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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谜笼,夜,彻夜之歌 ...

  •   (20.5)故人,故事,故地

      大概没想到重逢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身份。
      在咒灵碎尸案现场被哭个不停的小朋友引到小巷、抬眼就见被夺舍的老同学气息奄奄朝自己举手打招呼,田所惠一时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更荒诞。

      按理说,她应该毫不犹豫转身召唤五条悟,拜托无敌的六眼大人来侦破一下熟悉壳子内部究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可本能压过了理智,回过神儿,她才发现,自己已然上前、搀住了摇摇欲坠的笛小路。

      “……喂、干嘛拿那种可怕的表情瞪着我,我、我可是尽全力才找过来的哦。”浑身僵硬的老同学被蓝发女人搀扶着,慢吞吞向着小巷的更深之处进发。他没反抗、没挣扎,只拿轻松语气对着老朋友打趣吐槽,“大概只有鬼才会知道,在当代社会,从地狱脱身的密道就是地下水管啦。”
      “地下水管?你自己爬出来的?”田所惠挑眉,卡在笛小路手腕上的拇指攥紧几分,“就凭这副身体?”
      “那必须不是,但很遗憾,我什么都解释不了。”笛小路意图耸肩,却因牵扯到身上伤口而不由自主地龇牙咧嘴,嘶嘶倒吸了两口凉气,“烟雾弹嘛,套路不再老,好用就成。”

      唉。
      笛小路的话让惠再次明白了一个深刻而明确的事实——
      他们正在面对的敌人,究竟是怎样一个谨慎到令人作呕的坏家伙。
      利用是真的,残忍是真的,狡猾是真的,随意搅乱他人的人生也是真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他们真的真的,难以应对这样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但相应地——
      “——走吧,别担心。”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女人先是弯腰、将几欲滑脱的老朋友拽了拽,更好地架在肩头,继而才腾出一只手,自衣兜里掏出手机,轻描淡写安慰道,“这就会联系悟的,笛小路你只需要把能说的全部告诉他,就一定没问题。”

      没错。
      敌人之所以如此恶毒、如此隐秘的摆弄所有人的命运,却偏偏在她绝望之时放弃继续插手她人生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对五条悟的绝对忌惮。

      是的,就算是再危险、再可怕的对手,如果有悟在,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漂泊不定的心便会安定下来。

      像是从这份信念中汲取了足够的力量,惠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脚下也情况了几分。
      无需迷茫,无需犹疑,
      她、他、他们,全部全部的未来,全然都可寄托在那个做可靠的家伙身上!
      (正文END)

      (21)那些不能仅被轻易称之为爱的事物

      数月后。

      “是雪啊。”
      一身黑的高挑男人略略抬头,仰视着静静飘散的纯白,意味不明道。明明脚下踩着雪面,在他身后的,却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不,准确来说,这座空荡荡的足球场里,其实存在着一道绵延于此的足迹的。

      “嗯,已经是冬天了呢。”足迹的主人,蓝发的女咒术师边说,边轻轻跺脚、抖抖肩旁,试图让发顶那些泛着凉意的雪花掉落下来,“好冰。”

      “真假?明明下雪才最暖和?不过——”惊讶挑眉,五条悟朝着身侧的人拉开自己的外套,双手平举,露出温暖的胸膛,自然而然道,“来嘛来嘛。”

      ……这倒也不必。
      如果说单侧展臂是霸气的侧拥、双臂张开是浪漫的等待,那么白发男人此刻的造型完全颠覆了正常人类的思路:比起什么罗曼蒂克的电影,他更像是在模仿功夫片中的大鹏展翅——与其自我臆想中的帅气pose相比,不能说是不像、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也因此,被邀请的女人频频摇头,只想火速撤退,丝毫没有零星半点投怀送抱的欲望。

      但可是、可但是,五条悟却是个不容拒绝的人。
      面对恋人的嫌弃脸,他依旧笑得灿烂,身上的动作半点儿未停。还不待人反应,便轻轻松松地,让那件被躯体所温暖的黑外套自上而下笼罩过去,将属于惠的、微微颤动的蓝,一丝不留地藏进怀里。

      过分的热意不但点亮了女人的眼睛,也在其被冻红的双颊上留下了更多的羞恼。黑暗中,田所惠反射性地照着五条悟的前襟推了一把,但显然,她这力道分毫撼动不了最强之人。像是被她这小猫似的、不轻不重的动作逗笑,五条悟哈哈几声,胸膛跟着颤个不停。

      “悟!”他这举动无疑加大了惠的羞恼之意,于是,女人终是手向下几分、对准了印象中其腰间软肉的位置,狠狠一戳,语气也凶巴巴,“笑够了吧。”

      “够了够了,”见好就收,五条悟那对钢筋似的臂膀才嵌开一道缝隙,让光线和微凉的空气一道透进来,“这下可以了吧?”

      才怪。
      倒也不至于真煞风景地将抱怨说出口,田所惠只哼了一下,并将白眼留在昏暗的怀抱里。

      “喂,我看得到哦。”五条悟好笑地俯视着其头顶的发旋儿,将人彻底塞进怀抱里。
      “就是给你看的,”说着,田所惠特意调整了一下站姿,将后背和重量一并托付给对方挽上自己腰腹的手臂之余,也将周身的禁锢挣脱得更松、更舒适一点儿,“正好省力,免得我还要特意探头、才能叫你知道我在瞪你啊。”

      “诶诶,惠莫非是对我在进行什么新型霸凌嘛?!”五条悟发出超夸张一声叹息,像是被威胁的女子高中生那样,他语气里满是活灵活现的担忧,“这种事情,不要啊!”

      永远会在耍宝耍赖耍性子方面略输男友一筹的田所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扒拉几下绵软的布料、努力从缝隙处钻出脑袋,然后就仰起脸,很无奈地用眼神儿朝五条悟发射光波,示意自己这次又是甘拜下风。
      而从五条悟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就像是从自己的胸膛里长出了个可爱猫猫头,实在是让他爱不释手——所以,他也坦然遵循自己内心的本愿,躬身、低下头颅,直接将脸颊埋进惠的发顶,一顿狂蹭。

      “……sa!to!ru!”
      已然确信,被这么一蹭自己的头发必将炸成一堆稻草,田所惠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对素手猛地自外套内窜出,一把倒揽住五条悟的脖子,狠狠发力、将人的脖子猛地压下几个头,
      “——你完蛋了!”

      “——欸欸!等、等等!”
      感受到扣在自己颈椎的力道,五条悟大惊失色,火速松开人,想要畏罪潜逃。可惜,这一次卡住他脖子的人已然用上了十成十的劲儿、甚至还加上了咒力辅助,于是……

      在忘乎所以的追打笑闹后,这一带的素白已经完全被乱七八糟的脚印摧毁了。踩乱、覆盖、再踩乱、再覆盖——数不清的绕圈圈后,留在地面的,是让人看了就心领神会的喧嚣后的残余。

      白发的男人大笑着瘫坐在雪面上,任由外套慢慢被泥土和化雪浸染,两双大长腿支楞八叉,无拘无束。他深深看着自己面前正双手撑膝、低头喘个不停的蓝发女人,自喉间溢出的、仍旧是不绝的哈哈嬉笑。但再仔细、更认真地看过去,看清了他那藏在暗处的眉梢唇角,却又会莫名觉得,他的神情并非纯然的雀跃。

      在被笼罩的影子里,隔着仍旧安静飘落的碎雪、隔着绘制了特别符咒的眼罩、隔着一缕缕自田所惠额间垂落的发,五条悟咧着嘴,眉眼弯弯,笑问:“跑来跑去这么久,开心嘛,惠?”

      被问的女人没回答,仍是在呼呼地大喘气、自顾自调整着因过度运动而凌乱几分的呼吸。
      见状,五条悟倒也不恼,只耐心等待,像是蛰伏的雪豹、又像是振翅欲飞前一秒的白鹤。

      一秒、两秒……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直至过分明显的呼吸声断绝,田所惠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仰起头,直视着那个一直安静坐在地面上的任性家伙。在对方过分灼灼的目光下,她单手拢了左侧垂落的发,歪了歪头,盈盈笑意深入眼底:
      “你在想什么啊,悟,当然开心呀。”

      说着,维持着单手撑膝的动作,她又重心前倾,任由另一半的长发顺着力道滑落、垂坠,将自己与某个口是心非的笨蛋拉进同样的、半遮半掩的小小世界。而当这份人为制造的昏暗降临时,那双金属色的眼眸便越加明亮,恰似绝望西沉前的落日。

      “看,这里只有我们,” 她轻声细语,一字一句,缓缓在冰冷空气中吐出的霜白色哈气,“你和我,困在一起。”
      “没错哦,惠。”闻言,五条悟挑眉,抬起右手,五指虚虚划过微微摇曳的发丝,眉眼间的笑容竟更加真切了几分,“这不是更棒了嘛。”

      无视了片刻后,头皮处传来的那份隐痛,田所惠眼神灼灼,喟叹着、满意着,凑近、再凑近,直至近到她与五条悟能够将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分明。

      “嗯。”

      囚笼中的飞鸟,究竟是什么颜色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谜笼,夜,彻夜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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