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赛博小草刺杀日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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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灰暗又炫丽的城市，即使是在这个点人流也依然拥挤。
断壁残垣和摩登大楼在这里一并呈现。
这里是第五州聚居点——罗恩城。
这里还是废都。
“狗屁废都，草了，都他妈千王之王！”穿着破旧夹克的男人从一处热闹的小酒馆里出来，一路骂骂咧咧，他走进了黑色的小巷之中。
今晚他的运气不太好，输了个底儿掉。
他看见一个易拉罐，没好气地将它踢开，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有些刺耳。
易拉罐落地的地方有一点微光发亮。
穿夹克的男人，杰克，看了过去。
绿色的柔光，伴随着莫名的吸引力，杰克走进了——是一株草。
一根细瘦的草茎，上面有几片发黄的叶子，整体来说很丑，看着像命不久矣的样子，但它发亮的叶脉为其增色了不少，叶脉晶莹剔透，似有液体在其中流转。
杰克咽了咽口水，如果没看错——不，一定没看错，他偷偷看过老板的光屏。
这就是越光草，传说中可以改变下城人一生的东西。
虽然上城的那群杂碎只说了这草很值钱，却没说这草到底有什么用。
但是对于今晚手气不好的老杰克来说，只要知道这草值钱就够了。
——卖掉它，他今晚欠下的债务不仅一笔勾销，更是足够他去到上城！
杰克弯下腰，伸出手的那一刻，疾风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常年被债主追杀的他收回手向后一翻滚，略显滑稽地滚到了墙角。
那棵草面前几步远的地上，插着一个泛着冷光的飞镖。
杰克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在废都，会用飞镖这种古老又难操作的冷兵器杀人的只有一个人。
——下城臭名昭著的猎人，海涅斯。
惹上了他，不废个胳膊腿儿难以脱身。
但现在早已不是光明世纪了，舍去了需要高智能AI操作的医疗技术，如今人类医疗水平已经大大后退。
若是伤到需要断肢再生的地步，价格是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杰克此刻拼命在脑子里回想，他是什么时候惹到这种大佬的，然而空空如也的大脑并没有让他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每天除了赌就是打点零工，再去嫖个娼，哪有什么机会得罪有钱人！
而海涅斯也并没有再给他回想的机会，他走近瘫软在墙角里的男人，无视他惊恐的求饶和颤抖，沉默地抬脚，用力一踩——落空，男人凭着求生的本能躲过了。
海涅斯兜帽底下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咋舌声，他伸手快速甩出一个飞镖。
杰克一声惨叫，但不敢停下来，他手脚并用地向前跑，一边大声呼救：“救命！有‘新人类’！‘新人类“袭击！！”
然而巷子里依然寂静，街口鼎沸人声传进巷子里，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
这里是下城西街，夜晚的所有人都沉醉于寻欢作乐中，杰克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如同一滴水汇入湖中，无人在意。
海涅斯快步上前，几个跳跃，以一种人类几乎很难达到的速度快速追上了杰克。
他一脚踩在男人背上的飞镖上，几乎将飞镖踩进了杰克的血肉之中。
杰克失去平衡，再次摔倒在地上，他转过身来，在地上挣扎后退，神色惶恐：“海哥…海爸爸！！我……我给你钱！对面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放了我……放了我！”
海涅斯不耐烦地皱眉，看准了目标的右手，抬脚——重重踩下！
“啊啊啊啊啊——！”
黑巷子里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以及微不可闻的手骨折断声。
——这幅画面，真的很冷酷可怕。
森迦刚睁眼，就看到了这种可怕的人类相残的场面，反射性瑟瑟发抖。
好家伙，这么刺激？
【你害怕了？】脑海里的系统问道。
森迦没觉得自己哪里害怕：“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个冷酷的杀手！”
他看着带着兜帽的高大背影，肯定道：“我和这位兄弟职业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你要杀谁？】
“额……”森迦也不清楚，他想了想，“按道理来说是要杀第一个见到的人，但是现在这里有两个人类……我觉得吧，肯定是被揍的那个！”
【因为他看起来比较丑吗？】系统很耿直。
森伽矢口否认：“不是，他看起来比较弱。”
【没想到你这么没有冒险精神。】系统鄙视。
“……？”森伽穿过来就有的不好的预感成真了，“所以我的目标是这位和我一样冷酷的杀手？”
【和你不一样，谢谢。】
……
完蛋。
“我觉得，我的任务看起来要中道崩殂了。”森伽喃喃道。
【不至于。】
“至于。”森伽笃定道。
他如此笃定的原因在于——谁tm穿越过来杀人是穿到一根草上的！
他一睁眼就发现，除了视线可以360度旋转，一根手指头他都感觉不到。
他尼玛就是一根草！
手无缚鸡之力，他拿什么去杀掉这位冷酷的杀手哥？
用他柔软细弱的草茎去把人勒死吗？
“我是什么草？”森伽自我感觉良好，他肯定不是普通草。
【检索中——越光草，传说植物，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森伽沉吟：“能变成人嘛？或者能长出手来吗？”
长着一双手的草，也不是不行。
【可以。】
“怎么搞？”
【不知道。】
“？？？”
【自己的任务自己做，没事别叫我，我能量不足，只能开机一会儿。】
“？？？？？？？？”
【下了，拜拜。】
森伽狠狠生气了，真是个狗系统。
那边海涅斯把杰克的手踩断了，抬手将痛昏过去的人拍了下来，发给了雇主，雇主爽快打款，海涅斯检查了一下金额，转身准备离开。
今晚收工。
目标要走了！
森伽急了。
咋办咋办？
他灵活的无死角视野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是一根可以发光的草。
司马当活马医——
森伽憋足了劲，想象自己是个灯泡。
我闪！
“嗯？”海涅斯余光里看见有东西在闪，他微微转过头。
只见巷子里一根要死不死的草居然泛着柔光，还在微微闪烁。
……
好他妈怪，再看一眼。
海涅斯稍微有一点兴趣，走进了一点。
森伽见居然有效，赶紧发动全部精神，集中精力让自己更亮、更闪！
这草居然闪得越来越快了？
海涅斯几步走过去——伸腿踢了森伽一脚。
啊——
森伽只觉得自己视线天旋地转，尼玛！
他这么柔弱一根小草，还要被踢！
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宝贝吧？！
森伽愤怒了。
不闪了？
海涅斯疑惑，被踢坏了？
他等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植物大概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弯下腰，将这根奇怪的草捡了起来，捏在手里转了转。
森迦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之中，视线天旋地转，蔫了。
海涅斯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根草没有动静了，但刚才的确不是幻觉。
这根草在闪烁，且对与他的靠近是有反应的。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新人类’？”
“什…什么？”
“卧槽？‘新人类’？这里不是第五州吗？我今天刚到啊？难道其实这里是第一州？”
“放屁？这里就是第五州好吗，你小子磕了药自己滚边玩去。”
“不是啊哥哥~刚刚人家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新人类’嘛~还在惨叫~！”
“你的波浪线收收，波尼，出去看看。”
“是的老大！”
巷子紧挨着的俱乐部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保安波尼带着同事一起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黑巷子。
小弟甲小声逼逼：“老大，我看肯定是有人在这边打架，打不过才喊有新人类吸引大家注意。”
他的发言引起一阵符合。
波尼也挺以为然的，这里可是第五州，可以说是蓝星上最安全的地区了，除非是顶在前面的四个州全军覆灭了，“新人类”才会入侵到这里来。
他们走进了，终于看清了巷子里面的情景。
刚从赌场里走出来的杰克昏倒在地上，右手被什么东西碾过，几乎成了一滩烂泥，再仔细一看，这人两腿中间还有可疑的液体——他大概是被人揍失禁了。
杰克身边站着的人穿着连帽衫，兜帽罩在脑袋上，一缕银灰色的头发露出来，听见巷口波尼一群人的动静，海涅斯转过头来，铁灰色的眼眸静静看着他们。
波尼和小弟甲乙丙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波尼放松道：“海涅斯……是你啊，老板又让你来扫尾？”
海涅斯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又是这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不都是下城的屁民么？
波尼心里很不舒服，这股不舒服表现在他脸上，他皱着眉转身，招呼小弟走，头也不回地给海涅斯扔下一句：“处理好了就出去看夜场，好好守门。”
小弟甲乙丙也很懂事，立刻起哄：“哈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是这只‘灰狗’！”
其他小弟纷纷跟着道：“还什么‘新人类’呢！吓咱们一跳！”
“哈哈哈‘灰狗’又出来‘扫地’了！记得扫完了问老大要‘骨头’！”
“欸欸欸！小心点啊！会咬人的狗不叫，别看咱‘灰狗’不搭理你，指不定回头就给你来一口呢！”
“嘿嘿，给我哪里来一口啊？他这张脸……我倒不介意哈哈哈哈！”
“嘿嘿嘿……”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下流地话回去了。
留在原地地海涅斯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一样，他已经习惯了，下城这群人，明明存着对“新人类”的恐惧，却仍然团结不起来，一旦找到任何欺压同类的机会，都毫不留情去踩上一脚。
在森迦眼中，这位“灰狗”看起来混得很差的样子。
明明之前打人的时候那么凶，但在被同事嘲笑挖苦甚至是意淫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垂着头，温顺地承受着。
真的像一只被同类欺负得脏兮兮的、耷拉着耳朵的“灰狗”。
森迦觉得，机会来了。
俗话说的好，杀人诛心。
这位冷酷的打手看起来生活很不如意的样子，他只要趁虚而入，温暖他冰冷的心房，给予他新的生活的希望，然后——
狠狠地PUA他！
让他认为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的、除了会咬人之外毫无价值的“灰狗”，让自己这颗珍贵的小草成为他生活中唯一的亮色，狠狠地依赖自己。
这个时候森迦再通过不断地言语打击和反复无常地行为模式折磨海涅斯的内心，让海涅斯跌倒在人生的低谷里。
让他失去生活的信心。
让他心防崩溃。
这个时候森迦再想下手杀掉海涅斯的难度会大大下降。
——听起来很不人道。
森迦的道德水平并不高，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软骨头，一旦杀掉目标的任务完不成，死的就会是他，这点系统已经清晰地告诉过他了。
虽然森迦认为自己本来在原本地世界中就不算成功——小时候靠老爹，长大了靠老哥，始终生活在家人的庇护之下，软饭是从小吃到大，从生吃到死。
这样的人生听起来很没有价值，即使是完成了任务回去活着也很没意思。
但和挣扎着活下去相比起来，坦然赴死显然要更难一点。
系统说过，这里只是反派过于强大而崩溃的书中的世界而已，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于森迦来说都是平面的，对于要刺杀一个纸片人，森迦很难感到任何罪恶感。
甚至感到很有意思。
比他原来的软饭人生有意思多了。
森迦下定了决心，他要PUA这个纸片人。
计划，从跟着“灰狗”回家开始。
海涅斯发现，手里的小草又开始闪烁了，还挺有节奏。
他刚才仔细查看了，发现并不是什么机械造物，也不是传统的没有意识的植物。
“新的造物？”
海涅斯呢喃，总算感觉到一点兴趣了。
他将小草塞进了口袋里，决定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这个疑似生物的东西，求知欲塞满了胸腔——很奇怪的感觉，海涅斯感觉自己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赛博小草刺杀日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