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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初次相遇 ...
1
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战乱已经让这个国家不堪重负了,偏偏又遇上水患,听说宝坻城护城大堤几近不保,城内居民纷纷弃家逃难去了。
水家是宝坻城有名的书香世家,世居宝坻已近百年,现在也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举家迁往南方去。
这天下午,水家大少爷水奕云去学堂向师傅辞了行,依依不舍的从学堂出来,走在自己走了好几年,十分熟悉的小路上,看着乱哄哄的逃难的人群,忍不住的伤感起来: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曾经的宁静祥和成为了过去,以后只有兵荒马乱与它相连。
水奕云仔仔细细的看着小街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仿佛要把这一切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突然,他听到后面喧哗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队骑着马的官兵打此路过。
水奕云突然叫道:“哎呀,不好!”却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站在路中间挡了官兵的去路,为首的一个官兵挥舞着马鞭大叫着:“让开!让开——”眼见着鞭子就要抽打到孩子身上,水奕云想去救,但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心中猛的一紧,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小孩已经不见了,四下寻找,发现有人抱了她滚到了路边。鞭子无情的抽打到了抱着他的那个人身上,单薄的衣服瞬间就被打烂,前面的官兵走过,后面的人也不看路,无数马蹄就从那人身上踏过……
好不容易官兵过去了,水奕云想着这个救人的英雄不死也要掉半条命了,马上飞奔过去,摇着他:“喂、喂——”翻过他匍匐着的身体,发现这英雄其实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身下的女孩因了他的保护并没有受到伤害,小女孩爬了起来,大哭着去寻找母亲了。
“少爷,外面这么乱,咱们快回去吧,您出来这么久,老爷夫人该等急了。”吴伯催促道。
“不,你雇个车,我要送他去医馆。”
“少爷啊,这人分明已经死了,没的救了。”
“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万一还有救呢?”
“这、这……大家都逃命呢,哪里雇得到车啊,再说大夫也都逃命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雇不到车,你就背他!”
吴伯看少爷十分坚定,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背起那少年,向医馆飞奔而去。
***
一连找了两家医馆都关了门,水奕云于是让吴伯去打听哪里还有医馆。
水奕云抱着那少年靠着医馆关了的门坐着。
“喂,醒醒、醒醒!你叫什么名字?”水奕云和他讲着话,他没有任何反应。水奕云拉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这让水奕云有些惊喜,“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会救你的,好不好?”那少年的手指又动了一下,水奕云继续道:“你不要死,好不好?”水奕云把自己的食指放在那人手心,然后让他的手握上,居然感觉到那人的手紧了一紧,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你答应了!”水奕云对他还有反应很高兴,“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馆的,你再坚持一下!”
正说着,吴伯回来了,他打听到还有一家医馆开着门,水奕云于是叫他马上背起那少年直奔医馆。这家虽然还开着门,不过也在收拾行李了。
水奕云让吴伯把少年放在椅子上,急道:“大夫,能否请您先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那大夫还不错,看有人受伤,马上过来诊治。查看了他身上的伤,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外伤还好些,只是内伤伤及五脏六腑,如果能以上好的药材仔细调理,安心静养,兴许还有救,但是你看现在……”
水奕云看医馆里四壁空空,想是因为战乱与水灾,许久也没进药材了,而且人家也要搬走了。水奕云问道:“请问大夫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明天一早。”
“那您可否今天救他一救,能否活命,就看他造化了……”
“你们把他背到后院,我先开副药吧。”
安顿好了那少年,吴伯急道:“少爷啊,快回家吧,老爷夫人一定等急了!”
“嗯,走吧。”
水奕云回到家,家里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等明天一早出发了。
这是他在家里最后一个晚上,皓月当空,如果没有这一切,这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水奕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数着羊怎么也睡不着,昨天晚上,他满脑子都是异乡的生活将会怎样,而今天晚上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将死的少年。如果那人没有听到他说会救他,如果他没有握他的手,也许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烦意乱,他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而且如果没有这战争,没有这洪水,他一定实践他的诺言,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如果,如果没有这些如果……他还会像昨晚一样,想着异乡的生活,但是,现在他不能不想他!想着明天大夫一家一走,他只有——等死。想着想着,水奕云竟哭了起来,仿佛是与一个相交甚深的朋友的生离死别。
哭了一会儿,水奕云擦干眼泪,决定去送这位不知名姓的朋友最后一程。他想着那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比自己稍高一些,稍胖一些,于是找了一身母亲为自己做的冬衣,偷偷溜出家门。
好不容易敲开了医馆的门,大夫领他到了那人睡的房间,虽然已经喂了药,但他依然昏迷不醒。
水奕云把他身上的破衣服扒下来,用清水把他的外伤伤口清洗了,包扎上,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给他换上,自言自语的说:“干干净净的走吧,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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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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