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25、第二十五章

　　郭后虞办妥想事，回了府邸。
　　终于得了闲暇，他大步走近存悠的院子，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见过存悠了。
　　郭六骑马，跟在郭后虞身边说，“我本以为，存悠被万巡使看中，会连累公子，没想到阴差阳错，咱们得了一个大便宜，公子升了官职，二皇子留了个人情，还跟郝将军有了交情！”
　　郭后虞心想，可不是一举三得，存悠就是个小福星，有她在身边，再糟糕的日子，都有盼头！
　　郭后虞十分心急，有种迫不及待，想跟存悠分享，他此刻的愉悦，然而，郭后虞推开存悠的房门，存悠不在。
　　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存悠午间的时候，出门了。
　　郭后虞坐在存悠的榻上，等她，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自家院子里头等存悠。
　　等来等去，直到无聊透顶，存悠还未归来。

　　郭后虞躺下来，许是榻上存着存悠的味道，郭后虞没多久，睡着了，他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踏实了。
　　存悠的腿伤，已经大好，若不用力跑。这些日子，郭后虞常不在府上，存悠的日子自在不少，倒是养的很好。
　　郭后虞的商队，历经两月，平安返程，带回来了京城很多时兴的布匹绸缎，还有些胭脂水粉，虽然存悠自己能做润肤的膏子，可她试过，许是方子不好，总觉得没有京城买的好用。
　　不仅敷面膏子好用，胭脂也好用，尽管存悠不十分在意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可好用的物件，谁不喜欢。
　　自从李嬷嬷给过存悠一盒京城带来的，存悠就惦记上了，这次商队中有个叫喜三的，是府里派出去的小厮，存悠拿着自己的月银，让喜三带了五罐呢。

　　既然郭后虞放心交给她打理，她定要做好。存悠照着单子清点带回来的东西，等盘点好了，记入册子，再去问郭后虞这些东西，怎么打算，等出海的商队来了，是卖了好，还是留着自用或作为平常交际用？
　　郭后虞的商队，十辆马车，有时候分开跑路，有时候合一起运送贵重的物件。
　　几马车的东西，存悠清点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才清点完，站了半日，存悠的腰，累得僵直。
　　存悠揉着腰，回到屋里，露出疲乏神色，坐下捶肩，而后，晃动腰际，转了几圈，才觉得僵硬的腰舒服些，存悠忽然见自己榻上，有个朦胧的人影。谁在她屋子里？
　　这时候，已接近天黑，看不仔细，存悠摸着个铜盆，背手拿着，去了榻前。

　　存悠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来偷东西，没成想，榻前放着双鞋子，果真有人！存悠刚要放下铜盆，郭后虞觉察出有人靠近，醒了过来，眯着眼，见存悠端着铜盆，竟要往自己头上扣。
　　郭后虞一下坐起身，存悠这才看清楚，是郭后虞。郭后虞不悦的盯着存悠，“你这是，连我都认不出？”
　　存悠哪敢说自己没认出来，避重就轻道，“没想到公子在我屋里，差点闹了笑话！”

　　郭后虞懒得刨根问底，存悠回来了，郭后虞坐着不动，等候存悠伺候他穿衣。郭后虞的衣衫还没穿好，看着存迟疑的眼神，他改了想法，眼睛都变了，深邃且有些急切。起来作甚，接着睡。
　　一个月了，郭后虞觉得，好久没有亲近了。

　　此刻屋里些许光亮，透着朦胧之感，灯下看存悠，越发觉得存悠秀美，连存悠觉察出他的意图，吓得虎着脸瞪他，都分外带着魅惑人心之意。天还没黑呢，存悠的脸，都臊红了。
　　郭后虞索性不穿衣裳了，连存悠的衣裳都解了，拉着存悠，开始闹她，直到晚膳时候，方才放过存悠。
　　存悠本就累了一天，傍晚被郭后虞压榨，更觉累了，恨不得晚膳都不用，直接睡过去，偏郭后虞不许，命人将饭菜带进存悠房里，一起用膳。
　　郭后虞酒足饭饱，才细细观看存悠的屋子，这屋子小虽小，十分温馨，带着闺阁女儿的气息，窗子前，插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简单的屋子，生出几分恬静惬意。

　　郭后虞恍然觉察，在不知不觉间，存悠走进了自己心里，看不见她时，会惦记。
　　以前怕存悠成为自己的软肋，想要疏离她，此刻郭后虞改了想法，人生何其短暂，想那么多作甚，身边能有个知心的，也是件幸事。
　　存悠来了自己身边后，他事事顺遂，从京城赶出来的狼狈悲凉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在乎了。
　　郭后虞看着存悠恬静的睡颜，存悠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果真应了那句，情人眼中出西施，只是，突然想到，以前，曾答应存悠，三年后，他调任京城，便放存悠归家去，郭后虞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存悠不会还想着之前的话吧？

　　让他放走存悠，显然不可能，他愈来愈喜欢存悠，怎能放她归家。
　　郭后虞后知后觉的后怕，只是想一想，存悠要离自己而去，就觉得心里十分堵得慌，若有一日，存悠走了，他该怎么办？
　　郭后虞抚着存悠稍稍胖了几分的脸颊，眼中的眷恋，毫无掩藏，心里不禁开始期盼，存悠，你千万别走，我不负你！

　　京城内，二皇子终于养好了伤，面见圣上。虽然之前上了折子，将经过叙述了一遍，可见到圣上，他的父皇，二皇子露出了命悬一线的后怕，二皇子跪地，将当时的险境添油加醋，一股脑陈情，奏请圣上为他做主。
　　声泪俱下，不仅是臣子见着主子后的倾诉，还有对父亲浓浓的依赖。大皇子身体不好，圣上平日关注大皇子居多，对这个二子，他实在不大看得上，狂妄自大，睚眦必报，平时对这个儿子，少有耐性，也没多少舔犊情深，但是，儿子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圣上对这个儿子生了几分愧疚，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公然刺杀皇子，这件事，岂能轻易作罢。
　　圣上安慰二皇子，此事，定给还他个公道。
　　圣上义正言辞，二皇子忽然有些心虚，严查济州刺史万博济，万合山就在济州地界，粮仓的事情，不会暴露吧？

　　每年节前的朝会，圣上都会宣召一些地方大员进京述职，万博济每年朝会都会来，有一年水土不服，接连病了数日，仍然撑着病体过来参拜，当时圣上还觉得，这样的臣子，再忠心不过，怎会贪墨？
　　从万博济府中抄出来的银子，被郭后虞跟郝将军分了，旁人并不知道。
　　但是，从刺史府衙搜出来的金锭，银锭，等等，多少上交了些，还有万博济府兵领取晌银的账册，私下养兵，违反祖制律法，足够诛万博济三族了。
　　刑部审过万博济，贪墨数额巨大，不死难以平愤。万博济府上成了空架子，听闻万博济送走了族人，想必，将那些银子都运走了。万博济罪名落实第五日，就被斩首了。连同万博济的属官，一连杀了二十来人，刺杀一事，就此揭过。

　　此次，二皇子押解万博济进京，立一大功，至于被万博济贪墨的饷银，追不回来，圣上命人拨了拖欠济州所有驻军三个月的军饷。
　　不日，郭后虞看着军需官带着银子送来，心里挺美，这银子，悉数发了下去。
　　当即，便有士兵过来，将饷银退了回来，说是年前，郭后虞用自己的银子补上这个缺口，这会儿饷银发下来，理当归还。
　　郭后虞见众人十分义气，这银子，便收下了，不过，这些给出去的饷银，郭后虞留了一半在鱼鳞营，除了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还在鱼鳞营军中设置奖罚制。

　　从这笔银子开始，有功奖励，有过严惩，赏罚分明，很是服人！郭后虞的威望，日渐高涨。
　　不少在鱼鳞营附近服兵役的士兵，听闻后，想要走后门，来郭后虞的军中。
　　雨林军郝将军，这日带着几坛好酒，来找郭后虞吃酒，连他的雨林军都有人私下议论，想要投奔郭后虞。
　　郝将军到访，郭后虞十分欢迎，这鱼鳞营，是他胜任统领以来，第一回有客来访，郭后虞总算打开些局面，不再被万合山附近的官僚排斥。
　　郝将军到访，两人不醉不归，说到朝中形势，这郝将军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说二皇子的腿，治好的可能不大。

　　瘦三射的箭，他的准头，郭后虞自然明白，除非宫里的太医妙手回春，不然这二皇子落下残疾好不了，若是二皇子的腿疾传扬出来，不知道朝中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投靠二皇子的人，倘若知道二皇子的腿疾，可会背主？
　　听闻圣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多日不曾上朝，还有甚者，说圣上病得厉害，除了嘴巴能说话，已经起不了身。
　　二皇子的心腹，从民间找来一个很有威望的大夫，专治外伤，这日，这大夫替二皇子敲了敲脚裸骨，跟二皇子直言道，“殿下的脚，痊愈的可能甚小，若是走路急，便能显露出来有些跛脚，平日慢走，倒是无碍！”

　　二皇子想过最坏的打算，譬如，粮仓一事被圣上知晓，他被废为庶人，尽管如此，他也想要殊死一搏，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伤了腿脚，朝中至高无上的位置，决不允许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坐上去。
　　这殊死一搏的机会，还未发生，便被扼杀在萌芽中！
　　大夫唯恐自己撞破二皇子的机密，被二皇子灭口，擦了擦脑门的汗水，跟二皇子说，“草民听闻有个法子，将鞋跟底下，垫高些，便能弥补疾走跛脚的缺憾！”
　　二皇子当即命人做了鞋子，照着这大夫的法子，一次次的尝试，鞋底垫的厚度，终于调理妥当，二皇子的腿，步子缓慢些，看不出半点不妥。他这才放心，疾走坐轿即可，不会看出破绽来。

　　大夫再三交代，不可疾走，要彻底养好腿伤，才能下地，不然，日后阴雨天，腿都会疼。
　　二皇子的脚伤想到解决的办法，缓解了不少焦躁感，粮仓的事，暂时安全。
　　二皇子安心养伤，圣上身体不好，太子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好，朝中四皇子一脉，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出风头意思。
　　二皇子这些日子不敢轻举妄动，是怕粮仓的事情暴露，四皇子党以为，二皇子色厉内荏，被刺杀吓破了胆，正是四皇子获取圣上好感的好时机。

　　二皇子认定，这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就能稳赢。等太子跟四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他再出手。
　　郝将军说话算话，送来了训马人。郭后虞的军中，正在组建骑军，战马稀缺，若是鱼鳞营买战马，需要层层批复，郭后虞从黑市上弄了些野马，正需要训马人呢。
　　郭后虞安排了两百人，专门练习骑射，这是笔大开销，郭后虞炭石矿的士兵，也跟着一起练习，每日操练。
　　二皇子的病养好大半，日后可能落下隐疾，这话，只有圣上一人知道，二皇子那，管太医瞒得死死的，不敢说。
　　太子的人，多方打听二皇子的伤势，被管太医挡了回去。太子并不是因为郭后虞散发的谣言，才认为二皇子下的黑手，而是，凭直觉，他虽被立为太子，二皇子心里一直不服。
　　原本以为，大皇子身体不好，却从没想过，他的身体，竟坏了根底。
　　太子也认为，济州被刺杀一事，很蹊跷，绝不是二皇子说的那般轻巧。二皇子那般极力争取去济州办差，不寻常！

　　二皇子骄纵，不堪重任，圣上从未有将皇位传给二皇子的念头。二皇子还是遭受到这般大难，终身有疾，想到日后，这个死要面子的儿子，得知行走异常会遭受怎样的打击，圣上颇有些心疼这个不怎么成器的儿子。
　　这次腿受伤，到底是意外，还有有人借机而为，圣上让人探望二皇子时，曾问过。
　　二皇子委婉说，是万博济见自己贪昧一事即将揭发，拼死一搏，这才有了意外。
　　二皇子有事瞒着圣上，圣上虽然没有揭穿二皇子，但是心里越发觉得儿子大了，有自己主意了。

　　罢了，看二皇子的样子，并不是京城的人恶意伤害皇子。不然，以二皇子的性子，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济州刺史一位空缺，二皇子举荐鱼鳞营统领郭后虞，有勇有谋，可担任此职位。郭后虞救了二皇子，这么明显的示好，二皇子想借机收拢郭后虞。
　　圣上沉思，二皇子跟刺史府嫡长孙，郭后虞，不对，郭后虞已经从刺史府分府而立，郭刺史改立二孙子继承刺史府，以前，二皇子跟郭后虞有过节，揪着郭后虞的错处，将人赶出京城，这才一年不到，二人冰释前嫌了？
　　听闻二皇子这次遇难，郭后虞拼死相救，这郭后虞，倒是个识大体的，也罢，顺着些，也算给二皇子个交代，让他心里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