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结个婚呗》一个杏子

10、姐姐

　　两人同时到来，最高兴的人便是小满。小家伙苍白的小脸，瞬间打起精神，连眼神都放着光。
　　秦焰坐在旁边削苹果，看着小满拉着简悦的手，眉飞色舞地讲护士姐姐会魔法的故事，一讲就停不下来。
　　秦焰：“小屁孩，让姐姐歇会儿。”
　　小满瞟了眼简悦，她依然是温柔耐心的大姐姐，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我今年五岁啦，才不是小屁孩。”

　　小满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即便知道简悦有耐心，他也没再继续讲故事。
　　“明天做完手术，是不是就可以回家啦？”
　　简悦：“还得听医生叔叔的话，休息几天才能回去。”

　　简悦接过秦焰削好的苹果，喂给小满。小家伙偷懒，简悦喂几块便吃几块，不喂就不吃。
　　秦焰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苹果塞到他手里，“拿着自己吃。”
　　“哦。”
　　小满不情不愿接过半块苹果，拿在手里，小口吃着。

　　沈婉约没有得到回应，直接给简悦打了通电话。她在楼道应付完，回来时，却见秦焰坐在外面，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小满说话累了，这会儿也在睡觉。她看了眼里面，走到秦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楼道人来人往，不时有家属和医生护士经过。不远处，一位母亲带着哭腔打电话。

　　简悦看不得这种场景，心揪成一团。
　　旁边的男声适时响起，冲淡了她的紧张。

　　“累不累？”秦焰没有睁眼，却知道旁边是她。
　　“不累。”

　　“要不要出……”秦焰话没说完，哭泣的母亲拿着电话走远了，他话锋直转，“在外面坐会儿吧，小满刚刚睡着了。”
　　“好。”

　　简悦无聊刷着朋友圈，她交际范围窄，微信里几乎都是亲戚。最近加了节目组的人，朋友圈才渐渐热闹起来。

　　第一条便是林温语。
　　简单的emoji表情下，放了个视频。
　　她调好静音，才打开视频。安静的练习室里，余弦轻抚吉他，低声吟唱，林温语则伴着歌声翩翩起舞。
　　看惯了林温语闹腾的样子，没想到安静跳古典舞的样子这么迷人。

　　“他们真组合了？”
　　“嗯？”
　　简悦下意识关上手机，看向秦焰，他眼皮微掀，视线还在黑屏的手机上。
　　他什么时候醒的。
　　秦焰轻抬下颌，“林温语和余弦。”

　　“不知道，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帮你问问。”
　　耳边，轻嗤声一闪而过。

　　“整天替别人着想，你累不累？”
　　“顺便的事。”
　　秦焰失笑，终是没再说下去。

　　恰好这时，霞姨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提着保温饭盒。
　　“哎哟，你们可算碰到一块了。”
　　她没注意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兀自感慨，“你们好几年没见了吧，当时都是小大人样，现在真长成大人了。”
　　“……”
　　“……”

　　看来秦焰没跟霞姨说做保镖的事，简悦也索性不提。她跟着霞姨进屋，刚坐下，霞姨便递过来一张纸，“上次我帮你把钱给他们了，小孩子懂事，出院时，说让我转交给你。”
　　薄薄的作业纸上，小孩稚嫩的笔触，画着蓝天白云和向日葵，底下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谢谢小姐姐。

　　简悦想象着小孩认真作画的样子，便觉得开心。她折叠好，小心放进包里。
　　小满嘟嘴，觉得自己失宠了，叫嚷着也要给她画画。
　　“等小满出院了，就给姐姐画画好不好呀？”
　　小满点头如捣蒜，“要画很多很多幅。”

　　简悦伸出小拇指，“咱们拉勾勾，耍赖的是癞皮狗。”
　　小满赶紧把苹果塞进嘴里，小小的手指紧紧勾住简悦的小拇指。
　　一时间，几人都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

　　霞姨跟简悦寒暄完，便说起小满的手术事宜。
　　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三点钟，由本院心脏科的权威赵医生主刀，其他安排需要看小满的恢复情况再定。

　　-

　　翌日，简悦一早便赶到医院。
　　秦焰坐在门口，眼里布满红血丝。她往屋里扫了眼，霞姨和小满正在看故事书。
　　她在旁边坐下，把提前备好的面包递过去。
　　“没吃早饭的话，吃点吧。”

　　秦焰撕开包装纸，几口就进了肚子。简悦刚想起身去看看小满，他突然说道：“小满和你是同一天来福利院的。”
　　你只是经过，他却被迫把福利院当家。
　　后半句他没说。

　　简悦清晰记得，小满被包在棉被里，不哭不闹。要不是院里的小朋友在门口玩，根本注意不到他。
　　小满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围观的人。见到霞姨，就挥舞手臂，求抱抱。
　　她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会在现实上演。从他们习以为常的表现来看，这种事情远不止一次。
　　自那之后，简悦拿出所有钱帮助福利院。不爱社交的她，会有意识的跟简易出去玩，结交圈里做慈善事业的人，直到去国外留学。

　　“手术会成功的。”说完，她才觉得苍白，“小满知道有你们，他会加油的。”
　　“还有你。”
　　“…我又没做什么事，你们才是他最大的动力。”
　　秦焰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许是累了，呼吸声有点重。
　　简悦一动不动，生怕吵醒他。

　　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们的眉宇间总含着愁绪。察觉到心情似乎有被影响的趋势，她赶紧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
　　“小…”
　　霞姨从病房出来，刚叫一个字，就看到简悦嘘声。
　　好在秦焰没醒。
　　她趁乱起身，踮着脚尖往病房走。进到里面，才长舒一口气。
　　门外，秦焰缓缓睁眼，看着空椅，兀自笑了。

　　九点过后，小满需要禁食，坚强的小满进院后第一次哭，竟是被饿哭的。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明白，小朋友忍了太久，终于找到机会哭闹了。

　　手术时间很快到了。
　　手术等待区只能允许一人进去，最后决定由秦焰陪同。
　　简悦和霞姨只能在外面等。
　　为了转移小满的注意力，霞姨一直在讲故事，小满最喜欢听西游记，尤其三打白骨精，百听不腻。

　　进手术室前，小满拉着简悦的手，“简悦姐姐，我好喜欢你哦。等我出院了，你多来福利院玩吧，其他小朋友也想见你。”
　　简悦抚摸着小手，连连点头。

　　她忍住流泪的冲动，笑着回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要给姐姐画很多幅画。”
　　“小满真乖，姐姐在外面等你出来。”

　　手术等待区，小满穿着手术服和手术帽，秦焰头上也有。小家伙看着秦焰，乐开了花，“焰哥，你这个样子好搞笑哦。”
　　秦焰捏着他的小脸，笑道：“咱俩一样。”

　　小满沉默片刻，“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进手术室。”
　　“还有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陪你。我们在外面，等你出来。”秦焰拉着他的小手，安抚道：“医生叔叔是简悦姐姐特意找的，咱们不要辜负她的心意好不好？”
　　提到简悦，小满恢复几分神采。
　　“好！”
　　“焰哥，简悦姐姐答应我了，她会经常去福利院，你以后也要常回来哦，这样你们就能经常见面啦。”
　　小满跟个小大人似的，眼里透着光。

　　秦焰看懂了，刮了刮他的鼻子，“我跟你说个秘密。”
　　“好啊好啊。”
　　“我以后不羡慕你了。”
　　“为什么啊？”小满诧异道。小小的他不明白，前几天还说羡慕自己的人怎么突然就不羡慕自己了。
　　开心还是难过，他也说不上来。

　　“等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好吧…”

　　这时，护士告诉他们，五分钟后进去。
　　小满乖乖点头。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霞姨在门口来回走，内心焦灼。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坐在简悦身旁，跟她话家常，聊得最多的是秦焰。
　　“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我又打又骂，他不听就算了，还跟你闹着玩，问你手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再继续骂。”
　　简悦抿唇，她见识过这样的秦焰。

　　霞姨叹气，“那群孩子长大后，属他最孝顺。主动留在身边，帮我照顾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他，福利院早乱成一锅粥咯。”
　　“他外冷内热。”
　　“你说对咯。这孩子身世可怜，最近总算找到亲生父亲了。”

　　简悦抱着手机，长睫微垂，轻轻嗯了一声。
　　霞姨没注意简悦的情绪，“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以后需要秦焰的地方，你随时叫他。”
　　“放心吧，霞姨。”

　　三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手术一切顺利，小满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进行监护。短暂的观察期后，小满醒了，但仍需要再继续监护和陪护，家属可以回家，等次日早晨再来了解情况。病情不同，术后恢复情况也不尽相同。
　　监护室门口，同样站着家属。他们眉目紧锁，双手合十，对着白墙，虔诚的祈祷，希望家人能渡过难关。

　　秦焰送简悦回家，走到医院楼下，她的情绪仍旧不好。但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
　　他停下来，看着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叫了声她的名字。
　　“简悦。”
　　不是姐姐，也不是嫂子。
　　简悦回神，燥热的空气里有丝微风拂过，秋天快到了。

　　“以后没有必要，不要来医院。”‘
　　她眸光微闪，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疑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又如何？”
　　还是保护不了你。
　　他语气里带着自嘲。

　　简悦：“……”
　　傲娇本娇，她默默吐槽。

　　“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出了医院，到马路边上。
　　“我确实不用送了。”
　　从他的视线看去，秦连淮正向他们走来。

　　他怎么来了？
　　简悦暗自疑惑。

　　秦连淮上前，亲昵的拉着简悦的手，“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就联系了赵医生。”
　　简悦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拿起手机作掩饰，“我没看手机。”
　　秦焰看在眼里，淡声道：“多谢。”

　　小满从住院到手术，秦连淮帮了不少忙。手术顺利完成，有他的功劳。
　　“客气什么，弟弟和未婚妻守护的人，自然也是我的责任。”
　　秦焰没接话，单手抄兜，另只手冲他们扬了扬手，“先走了。”

　　翌日早晨，小满转入普通病房。见到秦焰，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焰哥，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了吗？”
　　小家伙最难挨的时候，就是靠这个问题坚持下来的。
　　他隐隐感觉，焰哥喜欢简悦姐姐，但是简悦姐姐喜不喜欢焰哥就不知道了。
　　他一定要活下来，找机会问她。

　　秦焰夸他，“小满真棒。”
　　“为什么呀？”他锲而不舍。

　　“因为我有很多时间可以见到她了。”
　　保镖也无所谓。
　　至少，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