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如语》粥咸虾米翘

18、第 18 章

　　大三的尾巴，令如斯回来了。他瞒着父亲回来的，看到机场朝他奔来的娇小身影，才觉得真实起来。

　　“令如斯！”黎羽跃到他身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

　　比从前轻了，他掂着手中的分量：“怎么瘦成这样了。”

　　“哪有，你看，婴儿肥还在呢。”黎羽捏着脸，生怕他不信。

　　“恩，这么看来确实。”令如斯把她放下来，自己捏了几下，梨涡清浅，还是他喜欢的模样。:“我很想你。”

　　“想得快疯了。”黎羽没有丝毫隐瞒，只有委屈，她的思念再也忍不住。

　　“我回来了，羽羽，我回来了。”令如斯搂紧她，又吻上去。

　　令如斯只能待三天，他们住在榕园。

　　晚些时候，他们牵手从超市出来回了家，黎羽兴致勃勃要做饭，令如斯也由着她了。

　　“吃饭啦~”黎羽把饭盛好的时候，他从浴室出来，穿着几乎敞开的睡衣，隐隐约约显现腹部肌肉，发还湿着，他一手擦着，毛巾半遮住脸，她只能看到挺立的鼻梁。

　　黎羽吞了口水，：“可以吃……吃饭了。”

　　令如斯把毛巾搭在脖上，看着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有丝慌乱，转过身不再看了。

　　令如斯从背后环住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很性感的嗓音：“莫非是想对我怎么样？”说完手指恶意轻掐了她腰间，她差点站不住了，退开来：“我是个正经人。”

　　“可我不正经。”

　　两人扭在一起，气喘吁吁，直到黎羽肚子不合时宜发出尴尬的声音，令如斯才从她身上下来，：

　　“看来小猪仔是真饿了。”

　　黎羽满脑子乱七八糟，令如斯倒是吃得很香。：“坏人。”

　　“我怎么了。”令如斯夹了青菜放到她碗中，颇为无辜。

　　“就会勾引人。”

　　“你定力不够。”

　　“呸。”黎羽啐他，跟得她很色狼似的。

　　“不许这么勾引别人。”

　　“我只对你有兴趣。”令如斯凑近她，暧昧至极。

　　女孩子的耳朵从粉色蔓延为通红，他忍不住咬了一口，：“甜。”

　　“你不是不喜欢甜嘛。”黎羽避开他。

　　“自从遇见你后，嗜甜如命。”

　　黎羽眨巴眼睛，：“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从前你不是这般妖娆的。”

　　“黎羽，我看你欠揍。”

　　一顿饭吃的磕磕绊绊。

　　从落地窗向外看，是繁华的都市，万家灯火明明灭灭。黎羽窝在他怀里，慵懒似猫，对于难得的相聚，他们尤为珍惜。

　　令如斯垂首，忽然看到她左眼尾下方生了一颗小小的痣，在柔美的灯光下，媚态天成，他的指尖抚上去，：“真美。”

　　脸上痒痒的，她歪头躲开，抬眼看到充满诱惑的喉结蠕动，只好埋进他的胸口，被他的气息包裹住，她忍不住问：“令如斯，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会的。”

　　“啊，对了。”黎羽忽然坐起来，：“手机给我。”

　　令如斯把手机递给她，：“怎么了？”

　　“把我那个备注名改了，小猪仔我老早就看不顺眼了。”

　　令如斯把脑袋搁在她肩头：“改成什么？”

　　“令如斯的爱人。”

　　“那我的备注名是什么？”

　　“令先生。”

　　令如斯拿过手机，环住她，：“不如改成令夫人。”

　　黎羽像是飘到了云上，整个人翩翩然。她反身跨坐在令如斯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软绵绵的说：“我想嫁给你。”

　　耳边轻笑，黎羽捂住他的嘴，：“不许笑，我很严肃的。”

　　“我想嫁给你。”

　　四目相对，造出琉璃般的漩涡，谁也不挪开。

　　片刻后，令如斯拿下她的手，深情款款：“等我回来娶你。”

　　“好。”

　　“那我们去睡觉吧。”黎羽趴在他身上，脸红扑扑的。

　　“一起吗？”

　　“恩。”

　　令如斯抱起她朝卧室走去，黎羽像只树袋熊紧紧攀着他。他们拥吻，灼热的呼吸交缠，黎羽异常主动和热情，简直无师自通。他却停下了，又退开了些。

　　黎羽不解，：“怎么了？”

　　喑哑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不行。”

　　“啊？你不行吗？”

　　“黎羽。”很明显的咬着后槽牙说的。

　　她更困惑了，“那为什么？”

　　“你还小。”令如斯在她颊边蹭了蹭。

　　“哪里小了？”

　　“哪里都小。”

　　“令如斯！”

　　“羽羽，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会等你，等你长大一些。”

　　令如斯重新把她搂进怀里，耳鬓厮磨。他想等到那个很重要的日子，只属于他们的日子。
　　黎羽不知怎么，心头涌出一股热流，：“令如斯，我爱你。”

　　“羽羽，再说一遍。”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对陷在火热中的情人来说，三天转瞬即逝，黎羽送他登了机才回校。

　　宿舍里只有袁唯在，看到她进来，慌忙把手机一扔，拿起书来。

　　“你脸怎么红了？”黎羽坐在床边换鞋随意问道。

　　“啊，是吗？可能是太热了吧。”

　　黎羽感受了下正常的室内温度，又看看袁唯，指了指她手中的书：“你书拿反了。”

　　袁唯推了推眼镜，刚想说什么。白灵灵推门而入，：“哟，你这舍得回来了。”看到黎羽，她打趣道。

　　“他走了，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语气里藏不住失落。

　　白灵灵坐到她旁边，：“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们的关系有没有进一步呀~”
　　黎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女孩子们挤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谈，很多个夜晚的卧谈会，她们也会谈起男女间的那啥，自古情到深处自然浓，可都是新手，车速并不稳。

　　“能有啥啊，没有。”

　　“怎么可能？”白灵灵不信。

　　黎羽揪着玩偶，：“他会等我。”

　　爱啊，是隐忍克制和最大程度的尊重，黎羽很久以后才明白。

　　春去秋来，黎羽终于迎来毕业季，然而这是一个离别的伤感季节。袁唯和她打算考研，而白灵灵和夏清则选择工作，四个人惺惺相惜的日子即将结束。

　　她们打算来个最后的狂欢。夜里，酒吧昏暗的灯里挤满了喧嚷的人群。

　　“姐妹们，毕业快乐！”

　　嘈杂中，四张年轻的面孔格外张扬。

　　黎羽坐下后，透过人群看到一个男人，隔得太远，看得不真切，那人似是在望她，又不是。她没多想，侧头跟白灵灵说笑。

　　夏清去了舞池，白灵灵看了会，眼热非得把黎羽也拖去。袁唯一身正气，只喝着饮料等她们。
　　很快，三个人满头大汗回来，黎羽一口气喝完眼前的rose才稍稍顺气。

　　“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夏清显然玩嗨了。

　　“欸，别惦记男人了，说你呢，黎羽。”

　　黎羽刚回完令如斯的消息，嘴角含笑，听到夏清的不满，端起酒杯赔罪。

　　酒吧的气氛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没过多久，黎羽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太过香腻的环境呆久了脑袋缺氧，她对唯一保持清新的袁唯说道：“我出去透透风。”

　　袁唯看她双眼迷蒙，有些担心：“我陪你一块吧。”

　　“没事，让她们少喝些。”她摇摇头，指了指快要趴下的白灵灵和夏清。

　　黎羽摸索着往前走，外面的空气让她清醒了不少，喝了酒的她觉得有些渴，左顾右盼后，朝斜对面的小巷走去。

　　已是深夜，小巷灯时好时坏，她加快步子往前走，看到小卖部的灯光，松了口气，人却越来越晕。

　　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来不及挣扎，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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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有些无足轻重，有些却致命。

　　黎羽坐在落漓岸堤，看到不远处水中扑腾的身影，起身跑过去，陶沐被她拖上岸，两人精疲力竭。

　　“我很惨，死都死不成。”陶沐喘气，吐了几口水。

　　“我也很惨。”

　　黎羽自顾自的说着故事，陶沐似听非听。

　　许久后，黎羽抱住双膝，：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落的房子里，身上布满交错的痕迹，还有刺眼的鲜红。”

　　“我那时才明白，上天就是在耍我。也不是，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为什么不报警。”陶沐躺在地上，水渍晕染开来。

　　为什么不报警呢？黎羽盯着脚尖，从小乖巧听话的人被人□□，甚至连是谁都不知道，茫茫人海，该上哪去找，又要去何处找。多么讽刺，她不愿让父母活在流言蜚语中，也不愿就此生活在众目睽睽下。是的，她那时候胆怯了，是个懦夫。：“世人险恶，犹如魔窟。我如蝼蚁，命弱而危。”
　　陶沐咳嗽：“那他呢？或许他知道不会如你想的那般。”

　　“我嫌弃我自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有一点点污渍都觉得没有资格了。”黎羽埋进臂间，颤抖着：“没有资格了。”陶沐大口呼吸，人比鬼可怕。

　　她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跛着腿走近黎羽，抬起她的脸，小心翼翼擦拭着她的眼泪：“别哭，皇冠会掉，恶人会笑。”

　　这女孩子眼泪擦不尽，眸子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我没哭，沙子进眼睛了。”黎羽轻声道。

　　她还记得同他说分手的那天，是个晴好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只适合久别重逢。

　　彼时，是她失身一周后，宿舍的人都已搬走，她如死了般，不敢回家，不愿出门。令如斯却回来了，两天前，她在电话里跟他分手，他不信，执意要见她。此刻他就站在宁远湖边。

　　用了很长时间，她终于在镜子前涂好口红，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她的指尖掐进手心，刺痛让人清醒。

　　他还是这么优雅清俊，只是下巴的胡渣显得疲惫风尘。“为什么？”说出的话很冷静。

　　“没有为什么？”黎羽说不出来。

　　“我飞了十几个小时，连个原因都不配知道吗？”令如斯始终不肯相信，眼前这个人，不久之前口口声声说想他爱他。

　　“其实，毕业即分手，没有什么稀奇的。”黎羽很困，前所未有的困，：“我累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令如斯的冷静被激怒，：“说实话。”

　　“令如斯，你知不知道，男女之间分手就跟白菜一样，一方没了兴趣就廉价到无人问津。”黎羽朝他走近，死死的盯着他：“你看我的眼睛，现在已经没有感情了。”

　　她眼中盛满看冷漠，清明，与他隔着汪洋的距离。令如斯攥紧了拳头，浑身发抖：“黎羽，你不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吗？”

　　“对啊，我就是个骗子，当初是看你长得帅才追的，没想到到手后也不过如此，没意思。”

　　令如斯忽然拿出手机，把屏幕对着她，：“是不是因为他？”

　　照片上的人是她和秦肃走在一起，她手中还捧着鲜花，两个人并肩而行，看上去很是亲密。黎羽头疼来得凶猛，拧着眉：“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好聚好散吧。”说完未做停留转身就走。
　　“黎羽！”令如斯朝她喊道：“我从来不挽留，现在我再问一次，是不是？”

　　“是。”晴空下只留下干脆的承认，黎羽想既然能如此结束，怕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言语为利剑，杀人者诛心。当初父亲发来的那些照片，起初他不信，现在真实得让他感到可怕。
　　这是他唯一想要用心经营的感情，为此他在国外一刻都不敢停歇。令如斯又想起她曾经问自己，甜甜的恋爱和苦仇深恨的爱选哪个，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是嫌弃，因为不用选，和她恋爱的种种都能甜到心底发烫。他以为能一直沉浸在蜜罐中，却不知那个人早已用塞子将瓶口封得严严实实。此刻，蜜糖舔尽了，氧气耗光了，他想逃离，出不去了。他重新跌回瓶底，回到孤寂的顶端。

　　关于神级校草分手的消息迅速传开来，又变为谣言，人人都道令如斯从出国那天起头顶就是一片绿草原，黎羽则是海中女王，在众人眼中神也会翻车，也会沦为备用直至扔弃。这事从此也成为安大饭后闲谈，被首选为女追男反面教材的经典案例。大学结束了，青春结束了，他们也结束了。

　　可是黎羽已经不在乎了，作为当事人的她，已经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坐在岸堤边，她看到在水中挣扎的陶沐，从此躲进了社会的避难所。

　　“去他心肝脾肺肾的狗屁世界!”陶沐大喊道。

　　“去他大爷的爱恨情仇！”黎羽仰躺着，有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