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杀手》阿刁

14、第 14 章

　　回到别墅，我也难得的满头是汗，不过——爽！原来开车这么有意思，要不是后坐上的男人昏了过去，我还真想多开会儿，绕英国转个半圈也不错。磕磕绊绊地将车停进车库，我把人拖进了房间。
　　取来卫生箱，我把手术工具摆放在床旁边的小桌上，用绳子将他的一只手和两只脚结实地绑在床架上，以免我取子弹的时候他疼的跳起来，血流的到处都是。
　　用酒精棉球给刀子和镊子消了下毒，又在打火机上烤了烤，我冷漠地坐在床上，剪开他的衣服露出了伤口。正要动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走到浴室拿了块小毛巾还有宽胶带封住了男人的嘴巴。
　　“现在应该可以了，小子，你自求多福吧！”我喃喃自语，当自己在解剖青蛙。
　　手起刀落，皮肤被切开，看起来子弹似乎挺深的，我只好再切一刀，血立刻把伤口旁边的药棉浸了个湿透，扔掉，换上新的。
　　“唔——唔——” 丹尼斯·威尔醒了，痛的要从床上蹦起来，他的身体扭曲个不停，床架发出“嘎吱”的声音，我根本没法继续下去，有那么疼吗？我瞪他一眼一屁股跨坐在他肚子上：“小子，你再动，我的刀可不定切哪儿！这点都受不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唔——唔——唔” 丹尼斯·威尔叫嚷着，身体倒是不动了，却一脸受辱地表情。
　　“好了！”捏住子弹我从伤口里夹了出来，扔到地上，麻利地包扎好伤口，见床上的人用力的做面部表情，像是有话要说，我把他嘴上的障碍物扯了下来。
　　“啊——！” 丹尼斯·威尔先发出一声惨叫，立刻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几乎是用吼的说：“你和我有仇是不是？居然不给我先打麻药？”
　　“我这儿没有。”我收拾着东西回答他。
　　“Shit！箱子上面的那个小瓶是什么？”
　　有吗？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全是英文。“不懂。”我一丢，瓶子滚进了箱子。
　　“我的上帝啊，瞧你派来的女人！我——咦？你、你要干什么？我还是童子军呢，你、你可别乱来！”这家伙发现自己被绑着，发挥了充分的色情想象力。
　　我嗤之以鼻，连理都不想去理他。
　　“把我松开，女人！我是不会屈服的！”床架再次发出粗嘎的噪音，而且连续不断。
　　我处理完血迹，走到他身边，用非常缓慢地速度将宽胶带拉出大约半尺的长度，冷冷地说：“再不安静休息，我就封了你的嘴，彼尔！”
　　“你、你能分辨的出来？”床上的男人吃惊不小，然后轻佻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太正经地说：“说吧，你哈我多长时间了？”
　　居然他还知道“哈”这个词，不容易。我微笑了下，毫不客气地粘住了他的嘴巴。关上灯和房门，我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休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脸上，轻柔地将我吻醒，眨眨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腰，酸麻的感觉令我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决定到卧室去找茬儿。
　　“起来！”我看了眼熟睡中的男人的脸色，很红润，没有病态，真有点佩服自己的医术居然到了无师自通的境界，但想到他舒服的躺在床上却累我睡了一晚的沙发，当下毫不客气地踢出一脚，正中小腿。
　　彼尔受惊吓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呆楞地像根木头。
　　“起来自己换药。”我解开绳子让他的手脚可以自由活动。
　　“我是伤员呐——！” 彼尔甩甩手脚疏通了下血液，才轻手轻脚地把宽胶带撕下来，呲牙咧嘴地半坐起来向我抱怨。
　　“会做饭吗？”我靠着门问。
　　彼尔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我现在、给你做饭？”
　　“没死就别装病，动作快点！”催促着他，我的人已经坐到餐桌旁边去了。
　　两个小时后，一盘黑色带着焦味的鸡蛋被一只手端了上来。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知恩不图报’吗？怎么到了你这个中国女人这里就变了样呢？”没好气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彼尔在我对面坐下，额头有隐隐地汗色。
　　“呸——”我吐出了刚塞进嘴里的东西，用水漱漱口。“真不相信是同类做出来的。”
　　“什么意思？” 彼尔往前探了探身体，想弄明白。
　　“怀疑你的品种，连个鸡蛋都能做成这样。”我摇头，开始吃饼干，不一会儿，桌子上多了个空袋子。
　　“那你自己怎么不做？”某人在努力压火。
　　“我不会！”明白地告诉他。
　　“我也从来没——做——过——。”嗓音分贝高达九十九。
　　“干吗不说？浪费食品。”我平静地拿过一盒奶，开始喝。
　　“你————” 彼尔英俊地脸有些扭曲变形，手指哆嗦了半天，颓然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好男不跟女斗！”
　　“恩，那是因为斗不过。”我补充了原因。
　　沉默，有好一阵沉默，然后有人开了口：“昨天真巧就碰见了你。”
　　“不巧，我每天都去。”桌子上又多了一个牛奶盒。
　　“所以我命大，谢谢你救了我。” 彼尔抬起头，用一种我陌生地表情对我。
　　似乎一夜之间，这个男人有了改变，至少现在这一刻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你心里清楚，何必谢我？”感觉有些饱了，我后仰躺倒在椅子上，把脚架上桌子。
　　彼尔使劲地盯着我的脚，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又是一阵沉默。

　　“你想清楚了吗？笨瓜。”
　　“清楚什么？” 彼尔继续装傻。
　　“做自己人的替死鬼很好玩吗？你明明可以反击的。”所有资料上对丹尼斯·威尔的描述都用到了“防身能力强”这类词，所以就算只是个替身，必要的训练也肯定少不了。
　　“我怕疼。”他在搪塞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哥哥让你去那里吗？因为我在。”踢掉拖鞋，我光着脚再次架上桌子，又引来彼尔的盯视。
　　“你哥哥一直都很怀疑我的诚意，所以他要不停的试探直到确定；送走的那具尸体是唐浩然的弟弟，你们上次救了我的朋友还杀了不少人，本来就让唐浩然很恼火，现在居然又明目张胆地送回去他弟弟的尸体，唐浩然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不过就像你哥哥说的，他的势力还不够强大到敢正面挑战，最好的办法就是偷着来。你在明处，你哥哥却在暗处，他要是真的拿你当弟弟就会在这个时候好好的保护你，甚至限制你的自由，可惜——”我停下来，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彼尔，后者的脸色有些苍白，继续没有表情地看着我的脚。
　　强度不够吗？再来一针。
　　“如果我出面救了你，至少可以证明我的确是和唐浩然在作对，而不是他设好的圈套来引诱你哥哥；如果你死了或者我出手不够及时，我就是你的第一个陪葬品，从这方面来说你们兄弟的情谊倒是不浅。”
　　“我是他的亲弟弟。” 彼尔木然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眼光转回到我脚上。
　　“所以你想做出牺牲？即便知道自己的哥哥毫不在意你的生死？或者说你已经习惯了？”我要笑不笑地问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彼尔终于真正面对我了，他的眼神阴冷，凶狠地神态像极了他哥哥。
　　“一个人明明向往自由，向往尊重，却非要死心塌地的给别人当狗，似乎还挺上瘾……”
　　“住口！” 彼尔“腾”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跳，肩膀的血迹开始扩散。“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痛苦？我从小就注定要听命于我的哥哥，因为我不够强大，不够残忍，为了保护他，注定我只能是个替身，是个傀儡！我也憎恨我的样子，为什么我有自己的名字却不能叫？我喜欢艺术，喜欢过平静地生活，但这些都是奢望。如果我不合作，万一威尔被暗杀了，我的家族就会毁在别人的手上，那对我来说更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我、我宁可自己是丹尼斯·威尔的影子，宁可放弃自己的生活，也要维护我的家族！”
　　“黑手党？哼哼——”我冷笑了两声，站到桌子上面，彼尔不得不仰起头来看我。
　　“你哥哥不是很强吗？难道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他比我强，但为了意外的发生，我们的家族对外只宣布了一个正式的身份。”似乎触到了最心痛的地方，彼尔的语调一下子弱了下来。
　　“如果是宣布两个，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你，剩下威尔死的也会很快；如果只宣布一个，而暗地里你们兄弟一明一暗，倒是可以掩护最有实力的那个。”我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看来黑手党家族继承人的争斗同中国古代皇位的争斗是一样的不择手段，相互残杀。
　　我在桌子上来回走了两趟，见彼尔盯着我的脚，头也跟着摆动。
　　“如果有一天，你的哥哥不存在了，而他的地位要你来顶替，你怎么办？”我停在他面前，蹲下问他。
　　“不会有那一天。” 彼尔回答的不带任何希望，相当悲观。
　　“我救了你的命，以后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我摸摸下巴，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巫婆。
　　“我已经做过饭了。” 彼尔的呼吸粗重，眼睛还是盯着我的脚。
　　“一命抵一命，我偏好收集人命。”我干脆盘腿坐下来。
　　“随便你！”
　　“好，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宣布，“你干吗老看我的脚？你没有吗？”
　　听到这话，彼尔立刻杀气腾腾地向我吼：“我在强迫自己想待会儿怎么在你这双臭脚丫子踩过的桌子上吃饭，行不行？”吼完了他寒着脸走进厨房。
　　我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搬了只脚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皱鼻子，安慰自己：“不臭啊，昨天才洗过的！”

　　下午收到了丹尼斯·威尔派人送来的一个大信封，拆开看是最近一段时间唐浩然的行踪调查，同时来人也将彼尔接走了。
　　“我要走了。”他走的时候声音很低沉，“希望还有机会为你做早餐。”
　　“会的！”我送他到门口。
　　“你会不会有危险？”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有些担心。
　　“不会！”
　　“我不在谁给你做饭？”似乎他在的时候也没人给我做饭。
　　“去买。”
　　“你要保重自己。”
　　“知道。”
　　“你会去意大利吗？”语气里带着期望。
　　“也许。”我想了想回答说。
　　“你——” 彼尔似乎还想说什么，倒是我打断了他，“赶快上车，我会联系你。”
　　“好！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吗？” 彼尔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张纸，最后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巾用笔写下来递给我，我收下了。
　　他坐到车里，不再看我。
　　“嗨，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很小的声音说给他听，他的手覆上来，用力地握了握，“你呢？”
　　我的回答是抽回手，替他关上车门。

　　我的命当然只属于我自己！

　　原来唐浩然去了美国。唐亦天失踪后，他的一个名叫唐天列的私生子开始代管整个集团的运行，不过前两天却因为飞机失事也下落不明，资料上说他的妻子叫柳如。
　　“柳如？”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是被唐浩然监禁期间和我在一起呆过几天的那个女孩儿。
　　“我本来想拿你丈夫开刀，现在他既然解脱了，那我只好集中全力对付唐浩然了。”拿着资料我在客厅来回漫步，喃喃自语，心里想着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
　　“丹尼斯·威尔肯让我见他就说明不会轻易对我放手，用的是借刀杀人；唐浩然对我穷追不舍也不单单是为了那张磁盘，另外还有他那点好胜心。如今是前门有狼后门有虎，想什么办法能让他俩先斗个你死我活呢？两个人又都不是笨蛋，挑也挑不起来，那，是先打虎还是先杀狼呢？”
　　正在沉思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我打开看是名邮差送来了一个小盒子。签完字拿进房间，发现是一个类似助听器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仔细观察，上面有一个小型的旋钮，四周有1-5几个阿拉伯数字，正在纳闷的时候，电脑邮件提醒器发出音乐，我打开看，是皮蛋的邮件。
　　“老大，收到送你的礼物了吗？戴上它你就可以听懂五个国家的语言，把旋钮突出的部分对准数字，1表示德语，2表示日语，3表示英语，4表示法语，5是意大利语，这样你就不用再找翻译了，相信你一定喜欢。”
　　我喜欢，而且非常喜欢！

　　关键时候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天替我做出了决定，丹尼斯·威尔要我和他一起去美国，因为他的家族里的几个重要人物要见我。
　　“他们为什么要见我？”
　　“我要求他们见的。” 丹尼斯·威尔坐到我身边，手臂搭住了我的肩膀。
　　我挑眉，冷冷地看他。
　　“在美国我们将有一场婚礼。”
　　难得的我愣住了！婚礼？我和这个意大利佬儿？
　　“你神经没有问题吧？”我揪下他的胳膊，走向一旁。
　　“我很清醒。无情小姐，虽然我们之间还没有爱情，但是我相信你我将是最好的一对搭档。你的冷静聪明都是我极为欣赏的，而有了我的保护你什么也不必担心，包括你的朋友们。” 丹尼斯·威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们也将去观礼，现在正在去美国的途中，你不会不管他们吧？”
　　又来这一套。
　　“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唐浩然这样，你也如此，难道就没有什么新花样？”
　　“我也没有办法，你是那么无懈可击，除了你的那两个朋友能牵制你以外，我的确想不到其他的办法，相信唐也是如此。”
　　“我听说你们意大利家族很讲究门第，我可是个一无所有的中国人。”
　　“我不会介意你的贫穷，只要你对我有用！作为继承人我必须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比其他人幸运地是我认识了你，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我的母亲对中国很痴迷，她会非常满意你的；何况嫁给我，你就等于拥有了一切，你的回报就是要和我一起扫除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似乎并没有允许你这样做。”回视他，我平静地出奇。
　　“不需要你的同意，因为这是我想做的。” 丹尼斯·威尔逼近我，额头几乎与我相抵靠：“在别的男人得到你之前，我要先得到你！天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你的朋友会像唐的弟弟一样掉下来！”
　　他的手抚摩着我的脸，静静地欣赏我所绽放的清媚地笑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好吧，我同意和你结婚！”在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柔，淡淡地却媚惑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
　　“我的女人！” 丹尼斯·威尔捧起我的手，深情地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