静低垂的面容甚至让认识他的百姓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桀骜不驯的左护法。
太奇怪了。
——这是所有见过左护法百姓心里不约而同冒出的一句话。
只要是见过左护法的人，都很难忘记他，不仅仅是因为出众的样貌，更因为他极具压迫力的气势，哪怕只是眼角余光扫过，眸中的冰冷阴沉仍能让人双腿发颤。
这样一个就差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的左护法，居然也会有如此………
摆弄着商品的小贩在心里憋了很久，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切合的词语：
温顺。
这个词语冒出来时，连小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上左护法在镇子里风评比较矛盾，人们既因为他在教中超然的地位敬仰，又因为偶尔传出的残忍流言胆战心惊，只不过因为左护法残忍的手段从来没用在普通百姓身上，所以人们对他还好奇多过害怕。
但这不意味着会有人胆子大到去招惹这位左护法，基本都是抱着能远离就远离的想法。
所以能让这样一位爷如此顺服，坐在轮椅上的那位肯定也不简单。
可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只要对上云卿温润的双眸，俊美的容貌，还有病弱加成的同情，再理智的人都很难对他有恶意，只会感概也只有这样像神仙似的公子才能让左护法这恶犬乖乖俯首称臣吧。
所以总的来说，得益于云卿的加成，他和俞漓这趟难得下山之旅才没有因为小贩们惊慌画上一个滑稽的句号。
大部分小贩虽然畏惧看上去不好惹的俞漓，却也愿意和云卿搭几句话，大胆的还会趁机向云卿推荐商品，云卿则来者不拒，只要看的顺眼的都买下了。
至于钱？
云卿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己没带，愉快的花着俞漓的小金库。
俞漓对此没有半点异议，甚至只要云卿视线多停留几秒的，他都买了。
可以说非常壕无人性了。
云卿不禁打趣笑道：“左护法真是身家丰厚。”
俞漓唇角微掀，谦逊的回答：“略有薄产罢了。”
云卿但笑不语。
残枫教或许这些年穷了，但左护法的腰包肯定不会跟着瘪的，甚至说不准俞漓没少在里面捞油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作为教主，俞漓捞多少，他只要想，就能薅回多少。
甚至云卿怀疑不需要自己主动去薅，只要稍微透露一点点这个意思，俞漓马上就能带着全副身家倒贴。
云卿享受着这种挥金如土——虽然小镇摊贩上也没什么真正金贵的东西——的感觉，看着周围说说笑笑的普通人，他甚至产生了片刻不真实的感觉。
曾经的曾经，这种普通的逛街是他躺在病床上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甚至当妖族商贸繁荣起来时，他也因为时间到了不得不离开那个世界，每天都忧心妖族未来的发展，没有时间也没有想法去逛过街。
金黄的阳光渐渐染上昏晕，云卿歇息在一处简易的茶摊上，轻轻吹开那粗糙茶碗上漂浮着的不知名叶片。
关外环境不适合种茶，但素来有采野生草梗和叶子晒干煮水喝的习惯，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关外的特色茶了。
和云卿印象里的茶不同，这份茶水不但不苦，还微微泛着甜，不是放了糖的那种甜，而是草梗自带的一股甘甜。
俞漓就坐在云卿旁边，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或许是这气氛太好，俞漓忽然开口道：“以前，我也喜欢来这种茶摊。”
一个人，一把剑，一碗茶。
就这样静静消磨时间，忘记烦恼，也忘记自己是谁。
云卿失笑：“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酒馆。”
毕竟武侠小说里，不管反派主角，不都是追求潇洒肆意豪气江湖的吗？
俞漓却摇头：“我不爱酒。”
练武总是苦的，除了云卿这种少数的天纵奇才，再厉害的人也要从基本功练起来，幼时的俞漓没喊过苦，他是被捡来的，他知道自己要有多努力才能让教主不至于彻底忘记自己这个“养子”，才能在教中立足，但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吃苦。
他小时候闻惯了药酒的味道，加上看了不少喝酒误事的例子，便对酒没有兴趣了。
反倒是这种茶摊，小时候的俞漓总爱来点一碗茶水。
那丝丝的甜，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能熬过一天又一天。
可惜后来，等他野心膨胀，等他决定彻底背叛自己的养父，等他与右护法为敌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茶摊了。
新的欲/望占据了生活的全部，儿时的慰藉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起来了。
可如今坐在这里，俞漓发现自己其实还是记得这份味道。
可到底是童年的记忆太过深刻，还是因为他放弃了那份野望，又回到追逐一人身影的时候，俞漓也分不清了。
想到这，俞漓侧头看向云卿。
茶摊的茶碗又大又重，云卿不得不双手捧着才能稳稳拿住，他好不容易吹开叶子，可喝下去的瞬间叶子又顺着飘回来，虽然没喝下去却紧紧粘着上唇瓣不肯离开，这让云卿不由郁无奈地撇了撇嘴。
“有这么好笑吗？”云卿郁闷的看着茶碗里自己的倒影问道。
俞漓微怔，他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才发现那里已经不自觉上扬的小小的弧度。
——还是不一样的啊。
他想着，在云卿谴责催促的眼神下拿走了那片“色胆包天”的叶子。
他听见少教主小声嘟囔的“要是药也是这味就好了”，那不曾宣之于口的沉闷随着手中的叶子一同被风吹去。
俞漓柔和了目光，坚定的说：“教主会好的。”
好到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好到不用在吃那些苦药，好到长命百岁。
他可以用一辈子带着教主寻山问医，因为他和儿时那个害怕被丢下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紧紧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人。
俞漓看了眼天色，向已经喝完茶的教主发出此行最后一个邀请。
“教主，要去看百安吗？”他朝他伸出手。
“百安是什么？”云卿问着，手却已经放在俞漓手上。
俞漓这次卖了个关子，只说到了教主就会知道了。
云卿更加好奇了。
等到了地方，云卿看着面前按照某种规律垒得足有一人多高的柴火发出惊叹。
原来所谓“百安”就是关外特别的习俗，指的镇子里每一户人家捐点柴禾，然后在街中央空旷的地方垒起高高的柴火，这种柴火烟少耐烧，全镇人聚集在柴火边，到了时间后会由镇上最长寿的老人点燃，人们相信燃烧的焰火象征着祝福，被它照耀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当颤颤巍巍的老人被人扶着丢出火把，那燃起的火焰像跳动的精灵，瞬间点燃了在场的气氛。
不知道那里来的老头中气十足的呦呵起来，那声音十里外都听得一清二楚：“百安百安，长命百岁，百岁平安！”
于是远处的房屋中也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呦呵。
“百岁平安！百岁安——”
这是人们最朴素的愿望，也是最真挚的祝福。
有人唱歌，有人碰杯，还有人喝多了抱着人不撒手。
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云卿洋溢在这种氛围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着烧得正旺的篝火，那火焰点亮了乌黑的眸子，宛若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俞漓站在旁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也柔弱的一塌糊涂。
他从来不信鬼神，所以对这种活动也是嗤之以鼻，从来没有参与过。
可这一次，他却由衷希望这份祝福是真的。
希望眼前这人，可以长命百岁。
岁岁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二个世界29 我是魔教少教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