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节不保的女人们》嘉遇

5、chapter 4:2009-9-24

　　老纪睡到自然醒，一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
　　寝室里很安静，只有对面床上传来某猪平缓的呼吸声。临床的灭绝肯定去实验室了，斜对面的周草貌似早上有课。丁猪不睡到午饭时间是不会醒的。
　　老纪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今天要做什么。

　　恩，下午要去上课，一门本可以不用上，如今却必须去上的课。为什么呢？这不是一门普通的课，这是老纪的实验室老板李BOSS开的课。
　　此李BOSS是个牛女教授，以严厉扬名全系，所以此课的要求也是极其变态，英文授课，三次小测+一次小组presentation+期末闭卷考，在一向以水分大著称的生科院专业课中算是液体含量最少的了。可以说，大四选这门课就是找虐的。
　　老纪不想找虐，可是老纪实验室师兄这样对老纪说：你，最好选这门课。
　　不管是老板授意还是师兄建议，老纪万般不愿也是选了这门课，就当给老板捧场了。
　　周草和丁花俩伪学术女自然没选这课，灭绝这个真学术女当然要选这课，李牛女教授可是灭绝的偶像。而灭绝也正准备循着李牛的路线走下去，早日加入女教授行列。

　　晚上去实验室吧！去了实验室也是上网，在寝室也是上网，区别在于实验室里用的是免费电，寝室里用的是用老爸老妈的大洋买来的电。
　　某日醒来发现寝室停电了是件很可怕的事，没有电，我们可以做什么？
　　睡觉——丁花肯定第一个抢答。
　　去实验室混——灭绝的不二回答。
　　看书吧，周草搬来一堆推理杂志；或者，唱越剧给你们听？——周草会这样问。
　　对于吾们听不懂浙江话的人来说，听周草唱越剧是一种折磨……
　　曾经有段时间，周草的手机闹铃是一段越剧，那真是段惊悚的回忆，其惊悚程度都快赶上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那一幕了。

　　所以老纪从来不想穿越到古代，那是些没有灯没有电天一抹黑便上床睡觉的无聊时代。啥？刺客都是晚上活动。是不假，可是十五满月的夜晚对于有轻微夜盲症的老纪来说和初一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没啥区别。
　　现代人干嘛要穿越，让古人们统统来反穿越好了。啥李陵霍去病，刘秀刘弗陵，朱棣朱允炆，全都来俺们二十一世纪体验生活吧！
　　傻老纪刷着牙乐呵呵地想，这个充满古代美男的世界多么有爱啊！

　　“有人要去吃饭吗？”午饭时间已到，灭绝在实验室喊了一嗓子。
　　几个平日交好的师兄师姐都在忙着，摇头摆手：“灭绝，你先去吧！”
　　灭绝瞅瞅，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闲着，不对，斜对面的那个宋思扬应该也是闲着的吧，看他正在收拾书包应该也是要去吃饭吧！
　　怎么办呢，跟他又不熟，况且刚才自己问话时，他也没有回应。不要自讨没趣了，还是当一回孤家寡人吧！灭绝摸摸鼻子颇无奈地想。
　　灭绝快快收拾书包，赶在宋思扬前面跑出实验室，直奔观畴园食堂。

　　方哲从宋思扬身边经过时，宋思扬抬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心想，“动若脱兔”形容她倒是合适，不知她有没有“静若处子”的时候？
　　他似乎有点期待。

　　曾经，吃饭是一种享受；如今，吃饭只是一种生理需求。灭绝端着餐盘绕着自选区走了两圈，悲哀地发现没有一样食物能引起她的食欲。
　　她草草地拿了几样，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百无聊赖地翻着饭菜。想唱那首《吉祥三宝》大学食堂版：妈妈？哎。为什么宫保鸡丁只有黄瓜？禽流感呗！
　　她还想加上几句：妈妈？哎。为什么二两米饭只有一两？米涨价了！
　　妈妈？哎。为什么肘子只有肥肉？瘦肉踢了做菜去了！
　　黄瓜，肥肉，米饭就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妈妈？哎。为什么
　　——厄，卡带了。我倒带。

　　有人说笑着从灭绝身边走过，那声音像天籁般把灭绝从痛苦的卡带中拯救出来，抬头望去，左边背影是宋思扬同学的，右边背影是陌生女生的。
　　厄，我说小宋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呢，原来是来会女友。可是，黑衬衣同学就应该给她一个人观赏，旁边多出一个女生真是碍眼。灭绝酸溜溜地想。
　　坚持独身主义不代表不能欣赏美男，咱灭绝毕竟还是双十年华青春正好的妙龄少女，我想金老笔下的那个灭绝师太年轻时候也是有过什么少女怀春风流韵事的吧，嘿嘿，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那一段被掩埋在历史中的师兄妹恋……

　　灭绝的独身主义来自对□□的崇拜，再加上已决定“嫁给”伟大的生物科学事业，然后生个“诺贝尔医学奖”当儿子，什么结婚家庭都是浮云。
　　要是这个儿子太金贵，不愿意跟她，她就去整个试管婴儿，从精子库里买点优良精子就好了。
　　这若是让灭绝妈妈知道，定会懊悔不已，当年为什么把好好一女儿当成儿子来养？
　　小时候的方哲剪着比男生还短的头发，穿着T恤短裤在男生堆里长大，压根不知道裙子长啥样。
　　所以，方哲初中高中时总是有一大帮男性朋友，却极少有女性朋友。一方面是她看不惯女生娇滴滴淑女样，另一方面女生也看不惯她的假小子样。

　　方哲来到五道口理工学院后，认识了那三只，刚开始大家还不熟时，人人都是淑女，可把方哲憋坏了。熟识之后才发现，淑女都是装出来的，本质就是俗女四只，四只自称女侠的俗女。
　　我们是俗女，所以我们大胆地追韩剧台剧日剧美剧；我们是俗女，所以我们大肆八卦和yy；我们是俗女，所以吃饭很大声喜欢翘二郎腿；我们是俗女，所以床铺永远乱糟糟脏衣服永远是堆满一盆再去洗；我们是俗女，所以——我们每天活得很轻松。
　　当淑女——当然是很累的，君不见淑女累得腿也畸形了，腰也畸形了，行动缓慢了，帕金森综合症了……

　　台上有师兄在讲paper，周草听的都要睡着了。
　　今天实验室开组会，大神小神大透明小透明都齐了，台上自有大神讲话，小透明西雅就窝在角落里神游了。不是她不想听，而是大神讲的东西太深奥，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唉，就这样，研究生还研究什么大鼠小鼠果蝇斑马鱼拟南芥，干脆研究一下自己得了，课题她都想好了。
　　就叫：为什么她明明不喜欢做科研还是要走上科研这条道路呢？为什么不喜欢做实验还是要每天做呢？为什么她讨厌坐在第一排正中笑的很奸诈的那个老头还是要把他的paper一字一句地读了呢？
　　初步回答是：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世界，而她，也不是只为自己活着。
　　想要的生活有一百种，而最终实现的只能有一种。想象的花朵再美好，抵不过现实一棵草。
　　老爸老妈说未来的路自己选择，可她，怎么忍心亲手摧毁他们的期望。
　　西雅托腮凝望着窗外的柳树，似乎感觉到了未来的沉重。
　　突然，旁边师姐推了推她：“西雅，回神，老板要提问了。”
　　“哦。”视线回来了，魂却留在了柳梢枝头，被风吹散，支离破碎。

　　老纪会偶尔伤感，然后写点悲悲戚戚的小文字；灭绝会定期郁闷，走到哪就冻结那片空气；周草脾气温和，没有大喜大悲，但作为峨嵋派第一才女，安静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忧伤的气质，不熟悉的人定会以为她是林妹妹型。
　　而丁花，绝对是峨嵋派最没心没肺最无忧无虑，从来不知寂寞为何物，忧伤是名词还是动词的一只。
　　每天必然睡到自然醒，让老师都见鬼去吧！
　　有好看的美剧一定一口气从头看到尾，让白天黑夜都见鬼去吧！
　　大一大二搞学长崇拜，大三大四玩学弟依赖，让年龄都见鬼去吧！
　　一个人的时候呢，就打打游戏看看美剧——寂寞是一个人的狂欢。
　　一群人的时候呢，就扑克K歌三国杀——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except her。

　　所以睡到午饭时间的丁花，起床洗漱叫外卖吃过后，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狂欢。
　　恩，gossip girl第三季已经出来了，又有的看了。
　　看啊看啊，玩啊玩啊，转眼间又到吃饭时间。
　　厄，已经吃了N天的外卖了，再吃就要吐了。可是去食堂吃还要下楼走上一段距离，那么远，那么麻烦。（天外飞来三只鞋！我Pia飞你，明明寝室就在三楼，出了楼门往前走二十米就是食堂，你就是四体不勤好吃懒做的猪一头——老纪、周草、灭绝替食堂伸冤。）

　　不想吃外卖，又懒得去食堂，咋办？不怕，山人自有妙计！
　　丁花点开跆拳道□□群的聊天窗口，瞄了眼成员列表，恩，不错，那几个小子都在线。
　　丁花：弟弟们，学姐饿了，可是又不想去食堂，怎么办？
　　她心里贼贼地想，昨天才和某学弟聊的火热，鬼才信他今天没有反应。

　　果然，昨晚勾搭的那个小学弟第一个回复：学姐，我请你吃饭怎样？
　　小弟弟，姐姐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姐姐今天实在懒得出去，没办法喽，其实拒绝你，姐姐也是很伤心滴，要不，换种方式？待姐姐好好引导引导。
　　丁花：我不想出去……
　　学弟：出去嘛，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小弟弟，天气再好姐姐也不想移动姐姐的尊臀……
　　丁花：我今天很累了……
　　学弟：那我载你出去吧！
　　丁花无语了，可是咱是个有原则的人，大学四年来严格遵守“丁叮对待异性三不三要原则”：不勾搭对己有真意的异性，要区分花花公子和老实人；不主动要求异性为她做事，要诱导出他们的绅士风度；不开始正式关系，要把握暧昧的度。

　　要不算了，我还是叫外卖吧。丁花正想快刀斩乱麻断了该学弟请她吃饭的念头，又有一个人回她了：恩，要不我给你买饭送过去吧？
　　竟然是苏秦那个苏呆子小气鬼！
　　这个老实男她可惹不起，赶紧回之：不用不用，我还是叫外卖吧！
　　于是，苏呆子沉默了。学弟们都沉默了。
　　苏呆子和她同级，可她总觉得他该是学弟。
　　不是年龄问题，也不是苏呆子长相偏嫩的问题，而是丁叮总觉得她对学弟才有吸引力，而对同级异性有排斥力。

　　丁花吃外卖被一根鸡骨头卡在喉咙灌了三大杯水才把它顺下去的时候，有点后悔自己的原则。当初干嘛不让苏呆子给她买饭呢？
　　苏呆子也有苏呆子的好啊！恩，领悟能力不错。丁花想起苏呆子那一副呆呆模样，突然觉得也好有爱的。

　　晚上班长短信通知召开年级会。
　　鉴于这将是大学生涯最后一次年级会，峨嵋派四女侠郑重出席。
　　待沐浴更衣装扮一番后，已经接近十点。（厄，解释一下，因为寝室楼洗澡间十一点就停水，而年级会十点才开始，凭经验推测，十一点之前是很难赶回寝室的，所以四只才去沐浴……）
　　灭绝急了：“老纪，快十点了，别对着镜子臭美了，再看里面也蹦出个鸟来！
　　“不急不急，哪次开会能准时开始，十点的会，十点十分能开始就不错，生物系的老毛病了。”老纪继续对着镜子整理那半长不短的头发，“搞生物的嘛，急不得。”
　　“这件事十万火急。”周草和丁花赶紧过去一人一边架起老纪往外拖。

　　年级会还是老惯例，辅导员先讲讲上学年的成绩，再扯扯现在的情况，推研工作已经开始了，有意向的同学得抓紧了，要申请出国的同学也该选校写ps了，还有，新一代校园一卡通开始发放了。
　　前面很沉重，大家一直低着头装哑巴，直到提到校园卡，大家再也沉默不了了。

　　“靠，都要毕业了，换什么校园卡！”灭绝咬牙切齿。
　　丁花也凑过来：“不过校园卡挺方便的嘛，食堂超市都能用。”
　　“唉，咱没赶上好时候啊，你看今年大一小九们，寝室里空调也给装了，一来就用上了中国银行卡，还有一卡通，竟然军训时天气都转凉了！”周草无限哀叹道。
　　可不是，她们大一刚来的时候，寝室没有空调，洗澡间也还不能用。学校给办了毛北京银行卡，出了北京谁知道北京银行啊，每次家里人去汇钱，人家银行mm都说：不好意思，我们在银行网络上找不到北京银行……NND，学校不知收了北京银行多少银子……

　　她们军训的那年八月，北京就跟个蒸炉似的，烈日炎炎下人都要烤熟了；这帮小九们倒好，一个艳阳天也没有，每日凉风习习，军训跟玩过家家似的。
　　“不过啊，咱们现在觉得大一小九们多么多么幸福，指不定三年前那帮大四生也是这样羡慕咱们呢！社会总是进步的嘛！”老纪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纪偶尔也智慧一回呗！

　　你想拥有幸福感吗？那么找一个比你不幸的人比一比吧！幸福so简单啊！
　　——峨嵋派四女侠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