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18、第十八章

　　存悠听了，立即歇了叫人的心思，二门处，她昨日路过来着，越想越怕，她怕郭后虞将她转手送人。胡思乱想间，郭六来了，带了些吃的还有水囊，从窗子跳进来。
　　见到郭六，存悠的心，才放下，公子近身伺候的，能来看他，定是公子授意，这说明，公子没有忘了她，也不是真的责罚她。
　　郭六将带来的吃的给了存悠，宽慰存悠，过几日，等万巡使走了，就将她放出去，这几日，忍着些。
　　存悠点头应了，郭六问存悠，“你可有话，带给公子？”存悠摇摇头，她哪敢有怨言，只要公子不将她交出去就好。
　　郭六从窗子跳出去，去了后厨。

　　郭六特意让两个粗使婆子讲闲话给存悠听，以免存悠不知内情，惶恐不安。这两个粗使婆子，正在厨房外，等着郭六训话。公子甚少有事吩咐下来，但存悠在这儿，还得交代些。
　　交代好公子要办的事，郭六回去复命，郭后虞问，“她可有话，让你带给我？”郭六摇摇头，郭后虞叹气，心里想，这小没良心的，亏得自己惦记她，唯恐被万巡使看见。

　　如今，不到跟万巡使正面对上的时候，老色胚的账，暂且记着，日后再算账。
　　贪财些便罢了，主意打到存悠身上，让郭后虞十分记仇。
　　昨夜找来的小曼姑娘，走前，给万巡使的侍卫，抛了个眉眼，这是勾人去寻欢的意思。看到这个，万巡使这个常年混进风月场所的人，觉察出不对劲，他让人跟着小曼，才得知，这小曼，从楼子里出来的，是个暗娼。

　　万巡使原本猜忌小曼，勾人的功夫，不似良家女子，原本以为，是郭后虞特意调教过，用来招待贵客的，没想到，竟是个从楼子里出来的暗娼。
　　这可气坏了万巡使，他虽然好色，但喜欢身家清白的女子。
　　以往出门在外，他很少碰驿站的官女支，他嫌脏，昨夜被一个暗娼得了手，他蒙在鼓里，被郭后虞破了规矩，气死他了。万巡使飞鸽送信，调了百人，两个时辰后，来鱼鳞营，替他助威！
　　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如此耍弄他，一个暗娼，拜郭后虞所赐，竟上了他的床榻，传出去，丢死脸面了！

　　万巡使找不着惊鸿一憋的女子，还被郭后虞恶心了，万巡使一心找郭后虞麻烦，为期五日的巡查，硬托成七日。
　　一直找不到那日的女子，万巡使咽不下这口气，看着这不起眼的府邸，地方不大，怎么就找不到个人呢？黄昏时分，万巡使的心腹，突然跟万巡使悄悄说，正午的时候，他看见郭后虞身边的郭六，去了后厨，貌似带了些常用的东西。

　　郭后虞的近身侍卫，去了后厨，倒是新鲜！万巡使的心腹，悄声的跟着郭六，见到郭六跳窗，片刻后，两手空空的出来。心腹怕打草惊蛇，跃上房顶，见到柴房，有个女子正在用食。心腹打听到，柴房的女子，是郭后虞的通房丫头。
　　禀告万巡使后，万巡使暗道，怪不得，找不到她，原来，郭后虞将人藏起来了，压根就没想给他。
　　这孙子，两面三刀，万巡使顾及此处都是郭后虞的地盘，不好下手，万巡使摸着胡子，他调的人手，还未到鱼鳞营，只有将郭后虞调开，才能将人带走。

　　万巡使命心腹盯紧了柴房的女子，寻机将人带走。万巡使冷笑，郭后虞，你敢戏弄我，本官还你一份大礼。
　　万巡使直奔郭后虞书房，说明日要走了，今日想要去鱼鳞营，跟兄弟们一醉方休。
　　他带来的十几个人，只留了五人在郭后虞府邸留宿，其余人，都跟去鱼鳞营安置，郭后虞的府邸小，人多了住不开。
　　万巡使在前，郭后虞在后，一行人去了鱼鳞营所。呵呵，他偏要睡了郭后虞的女人，方解被耍的心头之恨。
　　郭后虞刚到鱼鳞营，正喝着酒，郭六匆匆赶来，存悠不见了，他送去的水囊，丢在地上，水洒了出来，地上有只鞋子，看样子，存悠是被拖走的。
　　在他的府邸，竟有人胆敢公然掳走人，定是万巡使派人做的！

　　郭后虞心里万分火急，但神色如常，只当郭六禀报的事情并不重要。郭后虞命郭六立即去炭石矿，调出来大半人手，去寻存悠。
　　另外，紧紧盯着万御史，一旦他离开鱼鳞营，便带人追堵，务必将存悠救下。
　　离鱼鳞营五十里外，有个驿站，郭后虞让人守在那儿，那里四面环山，若劫走存悠，驿站附近，定会有马蹄路过的痕迹。

　　郭六去炭石矿处调人，方叔听闻存悠不见了，也跟着去寻人。这一带，存悠熟悉，她八岁时，这驿站初建时，存悠跟着她爹爹屁股后头，在此地呆了一年多，才建好。
　　郭六还得了郭后虞吩咐，悄悄的从营房中，寻章冲，告诉章冲，公子本想保下章冲，再怎么说，他们同属鱼鳞营，是一条战线的人，奈何，万巡使踩踏鱼鳞营抖威风，万巡使手持刺史手令，公子不敢违抗。

　　还说，“万巡使不将郭后虞看在眼中，仗着自己官高一阶，又是万刺史的旁支族叔，端足官威，也看不起你说的那个赵郎中，一个从五品的末微官职，也配在他跟前叫嚣！
　　这话，着实拱火。
　　旁人不知，赵郎中一个从五品的散官，比起万刺史的确微不足道，但章冲知道，这万合粮仓，乃是二皇子秘建的，日后成大业立命的根本，赵郎中的官职不大，但却是二皇子的心腹，其中的厉害关系，章冲自然明白。
　　他乐意在鱼鳞营混日子，一旦万合粮仓有变化，他随时能增援。差事不累，但一旦粮仓有变，立功极大。

　　只不过，原本的鱼鳞营统领很给他面子，赵郎中提早打过招呼。但是，自从郭后虞来了之后，章冲围顾下来的几个心腹，很快倒戈。仅仅因为郭后虞自己垫了银子，发了大伙儿拖欠的晌银。这帮唯利是图的墙头草，很快孤立了他。

　　本来章冲看郭后虞十分不顺眼，但此刻，郭六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呵呵，章冲笑道，“郭将军瞻前顾后，是个怂货，但我不是。”
　　挨了三十军棍，章冲没甚大碍，躺了几日，已经能动弹了，被郭六激了一下，早忘了身上疼，郭六给他上了些伤药，告诉他，万巡使此刻正在宴饮。
　　郭六暗喜鄙夷，公子本想蒙头揍一顿，章冲这孙子，便宜你了。

　　万巡使与郭后虞推杯换盏，各怀心事，面上一派和乐，酒过三巡，夕阳西下，已近黄昏，万巡使道，他即刻动身启程，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送走万巡使，郭后虞点了心腹，三十几个人，紧跟在万巡使后头。若是万巡使发现，他便说，护送他一程。
　　万巡使的心腹，从府中掳走存悠，在后门上了马车，见存悠挣扎，想要喊人，便一个手刀，砍晕了存悠，之后将存悠捆了，塞进马车。
　　存悠被颠醒了，她脖子胀疼，悄悄活动了下酸痛的身子，外头的光，越来越暗，天快黑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马车上，只有存悠一人，存悠稍稍安心了些，万巡使的心腹，在外头赶马车。

　　存悠见赶马车的人，一心赶路，并没有注意马车里头，存悠悄悄动手，将绳子解开，这捆人的法子，她九岁时，就能轻巧的解开，借着缝隙透进来的余光，存悠看着外头，一刻钟后，存悠渐渐熟悉起来，到了万合山附近。这地方，存悠熟悉。
　　虏获存悠时，敲晕了她，还被捆住手，万巡使的心腹笃定不会有意外，故而，到了驿站附近，下了马车，去了驿站，心腹出示文牒，跟驿丞要了些干粮和水，回了马车上。

　　他去跟驿丞要粮食和水，便是将自己行踪露出来，间接告诉万巡使，他到了此处附近。
　　存悠在他去驿站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为了避免留下脚印，被掳走她的人找到，存悠脱下仅剩的那一只鞋子，拿在手里，顺着一条不是路的路，开始逃跑。
　　存悠知道这个驿站，不远处壁崖上有个略高一些的山洞，当初方叔发现的，那时有人查验开工进展，父亲便让存悠去那山洞躲着。
　　父亲下值后，便带了野鸡去那里，给存悠补一补身子，让她吃些肉长个子，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山洞，还能不能找着。

　　存悠跑出去一炷香的功夫，天色彻底暗下来，存悠才敢穿上仅剩的那只鞋子，从裙底扯下一条布，用布将另一只脚，包了起来。存悠依稀记得朦胧中的山洞，大抵循着位置，找了过去。
　　没有穿鞋子的脚底硌出血来，疼的存悠直咧嘴，好在，半个时辰后，存悠找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
　　这个山洞，有些高，父亲做了个小木梯，给存悠。如今，这个小木梯，依旧在，只是，被风吹雨淋，这木梯，摇摇欲坠。
　　存悠上前，试了试，木梯虽然嘎吱嘎吱晃动，但勉强能承受住存悠纤细的身板。存悠上了山洞，
　　存悠用绳子一端绑在凸起的石块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际，头朝下，伸出手臂，将这个小木梯，从底下拖了上来。
　　这个木梯，有些重，存悠仅靠双臂提起来，很费力，差点将存悠坠下去，好在绑着腰际，才没坠出去。
　　这个山洞半丈高，往年送她上来时，父亲站在木梯上驮着她，故而，这木梯，离洞口，还有些距离。存悠近几年虽然长了个子，但是，不探出身去，还是无法将木梯拽上来。。
　　撤了这个木梯，存悠觉得安全了，才发觉，自己浑身疼。好在，石洞隐蔽，不用担心掳走她的人来抓她，山里的野兽爬不进洞里，存悠揉了揉发疼的双手，照着往年的印象中，摸索着找了火折子，可惜，火折子潮了，引不着火。
　　洞里漆黑一片，但存悠十分心安。

　　掳走存悠的万巡使的心腹，要了些干粮，便坐在车辕，等着与万巡使汇合，马车壁关着，跟他离开时一样，他懒得理会马车里的女人，坐着小憩，他压根没想到，存悠能逃走。
　　小憩了一个时辰，估摸着万巡使快到了，心腹打开车门，看看存悠醒了没有。
　　他打开车门，发现里头没人。
　　车门是关好的，深山老林，身处险境，竟还能想着关好车门，心腹点着火折子照着车辕下，地上没有鞋印，可见下车时，手脚轻得很。
　　马车高，她若捆着双手，是无法关严车门的，也就是说，她手腕捆的绳子，是解开的。心腹暗暗咬牙，他大意了，马车车门跟他离开时一样，紧闭着，让他误以为，人还在马车里，他小憩了近一个时辰，人早跑远了。

　　这女子，逃走不忘带走绳子，呵呵，小瞧了她。若是存悠没有将捆她的绳子一并带走，心腹或许认为，存悠凑巧醒了，跳出马车逃走了。
　　这女子，有胆识，也有脑子，进了深山，死不了。
　　心腹看着四周，已经漆黑一片，不远处，偶尔有野兽叫声，夜里独自冒险进山，实在危险。他弄丢了人，怕主人责罚，不得已，从驿站找来火把，照在地上，循着路走，看看有没有存悠留下的痕迹。
　　杂乱的枯草，貌似有人趟过，说不准附近的人上山留下的，还是存悠那个女子顺路逃走。
　　心腹只得顺着路，蛮荒野地寻人。
　　他每走到一个时辰，便留下记号，方便万巡使派人增援。
　　此刻，章冲得了万巡使出了鱼鳞营的消息，一路尾随着，跟在后头。
　　万巡使带来不少人，章冲不好下手，只得悄悄跟在后头，伺机而动。
　　郭后虞的人，早到一步，已经四处分散开，找寻存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