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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府中谜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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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斐然是未来的国公,二房愈发目中无人,连他也敢动么?
院内十分寂静,只有水车流淌的水声在叫唤着,徐婉细细上着药,每一处都抹上了药膏,不动声色,未见喜怒。
“斐然,你院里的人都遣散吧!阿姊另外在寻些人过来,有了异心再留着也无益处。”
“我听阿姊的!”
徐斐然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他本该是上京城的世家贵族,平白无故的遭了难,惦记他爵位的人,怕是还会作乱。
徐婉想改变局面,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她举目无亲,祖母年事已高,二房也不是好相与的,这般算来,她还真是无所依从。
一己之力,该如何回天呢?
那位苏公公不知于她可有益处。
“阿玉,你先留在这照护斐然,我去办件事!”徐婉心下有了决定,将药瓶盖好,向院外的水车走去。
“小姐,注意安全,小心些!”阿玉不能帮上什么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着小少爷,让小姐没有后顾之忧。
徐斐然手臂上布满的伤,她也见着了,小少爷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二房的大小姐,为免也太狠毒了些。
老夫人的院子里,李氏熄了气焰,安静的像木雕一般没有动静,徐妙是个爱动的,李氏多次用眼神警告,她才安静下来。
苏公公与老夫人谈及已逝的国公夫妇,无不怀念着两人昔日的风采。
“咱家还记得云历七十年,徐国公收复了云朝疆土,又救了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老夫人也是那一年入京的吧!”
苏公公靠着红木椅,惬意的喝着茶,回忆着十五年的往事,他那时是东宫内侍,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因为生的白净,如女子般肤如凝脂,常常被欺负,被耻笑。
一个被贱踏至泥里的人,再起身时也是沾满泥污的,若不是家贫,他怎会被送进宫成了太监。
老夫人每每想起长子长媳,苍老的脸上总会带着几分笑意,徐朗之一人从军,多年未归,她以为他早已死在了战场上,再次相见时儿子已是国公,从乡间老妇成了国公爷的母亲,像是在做梦似的。
从此,老夫人再也没有受过冻,挨过饿,徐朗之得来的一切,他未曾享受过一日,全给了自己的亲人。
“老身这一世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善事,朗之没享过什么福,倒是让我受着国公府的待遇。”老夫人神情落寞,只恨自己年老体弱,帮不上什么忙。
“老夫人您是徐国公的母亲,这尊容是您该受的,咱家有幸见过国公几次,能教导出这般敦善正直的好男儿,是老夫人的本事。”
苏公公很少与人这般和善的说话,他敬老夫人几分,不全是因为云帝的吩咐,缘是多年前国公与他有恩罢了。
李氏一直想插上几句话,不料苏公公不给她机会,眼瞧着老夫人与苏公公相谈甚欢,她也只能干看着,时不时附和几句,找些存在感。
徐妙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只想快些离开,又没有借口出去。
徐婉再次出现时,李氏暗自皱眉,只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祖母,苏公公!”徐婉福身一礼,与徐妙相比,她显得有礼多了。
“婉儿,不是去瞧斐然了吗?怎得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老夫人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布满褶皱的手扶着椅沿想要站起身来。
徐婉心中有了考量,终究没有说出徐妙伤了徐斐然的事,即便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二房只会无关痛痒的说上几句,等苏公公一走,她们怕是会报复回来。
利弊权衡之后,徐婉有了对策。
“祖母,是斐然的眼睛又发疼了,大夫皆在二房,婉儿请不过来,只能过来央求二婶去说道说道,国公府没了爹娘,只剩我与阿弟,便是受了委屈,也只能自个咽下。”
徐婉明面上说的是刁奴,实则是说二房忘恩负义,欺长房无人。
苏公公神色微黯,瞥见茶叶沾了杯,对茶水顿时失了兴趣,苏公公没了笑意,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李氏,让她阵阵发寒。
“府上还有这等刁奴,倒是二婶疏忽了,让婉儿受了委屈,待会二婶定将这些刁奴都辞退了,给婉儿出气。”
李氏自然不会将她重金请来的大夫,赶出府去,不过是说给苏公公听的罢了。
“二婶最好说到做到,婉儿不希望,明日还能瞧见那些奴大欺主的二房中人。”
“这个自然不会,自然不会!”李氏最懂察言观色,苏公公对徐三思的仕途有益,她自然要讨好,不能逆了这人的意思。
更不能让苏公公看清这府中的尊卑,她李氏只手遮天,是二房的主母,对长房一向虎视眈眈。
苏公公来府是因了徐婉,这事李氏还真琢磨不明白,不过顺着苏公公的心思来,总是没错的!
老夫人年纪大了,管不了李氏,如今借着对长子的愧疚,她总要说几句才舒坦,也不管有没有苏公公这个外人在。
“李氏!”
“老夫人有何吩咐?”李氏微微侧了侧身子。
“婉儿明年便及笄了,长房大半是她的嫁妆,该由她自个打理,你也不必再两头跑,专心打理二房便是,莫要再出现今日的事!”
老夫人气势十足,将李氏压了一头,这话皆是为徐婉出头,李氏心不甘情不愿的,若不是苏公公在,她估计会破口大骂,谁挡了她的财路,挡了她的富贵,谁就是敌人。
“老夫人说的极是,我记下了。”
二房的明争少了,这暗斗往后会更多,苏公公暗中叹息,徐国公夫妇那般心善的人儿,怎就摊上了这么个弟媳。
那徐三思也是个极虚伪的人,苏公公见过几次,只觉得这人与国公爷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徐朗之与徐三思一母同胞,为何会差这般多?
只是可怜了徐婉姐弟俩,在府中处处受制,苏公公打算回去同陛下说说实情,不能让忠义之臣的后人寒了心。
“婉小姐往后若有什么难题,可以去皇城边上的苏府寻我,咱家别的东西没有,幸得陛下重用,唯有一个权字!婉小姐若遇上事,莫要忘了咱家。”
苏公公不像是客套话,反而是诚意十足,徐婉有几分顾虑,分不清这是善意还是说辞。
“婉儿多谢苏公公好意。”
苏公公没有再老夫人的院子里多呆,宫中的那位还等着他回去复命。
“咱家的事办完了,也该回宫复命。老夫人,咱家便先走了!”苏公公起身拿着锦布擦了擦手,向着老夫人一礼,权当是辞行。
“老身送苏公公出府!”老夫人驻着拐杖便要起身,苏公公急忙让她坐下。
“老夫人还是在院中休息吧!有婉小姐送咱家出府便成。”
老夫人嘱咐徐婉送苏公公出府,徐婉连连称是,苏公公指名让她相送,一定有事要直言,又不便让旁人知道。
李氏插不上话,徐妙亦不敢在苏公公面前耍性子,母女俩只能做陪衬。
苏公公不让旁人跟着,众人无法,各自散了去。在国公府内苏公公与徐婉,谁也没打破沉默。出了府,苏公公忽地停住了脚步。
“方才我见婉小姐心事重重,敢问是出了何事,咱家一向乐于助人,婉小姐直说无妨。”
苏公公没有什么架子,待徐婉十分随和,即便如此她还是戒心未消,以往李氏也待她亲厚,爹娘逝世后,不也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人心,还真不易猜透。
“我能信任苏公公吗?”徐婉直视着眼前的权柄贵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徐婉在府中处处受制,除了阿玉,没有可信之人。
“咱家一向守信,婉小姐不必怀疑咱家有旁的心思,令尊于我有恩,帮婉小姐,也是在还恩。”
苏公公真情实意,渗不得一丝假意。上京城将他传的似鬼似妖,他何曾待旁人和善过。
“既是如此,婉儿愿信公公!”
苏公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见没有旁人在,才又寻了话由。
“婉小姐,大概是需要些人手吧!咱家府中有些机灵的属下,武功不错,贵在忠心,婉小姐先用着。”
苏公公向车夫招了招手,马车内走出两个简易装扮的男子,两人长的相似,一看便知是双生子。
“你们兄弟俩,以后便跟着婉小姐,万事听小姐的吩咐,好生护着。”
“是!苏公公!”
苏公公原来一早就带了人过来,他算好了一切,这般谋略再先,徐婉该多学学。
徐婉道谢,苏公公淡笑着接受,直至马车驶远,无迹可循。
“安然!无恙!拜见小姐!”
那对双生子向着新主子行礼,便将余生都托付了,国公府来了外人,这两个外人却是最为忠心的,当真是讽刺,府内的人心向二房,这主子选错了,再想改回来怕是不易。
徐婉将安然与无恙带回了徐斐然的院子,阿玉见着她回来,这颗提心吊胆的心儿才放下来。
“小姐,他们是谁?小姐是不是在二房受欺负了。”阿玉以为徐婉身后的安然与无恙是二房的刁奴,来院里寻事端,阿玉像母鸡护犊子一般拦在徐婉身前。
“我跟你们说啊,长房有我阿玉在,是不会任由你们欺负的!”安然与无恙面无表情,只觉得这姑娘有些跋扈,不似小姐那般温婉。
“好了阿玉,他们两兄弟以后都是我们院里的人,你别吓着他们。”
阿玉将气势收了收,不再对安然、无恙有敌意,小姐信谁,她便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