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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白挈之乱(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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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站在高处的人竟然也是一个皇子。
楚行玉面露凶光,张狂地对楚薄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夜发生的事情无人得知,谁能想到尊者今日会退为金丹期,这难道不是天助我也么,你以为你来了就能改变一切么,你不过也只是一个金丹而已。”
楚薄幽幽道:“你还是如此啊,目光如此浅薄。”
他从高处落下,落在桑篱面前,他挡住了众人窥视桑篱的目光。
而后,他释放了威压。
楚薄的力量原本就与众不同,加上这段时间灵脉的浸润,他远比一般的元婴期更可怖。
他的威压犹如青面獠牙的鬼面,仅仅是气势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明明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元婴期,但他们竟觉得自己面对楚薄根本不可能赢。
楚行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才下山不久,怎么会变得如此厉害,果然是怪物,你用了魔族的力量了吧。”
楚薄早过了被言语中伤的年纪,他不带一丝感情看着楚行玉,泛出一丝冷笑:
“果然在静庭修行久了,连脑子都不好用了,竟然连这样无端的猜测都说出口了,你不敢承认我原本就是天才,如今不过是我正常的修行速度而已。”
这话说到楚行玉的痛处了。
在楚薄还没有被他母妃祸害之前,他小小年纪就已经露出他在修行上的天分了。
直到容妃对楚薄动手之前,楚薄是皇帝眼里最优秀的儿子。
楚行玉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天分吧。”
“不要怕,他也不过修行两年。”楚行玉对其他人道。
其他人自然是知道楚薄的,甚至有人在宗门大比的时候见过楚薄,那时候楚薄虽出众,但不算强。
过去的经验让这些人重新生成了信心,他们纷纷拿出法器,冲向了楚薄。
楚薄抽出了虹霄剑,他冷漠地道:“真是遗憾,今夜适合赏月,不适合死亡啊。”
在楚薄说完这话之后,一人的法器已经到楚薄面前,楚薄像是早已预知到对方的招式,他完美的躲了过去。
从鹤水开始,再到坞城,他经历了数场以一敌多的人魔之战,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战斗,而且这些人空有境界,在出招的时机以及对战斗的敏感上,他们太弱了。
楚薄几乎可以用轻而易举来形容。
在楚薄陷入厮杀之际,楚行玉已经萌生退意,他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强,我不能留在这,我会死的。”
他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桑篱,最后下了决定,他离开嗯了这里,同时他舅舅畏惧的喊道:“殿下,带上我。”
楚薄和众人的打斗几乎一面倒,他舅舅也害怕了。
楚行玉道:“好。”
楚行玉和城主匆匆逃了,只有齐钰发现了这件事,他神色晦暗,而后灵气结成了文鸟,飞了出去。
齐钰不能让这两个人就这么离开,后患无穷。
文鸟速度极快,立刻出了城,传到潜伏在城外的士兵手中,其中一队人立刻出动,他们去了楚行玉和城主潜逃的方向。
楚行玉和城主已经匆匆离开了城中,楚行玉没想到这次白挈之行竟然会这么狼狈,那些人恐怕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了,他需要好好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就在此刻,他四周突然多了数个人,这些人都是金丹期,他们结成了一个阵法,让楚行玉无处可逃。
其实他是可以离开的,但身边跟了城主这个累赘,他神色变换莫测,准备舍弃城主。
须臾之间,一股强大的魔气袭来,将这些士兵尽数吞噬,那些士兵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就只剩下一滩血迹。
这股力量比刚才的楚薄还危险,楚行玉心惊胆战。
他面前多了一个魔族,那魔族嘴角带着一丝懒散的笑,瞥见楚行玉身后的城主,惊讶道:“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真是失误。”
说完魔族抬起了手,城主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机会,瞬间变成一朵血花。
若是桑篱和楚薄在此,定然会认出面前的魔族—骨蜃。
骨蜃笑盈盈对楚行玉道:“人类,你似乎败在了你弟弟身上,那你想变强么。”
楚行玉额间冒出了冷汗:“你说什么。”
骨蜃道:“我说,哪怕你弟弟不承认,实际他是因为魔族的力量才修行得如此之快,人类,你也想要这样的力量么。”
楚行玉想起两年前和今日的屈辱,又想起那决绝的月宜尊者,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楚行玉听到自己说:“好,我想要力量。”
骨蜃露出计划得逞的狞笑。
而宴会这边,楚薄已经将人解决的差不多了。
楚薄收起了剑,他面上是深深的后悔,凝视着桑篱:“对不起,我该早些到的。”
桑篱并不认识楚薄,但不知为何,在这样看着楚薄时,她竟然难得生出一丝委屈的感觉。
明明她得知自己失忆的时候没有,去斗场战斗的时候没有,遇到大皇子的时候没有,但偏偏遇到这个人之后,她眼角有些潮湿。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是不可能哭的,她只是道:“我失忆了,不太记得你了。”
其实这话十分的伤人,但在此之前镜子已经告诉了他这件事,楚薄早有准备,他温和的回道:“尊者你同魔族战了一场,这是后遗症,等过段时间就无事了。”
此刻楚薄脸上已经恢复一贯的如沐春风,和刚才那副冷厉的模样截然不同,若不是齐钰和程妙云都是记忆极好的人,恐怕要怀疑自己了。
桑篱惊讶了一下:“你似乎知道我失忆了。”
“那魔族很厉害,我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还好尊者你受伤不重。”楚薄及时的找补上了。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我是谁么。”桑篱问了出来。
楚薄已经从镜子那里得知这里的谈话,大皇子的话极有指向性,恐怕聪明如齐钰,已经猜出来了,至于其他人,他还想瞒着。
楚薄道:“尊者请伸出手。”
其他人见此,不再看向他们。
镜子磕到了:“主人你出息了。”
楚薄这才发现不太好,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桑篱乖乖的伸出手,看着桑篱柔弱无骨的手,楚薄竟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仔细在她手心写下两个字,桑篱有些酥酥痒痒的,但她并不厌恶,但随着楚薄一笔一划写完,桑篱竟有些不可置信,那两个字是神女。
桑篱刚想说些什么,南枯韫和段钟时终于乘着法器出现了,他们见到这宴会的狼藉,已经习惯了,南枯韫无语道:“你这也太快了,我们这乘着法器都赶不上,这都是你做的,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刚和魔族大战过,你的灵气是用不尽的么。”
楚薄道:“自己弱就去修行,别从这抱怨。”
南枯韫深受打击。
段钟时见到齐钰,他惊讶的行礼道:“参见将军。”
程妙云惊愕道:“你是将军。”
齐钰不动神色看向楚薄,将军算什么,这还有皇子呢。
明显程妙云也想到了,她刚想说,楚薄对她笑笑,但这笑含着警告的意思。
程妙云瞬间不敢说了。
观照沅也下来了,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静静地站在那里。
齐钰见到观照沅,惊喜道:“观姑娘,没想到你也来了,虽然过程不太一样,但结果真是分毫不差,城主离开了城里。”
观照沅终于开口:“如无意外,城主已经死了,可多了一个更麻烦的人。”
楚薄心道,骨蜃应该此刻也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
段钟时对齐钰说起他在坞城发生的种种,齐钰听到崔府惨案的时候,他明显眉头紧皱,但听到楚薄抵御魔族的时候,又以一种惊疑的神色看楚薄,而听到南枯韫的身份的时候,他终于变成了惊讶。
程妙云:压力好大,怎么一起走的不是将军就是皇子,要么就是化神期的尊者。
段钟时又想起来一件事,他道:“将军,外面的灵气有些奇怪,似乎不像过去那样充裕了。”
神女都失忆了,灵气能好么,齐钰叹息。
等齐钰听完全部之后,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楚薄道:“我让他们进来吧,东徐需要改变了。”
楚薄并没有说话,仿佛在默许齐钰的行为。
齐钰给外面放了烟火,很快齐钰的人就过来了。
楚薄道:“我们换一处地方吧,齐将军是个忙人,我们不必打扰他了。”
其他人点了点头,桑篱问程妙云道:“你的院子是不是还有住处。”
程妙云道:“嗯,我们可以去那里。”
他们离开了这里,此地只留下段钟时和齐钰两人,段钟时道:“那容公子,身份恐怕不与寻常。”
在桑篱消失之后,这一路上段钟时都能感觉到楚薄的可怕。
齐钰想起楚薄的身份,他道:“那人身份自然不一般,罢了,我们先整顿东徐吧,这也是一场硬仗。”
桑篱今夜没有秉烛夜谈的心思,她得知自己是神女之后,她整个人都有些虚虚实实的。
以至于她今夜早早闭上了眼。
梦里,她孤身一人在弹奏琴音,而一个魔物出现,一个男子冲了出来,将魔物斩于剑下,男子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姑娘,对不起,我捉的魔物冲撞了姑娘。”
桑篱知道来人没认出来自己,她竟然生起了坏心思,她想骗骗他,于是她道:“可我却是吓到了。”
那男子更是歉意,“不若我将这个魔族买了,它卖的东西全给姑娘。”
桑篱不知道魔物还能买卖,她有些好奇这其中的事情,她答应了,她和男子一起下山。
路上有人在讽刺神女,桑篱早就习惯了,她不以为意,可男子却道:“明明没见过,世人竟然会这样偏信。”
桑篱好奇,“你不信,所有人都这么说。”
“若神女真如世人所说,魔族早就攻来了,我能感到魔族那边的异动,如今的形势比国师在的时候更严峻,可人族的灵气反而更充裕了,只能说,神女在背后做了不少,可惜,世人皆不知道。”男子解释道。
桑篱却愣住了,她从来没想到有人会这样评价自己,她停下了脚步。
男子好奇:“你不走了么。”
桑篱:“我不想去了。”
男子道:“已经到了这里,那你饿么,这里有些东西很好吃,你想吃么。”
桑篱:……我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了。
可她却没有说出来,看着男子认真的眼,她道:“我有点饿。”
男子很少笑,他一直背着一把剑,那剑就如同他的真身一样,笔直修长,如同他压不下的脊梁。
离开之前,桑篱道:“我叫桑篱,你呢。”
男子道:“容晔。”
桑篱不悦:“你在说谎。”
男子失笑:“好吧,我叫楚薄,你记住了么,神女。”
桑篱一惊,她睁开了眼。
那是什么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