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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洞房花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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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微月脸色倏地苍白。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还不肯、也不甘心就这样轻言放弃,她不想在深宫里过一辈子,只要想到那样的未来,便觉得心如死灰。
见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拒绝的模样,谢昭只觉胸中如一团火在燃烧,又是烦闷又是燥热,无法纾解。
沈微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殿下不是想知道王勃在哪儿吗?奴婢可以替殿下寻来。”
谢昭冷眼看着她,为了逃离自己还能编出些什么话来。
“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沈微月见他回应,还以为自己抓住了一线生机,脸上露出喜色道:“我还记得当日吟诗人的模样,我可以去等、去找,总能等到他的,只要找到他,就不愁找不到王勃了。”
谢昭盯着她的脸,恨不得钻进她的脑子里,看看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纳一个女人的念头,他甚至给她太子妃才能享受的洞房礼节之尊荣,却只换得她的拼命逃离。
他怎能不怒?
看着沈微月满脸的期待,他只想狠狠撕碎这期待,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在他怀里哭泣,颤抖,然后,永远逃不开他的掌心。
谢昭伸手,轻抚上沈微月的脸庞,感受到手底下的少女畏惧的轻颤,他才感觉到她实实在在的存在。
他开口:“孤不要王勃,孤只要你。”
而后,在沈微月惊恐的目光中,他俯身一把捞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她苦苦哀求道。
“晚了。”
他将人扔在了榻上,欺身而上,红帐荡漾,红烛摇曳……
玉炉冰簟鸳鸯锦,风光此会不胜春。
月上中空,乌云蔽之,四野无光,许久之后,一切终于归复平静。
谢昭撑起身子,望向沈微月,见她一双动人的杏眸里此时满是痛恨,一副恨不能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模样。
谢昭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异样的堵闷,好像他不愿看见她眼里的恨,更希望她眼里盈满的是满心欢喜、倾心仰慕。
他忍不住抬手去抚她脸颊,又去覆她双眼,企图遮住她充满恨意的眸子。
沈微月却攥了拳头,向他砸来。
“禽.兽!”她咬牙,哑着嗓子骂道。
谢昭轻松将她钳制,抓着手腕压在她耳侧的榻上,语气玩味地笑道:“还能动手打骂,看来奉仪还有力气。”
身下的人脸上瞬间露出惊骇,泪盈于睫,身子轻微战栗着,她无力地凄声骂道:“你是魔鬼,魔鬼!”
由于浑身脱力,她这一声虽是用了最大气力在骂人,但听上去却十分绵软,撩得人分外心痒。
“你说得对,孤是魔鬼,所以你永远也逃不掉,永远都要留在这无间地狱里,陪着魔鬼。”
他在她耳边轻语,姿势亲密,仿佛一对甜蜜爱侣,却诉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那些话就如剜心的刀子,刺得沈微月鲜血淋漓。
她立时便煞白了脸,一口银牙咬碎,别过脸去,面容凄清,一副看谢昭一眼都脏了自己眼睛的倔强模样。
只多看了两眼,又有些燥意,可看她柔弱无力、难以承受的模样,终究是没狠下心来由着性子索取。
罢了,左右她在自己身边,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谢昭抬手撩开她颊上一缕湿漉漉的碎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调笑道:“孤便是魔鬼,也是知道疼惜你的魔鬼。”
说罢,他起身下榻,唤了疏雨和飞雪进屋来,替沈微月擦洗身子,自己则命人抬了热水,在外间沐浴一番,才重新进屋。
沈微月已经在疏雨和飞雪的服侍下拾掇完毕,此刻正瘫软在榻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恍如行尸走肉一般。
疏雨捧着一方雪白的绢帕过来,双手呈至谢昭面前,帕上一抹夺目的鲜红顿叫他心情大好。
“替你家奉仪好好收着,万不可弄丢。”他吩咐道。
疏雨躬身道:“是,殿下。”
这时,飞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了房间。
谢昭看了看那碗药,并未说什么,示意飞雪给沈微月送过去。
“奉仪,该喝药了。”飞雪在榻边轻声唤道。
榻上的人微微一动,看见飞雪手里端着的药,却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眼中露出疑惑。
但心中却升起一个念头,虽然没见过,但前世看了不少小说的她已隐隐有了猜测。
飞雪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奉仪,这是……”
见她一副难以启齿、甚是紧张的模样,沈微月追问道:“可是避子汤?”
飞雪低垂着头不敢看她:“是……”
谢昭闻言以为她心中难过,不愿喝药,心里竟冒出些疼惜,可眼下太子妃尚未生养,确实不宜让她怀孕,否则对她也是不利。
想了想,欲过去宽慰一番。
却见沈微月有些急切地夺过了那碗药,手上的动作晃得药水洒了不少,见状,她又放缓了动作,生怕它再洒了似的,平稳地接过来仰头毫不犹豫就给自己灌了下去,还因喝得太急,被汤汁呛到,难受地咳嗽起来。
飞雪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奉仪,您慢些。”
谢昭刚升起的那点好心情和疼惜,刹那间消散如烟。
他一把推开了飞雪,伸手掐住沈微月的脸颊,迫使她仰头。
“沈微月,你便这般不想要孤的孩子吗?”他怒火中烧。
沈微月冷笑:“要你的孩子做什么?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奸生子。”
“沈微月!”谢昭感觉仿佛有一记炸雷在他脑中炸开,这一刻他甚至只想不管不顾,直接掐死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方能解恨。
疏雨和飞雪吓得跪倒在地,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发抖。
这些话哪是她们能听的,一不小心听了就得掉脑袋。
谢昭头也不回,喝道:“滚出去!”
二人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仔细将门关好。
谢昭手上加大了力道,掐得沈微月吃痛皱眉。
她难受的模样却一下子让他软了心下来,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放松。
“难道不是吗?”沈微月毫不畏惧地反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般跟孤说话!”
“那你要我跟你怎样说话,感激你,仰慕你?对你温柔小意毕恭毕敬吗?”沈微月眼神满是讥讽,语气甚是决绝:“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沈微月!”谢昭一把将她甩到榻上,接着欺身而上,把她困在身下的方寸之地,厉声道:“不要以为孤给了你些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你知不知道,孤有千万种法子磋磨你。”
沈微月咬着唇,只瞪着他,不发一语。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两人呼吸相闻,气氛却剑拔弩张。
良久,谢昭终是什么都没做,起了身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见他离开,沈微月终于泄了口气,浑身无力地瘫在了榻上。
她蜷缩着身子,用婴儿的姿势把自己保护起来,满身疲惫却难以成眠。
屋外,谢昭沉声吩咐疏雨和飞雪道:“好好伺候你们奉仪,若是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两人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道:“奴婢明白。”
谢昭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两人看着谢昭彻底离去,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方才奉仪竟然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两人险些都以为自己这次要跟着她没命了。
可谁知殿下不但没罚她,甚至发着火还不忘叮嘱她们好生照顾,倒叫她们着实吃了一惊。
殿下对这个沈奉仪只怕委实有几分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