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州》风吹草低

11、打探

　　我在甲板上逛了一圈，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在检查渔网，船头船夫把持着罗盘，郑云站在一旁，脸色不善，我过去拍拍他，让他定一点。船舱里聚集了几个人，罗老板也在里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船尾，浓眉毛和几个人举着鱼叉一起一落，像是在练习投掷，动作干净有力，那冰冷的叉尖看得我发寒，不知道那玩意插在身上会怎样……
　　最后，我靠在船舷上，望着海平面发呆，也不知道小鱼在哪里游荡。头发被海风吹得乱飘，遮住了眼睛，好久没剪，已经盖过了耳朵，我伸手拨开。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船身，好像要冲上船来，这不，手背都有湿湿的感觉。
　　我带了一眼手，在眼珠子转回来之前，发现有一些不明状的混浊物体在往海里坠落。我马上抬头，一个人趴在我前边的船舷上，轻微地抽搐着，发出“呕……”那种声音，而那些不洁的东西正顺着风往我这边飘来。
　　我马上闪开，这年头都有人晕船？
　　我站在一米开外处打量着，过了半天，那人还趴着，没动静，别是晕了，想想他也没东西可吐了，我就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抬起来一张眉眼纠结的脸：“别吵我……”还没说完又要呕了。
　　作孽呀，还是让他慢慢呕吧，我正准备走开，却被拖住了袖子。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用我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后说：“去找点酸的东西给我吃。”
　　“什么酸的东西，我上哪找去？”我死命拉回袖子，这人有毛病吧。
　　他迷茫地看着我：“你不是渔民么?应该备着一些酸梅橘皮的。”
　　“不是不是，我路过的。”
　　他站起身来，奇特地看着我，似乎不再晕船了。
　　我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嗓音也清亮，跟他商队的粗俗打扮十分不相称，身体看着挺瘦弱的，比早上带路那个白净的还要小一号，这么不像男人，难道是女扮男装？这么一想，我忽然就明白了，呕吐，想吃酸的东西，难道是孕妇？
　　我轻声嘀咕：“怀孕了还带上船，这帮人太不厚道了。”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你才怀孕呢！”
　　“小六，你跟老板的客人吵什么呢？”刚才那个等我们上船的人走了过来，罗老板叫他老五，而我面前这个原来就是他们提到的小六。
　　“原来他就是老板说的那个可以帮忙的人？”小六斜着眼看我。
　　“是啊。”
　　“那也不能胡说，居然敢说老子怀孕？老子是男人！”小六用力拍了一下船板，显示出他的威力十足。
　　“额，真的只是晕船么？”
　　“废话。老子以前没坐过船，一时不适应罢了。”
　　老五听了我们的对话笑开了：“哈，崔公子有所不知，小六平常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了，没想到你更厉害，居然以为他怀孕了，传到其他人耳里不知会乐成什么样。”
　　小六恶狠狠地盯着他：“敢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
　　“还有你。”他转而怒视着我。
　　这么一看，又觉得他的确只是个秀气的男孩，想想现在分不清男女的这么多，我就释怀了，于是陪笑道：“晕船还是躺着休息吧，或者吹吹风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这不是在吹么？”他晃晃脑袋，现在可是一点都看不出他晕船了。
　　“还是进舱躺会儿吧，要是一直晕着，待会儿就用不上你了。”老五提醒到。
　　“也对，嘴巴给我收紧点。老板要是知道了，就扒了你的嘴。”小六不忘做最后的威胁。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说。”老五看着他走进船舱，转过来冲我笑笑：“我们小六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在意。”
　　“老五兄是么？”我看这人挺和气的，就跟他打探下情况。
　　“客气了，其实我叫饶武。”他发了一个翘舌头的音，“武力的武，平常大家都叫我老五顺口了，你也可以这么叫。”
　　“哦原来是饶兄。这次跟罗老板去抓鲛人，大家似乎都很有热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渔网，叉子，绳索，木桶，还有帮忙的渔民，再熟悉熟悉，等崔公子把鲛人引出来，一切就看我们的了。”他得意地指指自己。”
　　“哦。”看来那些东西都是对付鲛人的，不过也够呛，鲛人的皮再硬也不经穿啊。
　　“不过我也奇怪，听崔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看起来也不像会秘术，怎么就能保证把鲛人给找出来呢？我长这么大就见过一次鲛人，还是在夏阳的马戏团，是个姑娘，长的可漂亮，据说是自己化了双腿上岸游历，暴露了才被人绑了卖给马戏团的。这要是在海里，还真没人能抓的住她，茫茫大海啊，要碰上一次都难。”
　　“说的是啊，那那个鲛人在马戏团过的怎么样？有没受虐待？”
　　老五搓搓手：“嘿，我倒没关心过那个，就记得待在水桶里，头发像海藻一样，映得整个人都绿绿的，长相跟我们还是有点不同的，下巴尖一点，耳朵像鳍，那本来该是腿的地方长的鱼尾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那个鲛人姑娘确实有一种奇特的气质，怎么说呢，忧伤的美吧。”
　　被人抓了当展览品，能不忧伤么，哎，还不知道这罗老板想干什么呢。
　　“饶兄啊，那你们罗老板只是个商人，抓鲛人做什么啊？难道拿去卖?”
　　老五收紧了表情：“这个可不好说，我们都是帮忙的，哪能问老板是怎么想的。”
　　我看他已经收了口风，于是缓和一下：“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这鲛人毕竟跟人差不了多少，就多了条尾巴。虽然我答应罗老板要帮他找鲛人，可我不是你们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抓去干嘛，心里没底。这鲛人可是我去引的，若以后要遭罪受苦，我这心也安乐不了啊。”
　　“说的也是。”老五点点头：“不过老板具体要做什么，我真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候，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