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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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玉跟齐娟聊完回到营业厅，刚走进卖场就看到一个上午没买单的中年女人又折返来，流连在一排当季新款连衣裙前，左摸摸，右看看。
廖欢跟在旁边，有点不耐烦，“上午都试过了，还是那些货。”
中年女人衣着朴素，看上去确实不像这些衣服的买主，难怪廖欢有些不悦。
杨文玉叹了口气，这个猪队友，人家都折返回来了，肯定是有心想买的呀，至于为什么还没出手，就需要耐心询问啦。哎，做业绩真不能寄希望在猪队友身上，不拖累自己就好了。
中年女人被廖欢不软不硬地塞了一句话，脸色有些难看，却没理会廖欢，她拿眼睛往里面瞅，像是在找人。
杨文玉心想，这人的目的性还挺强，不容易被激怒。
杨文玉怕廖欢再说些不着调的话，赶紧笑眯眯地走上前去。
“大姐，您来啦！是想买裙子吗？喜欢什么款式的，我给您介绍一下。”
杨文玉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热情招待，廖欢的情绪在她这里一点也没有。
中年女人见到杨文玉，眼角的皱纹都悄悄舒展了几分。
廖欢见杨文玉回来，对着中年女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自己走开了。
杨文玉见中年女人刚刚一直在摸一条鲜红色连衣裙，她直接从货架上把裙子拿下来，“大姐，您是要送人还是自己穿呢？”
“自己穿。”
“您对裙子设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中年女人摇摇头，“好看就行，” 她迟疑了一下， “你说……我穿红色的好看吗？”
一般情况下，没有服装营业员会说顾客穿的不好看，肯定是狠狠地夸呀，夸到顾客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去买单，提成就拿到手了。顾客通常是等回到家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欢这衣服，但都买下来了，大多数人怕退换货麻烦，也就塞进衣柜里去了。
杨文玉听出中年女人语气中的不确定。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中年女人，开口道，“姐，我觉得您的皮肤挺白的，穿红色裙子没问题，只是这个红色比较鲜艳，显得人不够庄重，不符合您的气质。我建议您试试这条紫红色的，这颜色虽然不如鲜红色抢眼，但是端庄优雅。这是绸缎面料的，色泽光滑，穿着也舒适，不管是上班还是会友，什么场合都适用。这条裙子的腰上还有个绑带，能把您的腰身凸显出来。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腰部线条在视觉上会第一时间被捕捉到，您原本就皮肤白皙，这样第一眼就会看出来，您的身材也保养的非常好。”
杨文玉说话的时候语气很真诚，没有枉顾实际的虚夸，还根据顾客的实际情况进行推荐，让人挑不出毛病。
中年女人认真听着杨文玉的介绍，原本紧绷的脸渐渐有了笑意。她拎着杨文玉介绍的裙子，在镜子前照照，“这条……我能穿吗？”
“姐，衣服摆在这里就是给人穿的，您去试衣间换上试试，这条鲜红色的也带上，您穿了出来对比一下，看看哪条更合适您。”
中年女人把两条都试过了，果然如杨文玉所说，她穿紫红色的那条连衣裙更显华丽。鲜红色的裙子虽然在模特身上很亮眼，真穿到自己身上，又觉得跟年龄不符。
“你还挺有眼光的。”
“谢谢姐的肯定！主要还是姐自己好看，把衣服都衬得更好看了。”
“你才是真的漂亮。”中年女人不加掩饰地盯着杨文玉细瞧，“跟电影明星似的。”
杨文玉突然被夸上天，笑得眉眼弯弯，更显甜美。
中年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这两条裙子我都要了。红色的这条要小码的，帮我包装好，我要送人。”
“哎，好的姐。”杨文玉甜甜应着，赶紧去打包。
“姐，这两条都是刚上架的最新款，花城估计还没有人穿的，您是第一人。”
中年女人扯了扯嘴角，“以后还有什么适合我的新款，你给我留起来，我有空会过来看看。”
杨文玉连连点头，“好的，姐，我记住了。姐，我叫杨文玉，您记得来找我哦。”
中年女人笑了，“知道了。我姓苏，大家都叫我苏姐。”
“嗯嗯，苏姐，您拿好这两个袋子，您朋友的这条裙子，如果码数不合适，还可以拿回来换，换到满意为止。”
苏姐微笑着点点头。
送走了苏姐，杨文玉看了看手表，该下班了。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陈晓敏还没有给她排班，她现在按照早班的时间出勤，早9晚6。
杨文玉写完自己的销售记录，打了个哈欠，第一天的工作，圆满结束。
回到员工休息室，杨文玉坐在椅子上揉揉自己酸胀的小腿。站了一天，还有点不适应。
“文玉，听说你今天干得很不错。”
管继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
“管经理。”杨文玉抬头看到管继明的笑脸，有些意外。
“累了吧，自己要注意休息。我听齐娟说，你今天都忙到没吃午饭，这样可不行，会累坏的。”
杨文玉笑了笑，“今天是还没适应过来，明天就知道什么时间吃午饭了。”
“你等会怎么回去呢？”
“我早上是坐公交车来的，现在还早，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很难挤上去的，我送你回去吧。”
杨文玉连忙摆手，“不用了，管经理，我也没什么急事，多等两趟车也没关系的。”
管继明已经站起来掏车钥匙，“我也是顺路，反正要经过糖厂宿舍，多捎带你也不麻烦。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该堵车了。”
“这样啊。”杨文玉找不到拒接的理由了，“那您等一下，我去拿我的挎包。”
管继明没说错，路上确实有点堵车了，还好只是行车缓慢，不至于走不动。
车上开了冷气，放着舒缓的音乐。
奋战一天的杨文玉，此刻坐在副驾驶的软座上，全身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文玉，你老家是哪里的？”
管继明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我自己老家是本省饶市的。”
“饶市？离花城很近呀。”
“嗯。”是挺近的，所以当初才会到花城来念初中，才会认识那个吴嘉峰。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昨天在医院里见到他，现在应该算是学有所成了。爱情事业双丰收，该祝贺他才是。
杨文玉自觉没有这样的肚量，今生能做到淡如水，而不是冷如冰，就已经不错了。
管继明见她有些走神。
“你常回饶市吗？”
“嗯？哦，没有，我嫁到外省就没有回去了。我爸妈都去世了，老家也没有亲人。”
亲爹早去世了，亲妈在她念中专第二年的时候去世，继父逼着她嫁人，她想嫁给吴嘉峰，可是那个男孩子，却突然消失了！然后江婷告诉她，吴嘉峰依靠她父亲的关系，回边疆老家参加高考，那边高考录取分数线比较低，更容易脱颖而出。
杨文玉常在想，吴嘉峰最终选择江婷，究竟只是为了攀附她家的关系，还是真的喜欢她？
答案重要吗？杨文玉无声嘲笑自己，反正都是路人了，管他呢。
车内又沉默了半晌，管继明才清了清嗓子，“文玉，听说……你老公……咳，我说的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你别误会，因为你的入职申请表上写的是丧偶，我作为商场部的负责人，只是想关心一下下属的家庭情况，我是想说，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管继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说太多了，有点做贼心虚的嫌疑？
杨文玉的思绪却还纠缠在过去的人和事里，没有听到管继明前面说的话，思绪被拉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管继明说，“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暂时好像没有什么困难需要领导帮忙，业绩得靠自己认真干。除非……领导要给我介绍客户？
算了，领导只是客气一下，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杨文玉感激上级领导的关心，“谢谢管经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去找您。”
管继明松了口气，他偷偷观察杨文玉，刚刚提到她的前夫，好像没有引起她的任何不适反应。
说到底夫妻一场，那个人去世了，对她应该也是不小的打击。
是她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还是她已经完全放下那个人了？
管继明内心悸动，昨天争取到杨文玉来商场部上班，他昨晚上就差点失眠，一直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说是什么感觉，又说不上来，就是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的容貌。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管继明有些窃喜，又有些忐忑。喜的是，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很好，让他仿佛回到了18岁。慌的是，中年男人的爱情，能有好结果吗？
不对不对，他才29岁，什么中年男人！男人30一枝花，他这枝花才刚刚开放呢！
“管经理，我到家了。”
管继明心不在焉的，突然听到杨文玉的话，猛踩刹车，汽车“嘎”一声停住了，杨文玉一下子撞到了车窗上。
管继明有些尴尬，他着急问道，“你没事吧？”
杨文玉揉揉额头，解开了安全带，“没事。管经理，我这里下车就行。”
“这，这里是糖厂宿舍了吗？”管继明左右张望。
他其实并不清楚糖厂宿舍的具体位置，只是听说过在这附近。
杨文玉点点头，“对面就是了，我走过去就行。”
管继明摇下车窗，看到了对面一扇打开的大铁门，门口确实挂着“花城第二糖厂宿舍”的大牌子。
“是这里啊。”管继明暗暗记下了具体位置。
杨文玉站在车窗前跟他告别，“今天麻烦您了，管经理，您路上小心。”
“那个，文玉，我明天早上还要经过这里，你到时候在小区门口等我就行。”
嗯？这不合适吧！
杨文玉连忙摆手，“不用了，管经理，您忙您的，我自己去上班就行。”
“反正顺路，平时商场其他人也常坐我的车。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8点半，别迟到了。”
管继明说得很随意，让人听着就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反倒让杨文玉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就是顺路捎带一下，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顿了顿，杨文玉扬起笑脸，“那又要麻烦管经理了，明天见。”
“明天见。”
管继明发动汽车，很快汇入了车流里。
杨文玉转身准备过马路，她没留意倒，管继明的汽车开得非常非常缓慢，慢到引起后面司机的强烈不满。
“妈妈！”
马路对面，郭嫂带着郭俊琪和陈启在路灯下，陈启高兴地朝她招手。
杨文玉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欢快地跑过马路，一把抱住了陈启。
奋斗是为了什么？为了母子俩在花城站住脚跟，为了给儿子提供更好的成长环境呀！
管继明看到了杨文玉母子相拥的一幕，前方红灯转绿，他这才一脚油门踩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郭嫂，麻烦你了，还特地出来一趟。”
“说啥客气话，我们都吃饱了，带孩子出来放风的，你吃过了没？赶紧回去吃饭吧。”
“我在商场附近买了点卤肉，你们再吃点儿。”
“我要，我要。”陈启大喊。
“我也要。”郭俊琪也跟着喊。
“还没吃饱呢，你那肚皮都跟球一样了。”郭嫂笑着数落自己孩子。
“没事儿，孩子长身体，消化快。”
“你别惯着他。”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糖厂宿舍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