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雀》喃风知

5、贴身伺候

　　到了彰德殿，内侍将沈微月带到了两名年轻女子面前。

　　那两名女子看上去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十分精致，长得也甚是出挑，放到宫外去，说是哪家贵人大小姐也有人信。

　　此时，两人都看着沈微月，只是一个笑意盈盈，一个却面露不喜。

　　“两位姐姐，微月姑娘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就有劳两位姐姐了。”小内侍将包袱轻轻搁下。

　　“多谢六顺公公了，且忙去吧，这边交给我。”那笑意盈盈的女子对小内侍说道。

　　“微月姑娘，接下来你就跟着两位姐姐，她们会帮你安排的，我就先告退了。”六顺对沈微月说完，便离开了。

　　笑着的女子上前执起沈微月的手，亲切道：“微月妹妹竟生得这般好颜色，连我瞧了都喜欢，怪不得殿下要调你过来了。”

　　沈微月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多谢姐姐，敢问姐姐怎么称呼？”

　　女子道：“瞧我，都忘了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朝云，”她拉过一旁的另一名女子，道：“她是挽霞，我俩都是殿下跟前伺候的。”

　　“朝云姐姐，挽霞姐姐。”沈微月冲两人微微颔首。

　　挽霞看了她一眼，不悦地撇过了脸去。

　　沈微月只觉心中莫名，自己似乎没惹过她吧？

　　“微月妹妹客气了，称呼我们名字便好，”朝云则很是热情地说道：“你瞧我们，云霞月，都是天上挂着的，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一家人，以后我们三个要好好地一起把殿下伺候好。”

　　“嗯。”沈微月点头。

　　“殿下要晚间才会回来，微月，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放下东西再带你逛一逛彰德殿，熟悉熟悉环境。”朝云说道。

　　“好，多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随我来吧。”

　　朝云领着沈微月去了她的房间，让她先放东西，休息休息，自己在外面等她。

　　房间比起她在含光殿时的屋子来自然又大又豪华，且还是她一个人住，在含光殿时都是和玉珠两人一间的。

　　只是沈微月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这房间虽好，却充满压抑。

　　她放了包袱便出去了，却没见着朝云和挽霞，走了几步，忽听得连廊拐角处传来朝云的声音。

　　“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你不就是见那微月被殿下亲指来跟前伺候，又见她生得美，便心里不是滋味是不是？”

　　“不是。”回答的声音很小，又有几分不服气的味道，想是那挽霞的声音。

　　“不是？挽霞，你要清楚，我们只是婢女，殿下的决定不是你能干预的，殿下那样的神仙人物更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们应当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若不收起那点心思，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朝云说得语重心长。

　　挽霞的声音顿了顿，才低低道：“我明白。”

　　“你最好是明白，待会儿那微月出来，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嗯。”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沈微月觉得自己真是背了好一口大锅。

　　那边声音就此止了，她悄悄退了几步，再假装向前，就看见朝云和挽霞转过角向她走来。

　　这回挽霞脸色终于不像方才那般难看了，但也没有什么笑容，只有一丝浅得几乎看不清的微笑。

　　“这么快就出来啦。”朝云笑道。

　　“嗯，怕耽误你们的时间。”沈微月客气道。

　　“不耽误，殿下回来还早，我们也没甚忙的，我们带你逛一逛彰德殿吧。”

　　她们毕竟是近身伺候太子的，旁的杂务自然都不用她们动手。

　　“有劳了。”

　　……

　　日头西落之后谢昭才回到彰德殿。

　　朝云、挽霞领着微月前去迎接。

　　谢昭看了微月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进了屋。

　　朝云又紧着去安排一直温着的晚膳上桌。

　　谢昭用膳时，二人便在桌边候着，随之为他布菜。

　　所幸没有安排沈微月上前去，只让她在一旁看着学习，毕竟她第一天来，还什么都不会，从前又是在外殿做粗活儿的，若是做错事惹殿下发脾气就不好了。

　　沈微月也乐得轻松，她是一点也不想去服侍这太子的，估计她还得再“见习”一段时间，这几日倒不用担心，只看着便好。

　　谢昭没吃多少便让人撤了，自己去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因他素来不喜旁的人进书房，平日里也就成禄能进去，朝云便在书房外等着伺候。

　　挽霞则带着沈微月一同去为他铺床、准备热水、安寝衣物等事物，同样是让沈微月“见习”。

　　处理完了一应事务，谢昭仍在书房，挽霞便也和微月过去，同朝云一起在门外陪侍。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子时，他才终于从书房中出来，沈微月发现，原来外面传的太子勤政原来是真的，在心里还有些佩服起来。

　　看着朝云和挽霞服侍谢昭洗漱完毕，接着又替他更衣，原本沈微月只在旁边瞧着，谁知他忽然点了她的名过去替他更衣。

　　沈微月几乎懵在当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来得及做任何心理准备。

　　好在朝云及时叫了她，她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去。

　　其间还感受到挽霞眼中满满的不忿，她只觉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背锅侠，她也不想去伺候什么劳什子太子啊。

　　然而却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会伺候人。

　　连谢昭的金玉腰带都不会解，低着头在他面前摆弄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其法，一旁的朝云和挽霞都急得想冲上去替她。

　　谢昭低下头，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头乌黑秀发就在眼前晃动，叫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见她不会解腰带，他却没生气，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高兴来，嘴角微微上翘，只是低着头的沈微月并未瞧见。

　　他抬手按上自己的腰带，指尖触碰到她温润纤细的玉指，沈微月立即条件反射般猛地缩了手。

　　她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奴婢未曾伺候过人，手脚粗笨。”

　　“起来。”谢昭语调平缓。

　　沈微月复又起身。

　　“看好了。”谢昭说着，便自己动手解开了腰带。

　　原来他是要教自己如何解腰带，沈微月倒是有些惊讶。

　　谢昭微温的气息洒在她的额上，叫她只想逃开，可她却不能逃，还得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仔细看着他是怎么解开腰带的。

　　“可学会了？”谢昭问。

　　“学会了。”

　　其实解起来也很简单，只不过她初次接触，方才又有些紧张，一时才没解开。

　　谁知谢昭又将腰带系上，张开了双臂，道：“再来一次。”

　　一旁的朝云和挽霞几乎要惊掉了下巴，殿下不但没生气，还亲自动手教她！

　　朝云瞟了眼挽霞，见她眼中满满的嫉妒和不甘，她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后者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朝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殿下待这个微月如此不一般，挽霞真要吃了亏才能收敛吗？

　　怕只怕她，即便吃了亏也不懂得收敛。

　　沈微月重新去解腰带，这次就顺利多了。

　　在朝云眼神示意下把腰带挂上桁架，又替谢昭除下外袍，内裳，换上月白深衣，终于收拾停当。

　　今夜挽霞还需值夜，睡在谢昭隔壁耳房小榻上，以防他半夜需要人伺候找不到人。

　　挽霞自然乐意，可沈微月却不甚开心，以后她也得轮值，这就是当奴婢，连睡觉也无法安寝，想到这样的日子还得过五年，她不禁感到一阵绝望，日子可真难熬。

　　终于可以回屋休息的沈微月躺在床上，无比后悔她当初念了那两句诗。

　　以后再也不念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