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飞出金凤凰》春风来袭

17、第十七章

　　万巡使，貌似有些恐高，往年巡查从不登瞭望台，今年例外？章冲一下跳了起来，赶紧起身，给万巡使行了个大礼。
　　章冲本以为，万巡使顶多派个小兵上台，他跟着小兵一同下去，咬死了，说郭后虞减了人手，将四个人换班，改为两个人，因为太累，才睡着了，他撒谎眼睛不眨，但是，被万巡使亲自抓包睡着了，他本来咬定的借口，似乎，派不上用场。
　　万巡使立即命人将章冲拿下，颇有些得意的看着郭后虞，其中的意思，大抵只有万巡使自己懂！

　　从瞭望台下来，万巡使给了郭后虞一个眼色，郭后虞跟着，到了一处偏僻地，万御史收起自己惯装的笑，“听闻公子乃京城世家出身，文韬武略，今日一看，堪堪管理这点人，竟能出了纰漏，老夫不知，该如何跟万刺史回禀？”
　　郭后虞眯了眯眼，万巡使明显有话，既然没有当众发难，便有要挟之意，只不过，万巡使打错了算盘，他可没有保下章冲之意。
　　万巡使以为，章冲是郭后虞的下属，下属犯了错，说白了，也是上峰管理不当，若是放任不管，任凭万巡使处置，万巡使不怀好意的笑了，他明着暗着能做的事，就多了。
　　郭后虞状似没看懂万巡使的暗示，朝万巡使行了一礼，问道，“万巡使何意？”万巡使咳了一声，轻轻嗓子，看郭后虞的样子，颇有几分上道，到底年轻，他迂回着讲，郭后虞也未必能懂他的意思，与其拐弯抹角的问他那个女子，倒不如直接跟他要。

　　一个女子罢了，明着跟他要，难道，他还能为了一个女人，拂自己面子？更何况，郭后虞管束不严的把柄，还在自己手上。
　　万御史张了几次嘴，似乎在考量如何开口，跟郭后虞这样直肠子的人说话，万巡使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份不可言喻的羞臊感，仅仅几息功夫，便消散的干干净净，万巡使直白的说，“今日在您府上，二门处，有个端着托盘的小妇人，不知，你可否割爱？”

　　郭后虞脸色莫得沉了一瞬，随即恢复过来，云淡风轻道，“不过一个女人，万御史既然开了口，总不能驳了您的面子，今晚，便安排人，送到万巡使房里。”
　　郭后虞如此上道，万巡使十分高兴，拍着他的肩膀，颇有几分赏识郭后虞的意思，“今日的事，我便当什么都没看见！”
　　郭后虞赶紧正了脸色，朝万巡使道，“万万不可因此事，影响大人威名，这章冲，素来不服管教，下官初来乍到，还得劳烦大人，帮我立个威信！”
　　就坡下驴，请他帮忙处置人，这更好说了，当即道，“章冲玩忽职守，打二十军棍，杀鸡儆猴。”
　　章冲听后，哪里服气，骂骂咧咧，直嚷嚷，他是万合粮仓赵郎中的小舅子，奈何，没人理会他，他嚷嚷的话，除了落后万巡使几步的郭后虞，无人听见。
　　万巡使见郭后虞应了给他那个女子，心里正美呢，压根没有理会章冲的话。
　　很快，有人堵了章冲的嘴，结结实实的按住他，开始杖责。章冲疼得惨叫，若不是被堵了嘴，恐怕求饶声能震破鱼鳞营的外墙。

　　当着万巡使的人，郭后虞不好做手脚，心里想着，万巡使走了之后，他派人蒙了头，将章冲揍个半残，届时，将伤势安在这二十军棍上，让章冲有口难言。
　　处罚章冲后，郭后虞对万巡使的钦佩简直挂在脸上了。万巡使跟郭后虞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感，已然成了可交心的人。这会儿，听不到打板子的声音，想必，章冲的板子，已经打完了。
　　这章冲，能不能捱过去，就凭运气了。出了这口恶气，郭后虞本该高兴，但是想到万巡使，竟盯上存悠，心里十分恼火，恨不得立刻将这老色胚千刀万剐。

　　郭六见公子跟在万巡使后头，脸上虽然带着和熙的笑，但郭六了解郭后虞，此刻的公子，定是压制着极端的怒火。
　　郭后虞给了郭六一个眼色，郭六不动声色的跟上，郭后虞悄声交代，“让存悠去后厨帮忙烧火，一刻不许离开！”
　　郭六纳闷，公子从未让存悠干过粗活，今日怎么迁怒存悠，让她下后厨做粗活？
　　尽管不知道公子为何这样做，郭六还是飞快的去找存悠，存悠听闻要她去灶上帮忙，连忙换了身粗布衣衫，用块褐色的布巾包了头发，去了后厨灶上。

　　烧火起灰，若不包好头发，灰头土脸的，也没有热水洗漱，难受的紧。
　　灰扑扑的存悠，心里纳闷，不知道哪里惹了公子不高兴，手上的活儿不敢耽搁，灶上今日一直在忙。今日，郭后虞仍然准备丰盛的宴席，招待万巡使。
　　万巡使酒足饭饱，飘飘然的去了准备好的厢房，只等着美人春宵一度。临近傍晚，郭六带了个美貌的妇人过来。
　　虽然穿着打扮相同，但是，万巡使总是觉得，这女子，不是他在二门见到的女子妙曼的女子，尽管此女身段也十分合他胃口，但，万巡使心里堵得慌，觉得郭后虞在搪塞敷衍他。
　　突然没了兴致，万巡使去找郭后虞，倒是没提女子的事，只说自己来护卫府多年，也不曾细看这院子，今夜夜色甚好，想要游览一番。
　　郭后虞心里明白，借口游览是假，想要找存悠，才是真的。

　　存悠在后厨，后厨都是粗使婆子，万巡使不会去那，郭后虞便带着万巡使，四处转转，只当消食。
　　逛了一个时辰，万巡使还没要停下的意思，脸色不悦，跟郭后虞说，“他屋子里，想要个伺候起夜的婢女，夜里喝口水，都不方便。”
　　隐隐有招待不周的责怪之意，郭后虞心里气狠，这老色胚，竟有几分不肯罢休的意思，郭后虞交代郭六，“将府里一等，二等的婢女都叫来听差，除了粗使婆子，一律都带来。”
　　话音刚落，万御史的脸色登时好了很多。

　　不肖片刻，十几个女婢站成一排，万巡使一一看过去，还真没有今日早上，在二门处见到的那个女子，他朝自己心腹看过去，心腹点点头，今日去每个院子传婢女，他都跟着郭六，直到里头的女婢一一出来，他还特意推开罩房的门，里头没有藏人。
　　心腹点了头，万御史方才满意，大抵是他看错了眼，今早见过的女子，就是郭后虞送进他厢房的女子。
　　歇了找人的兴趣，万巡使回了房中。回到房中，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搂着美人春宵一度。
　　美人在怀，他自是通体舒畅，一夜累得好眠。
　　到了早上，起身时，万巡使他搂着想要起身的美人，迷迷糊糊的问了句，“爷跟郭将军要了你的身契，日后跟着爷吃香喝辣，如何？”

　　听了这话，女子有些迟疑，万巡使纳闷，这女子昨夜热情似火，今早提出要她身契带走，却迟疑了，万巡使有些不快，带她回府上，乃抬举她，跟了他，日后呼奴唤婢，不比在府上做个侍女强百倍？
　　万巡使心里不快，起身下榻，似有些恼火，这女子不识抬举。
　　万巡使从地上捡起昨夜扔的衣裳，抬头看着女子，这女子才意识到，这是，要她伺候着穿衣。
　　女子利索的帮万巡使穿好衣裳，伺候他洗漱，门外早有侍卫，端着早膳等着。
　　吃早膳时，万巡使随口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当什么差事？”难不成，比跟了他，还有前程？女子有些迟疑，才回话，“奴名小曼，在针线房当差！”

　　万巡使看着这女子嫩白的双手，忽而意识到，自己被郭后虞给骗了。针线房当差的女子，怎会有这样一双娇嫩的双手？万巡使拉着女子皙白的手，把玩片刻，才道，“针线房的女子，竟有这样一双巧手。”女子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背后。
　　越掩饰，越心虚的样子，万巡使十分恼火，冷脸问道，“你在针线房，当差多久了？”女子支支吾吾，道，“半年了。”
　　昨夜刚刚温存过，她的脖子泛着几点红痕，看在她昨夜伺候尽心尽力的份上，他不想为难她，一夜夫妻百夜恩，虽然有些恼火她不识抬举，但是，奴才当久了，认定了主子，便不会轻易易主。
　　呵呵，针线房，万巡使叫心腹过来，确定针线房的位置，距离二门处，是个大调角。

　　万巡使抬眼，冷声问女子，“昨日清晨，你路过二门处，要去何处？手中端的托盘，放的谁的衣衫？”穿好衣裳的万巡使，与昨夜急吼吼的样子大不相同，女子有些怕。
　　万巡使犀利的声音，女子哆嗦了下，想了想，才道，“是公子的衣衫，袖口破了，让奴缝补。”
　　万巡使心里嗤笑，他乍了一下，这女子满口谎言，昨日见到的那个妙曼女子，手中托盘，放着双鞋子，当他眼瞎，连鞋子跟外衫都分辨不清？
　　她不是昨日早上见的那个女子，郭后虞敢如此糊弄他！万巡使火气蹭的上来，一把将昨夜温存的女子踢开，去找郭后虞算账。

　　小曼暗暗庆幸，伺候这样的急色的老男人，一夜尚且能捱过去，若是跟了他，那才叫苦日子，想到郭后虞给的银子，脸上难得起了几分真实的笑容。
　　郭后虞给在那些银钱，足够她自赎自身，好好过下半辈子，她才不想跟一个贪色的中年老男人。
　　万巡使以为他是恋旧主，又害怕进了他的后院，被主母刁难，才不肯跟他走，并不知道女子心里对他的鄙夷，若知道，更会气急败坏的。

　　万巡使一口咬定，郭后虞桃代李僵，换了人。郭后虞满脸诧异，似乎想不明白，昨日聊得挺投机，今早如何变了脸。
　　万巡使自以为，他跟郭后虞已经是莫逆之交，故而，倒是直接，问郭后虞要人，郭后虞亲自带路，将府里女婢叫到一处，她们的住处，一一搜遍，连粗使婆子的住处，都一一查过，绝无藏人！
　　万巡使见郭后虞如此笃定，诚意也十足，心里也有些吃不准，难道真的看错了？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存悠呆在柴房一整夜，没敢合眼，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挨罚。心里很没底，这是她来到郭后虞身边后，第一回挨罚，之前，郭后虞也曾冷落过她 ，李嬷嬷苛待过，但那时，她并没有觉得难过委屈。

　　今日不同，一个人呆在这黑暗的柴房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实在又怕又慌，可外头锁了，她出不去。
　　本想叫人，但是存悠刚到门口，晃动门框，想要求救听外头两个灶上烧水的婆子议论，今日招待的贵客，在二门处相中一个女子，昨夜大动干戈找人，听闻一夜的功夫，屋里的动静都没消停，也不知里头的女子，可还受得住。
　　不知怎的，万巡使似乎不满意那女子，现在铆足劲儿，要找府中麻烦，总管告诫大家，打起精神当差，万不可出差错。
　　存悠忽然觉得后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