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失控[穿书]》项炀

7、Chapter 7

　　Chapter 7
　　就在陈北星暗道不妙，觉得要脸着地时，一道低沉的笑声飘入耳蜗，不等他抬眼看清楚前面的人是谁，便被一双手抱在了怀里。
　　浓烈的烟味侵袭着陈北星，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他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额头，可他想伸胳膊把这只作乱的手拍下去却提不起力气。
　　项东垂首看着怀里的陈北星，觉得他太乖巧了，虽然额头冒着冷汗，但是跟在长安巷子口的他实在乖顺不少。
　　“小东西。”项东说：“你不是挺能耐的，还要记我祖宗十八辈儿呢吗。”
　　这是陈北星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很想说：“我可去你妈的吧。”但是没机会了。
　　再次睁开眼。
　　陈北星嗅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外面的阳光从百叶窗飘进了屋子里又落在地上形成一块又一块的小方框，有两道影子在方框中交叠。轻轻浅浅的谈话声飘入耳蜗，陈北星抬起手遮挡住阳光，紧接着脑袋好像被人用砖块狠狠打了一下，嗡鸣不断又空荡荡，一串不属于陈北星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婴儿床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很年轻，鼻梁夹着一副黑框眼镜，干净的衬衫沿着手臂纹路往上挽了几下露出戴着手表的手腕，他揽着穿着旗袍的女人，一起看着小小人儿呗毛毯裹着睡得香甜，那还没长开的小脸像小笼包上面的褶皱一样皱巴巴。即便婴儿床里睡觉的小孩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这对年轻的夫妻也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怕吵醒孩子，说话都超小声。
　　“雅琳你看咱儿子这张小脸多像你啊。”男人露出慈爱的笑容，静静看着，轻轻地说：“等长大了肯定迷倒学校一片小年轻。”
　　“孩子名儿还没取，你净在这儿胡说八道。”女人瞪了眼身旁的男人，娇嗔道：“还不赶快给咱儿子起名儿。”
　　此时正是秋风落叶时节，银杏树染上了明亮的黄。那风儿一吹，树叶簌簌落下添了一抹好景色。男人望了望窗外，凝眉深思片刻，沉声道：“叫许安吧，希望咱儿子这一辈都平安喜乐，无论日后是否大富大贵，我都希望他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过幸福快乐的一生。”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话语间的期许和担忧。
　　一旁的女人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另一番意思，她伸出素白的手覆在男人粗糙的手背上，五个手指灵巧的将男人的手指分开，两双手十指相扣，坚定的说：“儿子会的。”
　　陈北星头疼欲裂，视线模糊的不成样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好像在做梦一样。但奇怪的是身体像是被浇灌了钳般沉重不已。他知道出现在脑海里的男女是许安的父母，也能从这对男女的话语间感受到他们有多期待许安的成长。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北星说不出、动不得，声音被困在胸腔中无法发出，只能感受到喉咙的震颤。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为什么说不出话？
　　外面的阳光有多温暖，陈北星的心就有多疼。千百种情绪在身体里流窜奔涌掀起惊涛海浪，心脏仿佛被藤蔓突然缠绕呼吸都颤抖。直到一抹温热流出，落在了手背，陈北星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泣。
　　“爸爸……”
　　“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瞬间沉重感消失，所有的力气都回归身体。陈北星捂着胸口发出‘啊’的声音，紧接着谈话的两个人齐齐回头，奔向床边，喊着。
　　“小安！小安！”
　　“快去叫医生！快去！”
　　尖锐的女声如电锯般折磨着人的神经，而陈北星像是被这道声音给喊回了魂，茫然无措的望着有些许苍老的女人，颤抖着伸出手，“妈……”
　　压抑不住的哭腔，名为懊悔的情绪席卷着陈北星。
　　“哎，妈在……妈在呢。”
　　关雅琳瞬间崩不住情绪泪眼朦胧。
　　下意识伸手想要把许安抱在怀里，然而就在她伸出双手的那一刻，陈北星的意识一下子回笼，眼角的泪顺着下颌角悄然落下。他捂住胸口感觉到心痛萦绕在胸腔，那种不受自己支配的感觉让他害怕，可是他突然明白了。
　　许安也许没有死。
　　他很有可能在这具躯体里的某一处，不然他不会有被支配的感觉。
　　那么问题来了……
　　许安到底在这具身体的那一处呢？
　　陈北星不知道，但他仔细想想一般穿书小说里出现类似的情节，作者都会解释原住的灵魂跟穿书的人的灵魂在同一个躯体里，只不过原住可以透过穿书人的眼睛看到穿书人改变原来的轨迹。
　　这么一想，刚才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许安的灵魂一定透过他的眼睛去看到书里的一切。
　　陈北心捂住胸口的手使了点劲，他小声说道：“许安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让你看见这个世界不止有项东，还有更多爱你的人。”
　　陈北星不止一次的想，既然来到书里的世界，那就改变书里原来的情节，让许安这一辈子都过的安安稳稳开心快乐。
　　这也是最初，许安父母的期望。
　　关雅琳凝望跟自己有着相似五官的许安，望着他不再跟以前一样死气沉沉的眼，望着他瘦弱的身躯，望着脸上微妙的变化。她不知道许安在想什么，但她想许安一定是做下了很重要的决定，而她尊重他的决定。
　　就在关雅琳想要询问他要不要吃点饭时，陈北星开了口，“妈，谁送我回来的啊？”
　　“是……”关雅琳顿了顿，回头瞅了眼关着的门，没什么好气儿的压低了声音，“陈泽。”
　　关雅琳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她心里惦记着许安，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做饭，等到了医院在住院部三楼就看见了晕倒在陈泽怀里的陈北星，她吓得手一哆嗦，拿着的饭盒摔在了地上。
　　看到陈泽时，关雅琳什么都不顾了，一门心思扑在许安身上，直到医生说许安只是低血糖晕倒了，尽量减少运动，她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陈北星呼了口气，低声道：“原来是他啊。”
　　他还以为是项东呢。
　　想到项东这个人渣。
　　陈北星忍不住骂道：“也不知道是日了谁家的狗，项东这个傻逼。”
　　陈北星没读过多少年的书。
　　他感叹一件事或是对某个人的形容只能用脏话来表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活在淤泥里，所经历的人和事都跟普通家庭的孩子有很大出入。
　　比如……
　　别人六岁还朝着父母撒娇讨要喜欢的玩具。
　　陈北星六岁父母离异，生父因负担不起养一个孩子的费用，选择把亲生孩子送进了福利院，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而生母知道这件事却不闻不问，过着自己的生活。
　　别人十二岁可能正在为了考试发愁。
　　陈北星十二岁辍学在一家黑店当童工服务员给客人端茶倒水，那些冷言冷语听在耳朵里即使不舒服也要咬牙忍着，只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有一天能跟养母离开东巷过上没有暴力的日子。
　　可是到了十六岁，别人快要升高中了，或是来一场背着父母、老师的早恋。
　　陈北星十六岁拿着攒了很多年的钱高高兴兴回到家，却看见养母被养父摁在地上打。凄厉的惨叫充斥在整个屋子里混着养父的骂声。
　　“臭bz，老子瞎了眼才娶了这个没用的废物？”
　　“钱在哪儿？”
　　“说不说？”
　　陈北星眼睁睁看着养父拿起板凳一把砸在养母的后脑。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养母一动不动连惨叫声都没有了。猩红的血缓缓流淌，他看见养父破烂的鞋染了血，然后……
　　踩在了养母的后脑又狠狠踢了一脚，骂道：“贱货，装什么死？！”
　　从始至终，养父背对着陈北星。
　　他看不到养父的表情，但是他猜想那一定是凶狠暴戾的。
　　毕竟他的养父是个赌徒，常年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外债还不上，东巷里生活的人躲着他都来不及，压根不会过多关注这个没用的男人。
　　听东巷里的人说，养母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养父弄死的。
　　因为养父喝多了酒，酒气上头就拿还在怀孕的养母撒气。
　　要不是对门邻居偷偷报了警，养母就被打死了。
　　这是陈北星打工时听别人说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带养母离开东巷。可是还没等他变强大，养母就死在了养父手里。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没了。
　　陈北星的信念在这瞬间崩塌，但是他明白他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给养母报仇。
　　直到后来他为了五万块的悬赏亲手把养父送进了监狱，拿到钱的那一刻，他笑了，从一开始的轻笑到发狂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过路人看他就跟看热闹一样。
　　这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