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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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陈曦一整天没有理冀北，聊天会话框里全是冀北单线程的向陈曦输出自己的行程。陈曦没有回应，冀北不恼，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拨过一通，陈曦更气了。
下班后，心胸外科的医生和几名没排班的护士陆续来到聚餐地点，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包间里。
宋秋池带来了段志言，段志言和去年一样，递给陈曦一个盒子，看样子估计还是支钢笔，不过这次做了简单的包装。
陈曦笑着接过：“谢谢师傅，还有师母”，她差点忘了宋秋池现在已经是段志言的女朋友了。
“不用谢，好好干啊，早日追上你们宋主任的脚步，师傅看好你”
段志言拍拍陈曦的肩膀，笑声爽朗，宋秋池随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陈曦不敢当，“师傅，你言重了，达到宋主任的高度，我恐怕还要个十年二十年呢。”
“陈曦，对自己要有信心”宋秋池淡淡开口。
陈曦看着她们，自从经历上次被停职的事，陈曦表面表现的毫不在意，实际上内心还是有被打击到的。以至于现在，她只要接诊患者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患者家属确认患者的情况，以及用药注意事项，生怕那样的事情重蹈覆辙。
现在听到了师傅师母鼓励的话语，陈曦忽地有些自信，满血复活。
待众人吃饱喝足，费浅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她拿上U盘打开包间门走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服务员走进来，放下幕布，打开投影仪，关掉灯盏，幕布亮起。
起初，幕布一片空白，半秒过后，幕布闪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配合着“动次动次”的背景音乐，众人仿佛置身于歌舞厅，几位年轻小护士还配合地随着音乐摆动手臂。
陈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费浅的杰作，只有她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躁动的内心。
紧接着，吵闹的背景音乐停下，幕布停止闪动，切换成费浅一本正经的站在医院更衣室里为陈曦唱生日歌。镜头一转，画面里变成了其他医生和护士姐姐们，他们有的一板一眼，给陈曦说了句最质朴的生日快乐，有的花里胡哨的给陈曦说了一大堆祝福语。
看到她们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生日惊喜，陈曦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眼里慢慢泛起了泪光，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被重视。
当宋秋池最为压轴出场，最后一个给陈曦送去生日祝福后，幕布逐渐暗下来，陈曦以为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画面突然亮起，传来一位老爷爷的声音，那是陈曦和费浅停职前接诊的最后一位病人，即使她们的医护关系只存在了短暂的半天。
老爷爷用真挚的祝福表达着对陈曦的歉意，而后，是陈曦实习时的第一位患者，她笑着祝陈医生生日快乐，再往下，是陈曦接诊过的一位位患者，康复出院的，还在病房里治疗的……每一位患者都给了陈曦属于自己最诚挚的祝福还有鼓励，陈医生会越来越出色。
陈曦终于忍不住了，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但很快，她就被视频里乱入的简繁给逗笑了。
她带着可乐，乌龙还有蜜桃，一起录的视频，中途乌龙太兴奋，“啪”的一下，将她扑倒在地，舌头疯狂舔舐简繁的脸，口水糊了她一脸，她嫌弃的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整个面部扭曲到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把大家伙全逗笑了。
“好了”费浅摁亮开关，包厢灯亮起，她走到幕布前，比着倒数手势，“3、2、1！”
大伙站起身，举杯，“陈医生，生日快乐！”
声音洪亮，整齐一致，连宋秋池和段志言也笑着参与其中。
陈曦吓得举杯与他们一一碰杯，嘴上不停说着“谢谢”，与此同时，服务员推着蛋糕走进来。
“怎么着，寿星不说两句？这可是我们大伙拍了三天，我剪了一天的成果，中途还去找了段主任，问他借了你实习期负责过的患者，才完成的，快快快，发表感言”费浅拿过生日帽给陈曦戴上。
帽子戴歪了，陈曦伸手将它扶正，吸了口气，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首先，我要谢谢大家这么用心的为我准备生日惊喜，我很开心，这是我二十四年来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其次，我还要谢谢费浅和段主任，要不是她的努力和段主任的帮助，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从业以来，救治过那么多患者……”
陈曦是真的高兴过度了，把好端端一个生日感言，整得像是老干部说获奖感言一样，官方且认真，大家忍不住相视一笑。
看大家的样子，费浅及时出声打断。
“好，我们陈医生说的很棒，大家鼓掌，我们吹蜡烛吧”
费浅为陈曦插上蜡烛，点燃。
陈曦也意识到刚刚自己太过规范的发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切了蛋糕，陈曦向费浅借了U盘，她想带回家给冀北看看，顺便自己也拷一份留作纪念。
一想到冀北，她便拿出手机，查看他的消息，半个小时前，冀北给他发了一条自己快到餐馆的消息，陈曦估计他现在应该已经到门口了吧。
陈曦抬头，扫视一圈，大家应该吃的差不多了，该散场了，她又等了等，见大家还没有起身离开的趋势，她忍不住拉拉费浅的袖子。
“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先走？”
“冀医生来接你了吧？”费浅一眼看穿。
“是啊，那，我先走？”陈曦询问费浅。
“去吧去吧”费浅对她挥挥手，“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给你准备这个惊喜吗？”
陈曦摇摇头。
“这会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过生日，以后聚会你都可以不用来了”
陈曦心头一紧，“为什么？”
“因为，我们可不想打扰你和冀医生的二人世界，生日诶，还是跨年夜，那么重要一个日子，你不在家和自己老公一起过，来跟我们这些单身狗瞎搅和什么”
费浅讲话是真的令人大喘气，差点让陈曦以为她要被医院开除了，等等，她刚刚说和自己老公一起过？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冀北结婚了？
费浅看穿陈曦疑惑的眼神，对着她的左手努努嘴，无名指上的指环闪闪发光。
“曦哥，大伙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可别让冀医生等久了”
顿时，陈曦的脸烧的火红，她害羞着与宋秋池和段志言打招呼说明情况，又不停给同事们鞠躬道歉，说自己先回去了。
大伙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让陈曦脸更红了，以至于走到门口见到冀北，冀北看她脸红的不正常，以为她喝醉了。
而陈曦看到冀北那大高个站在门口，还带着自己亲手织的围巾，跟个门神似的，觉得有些好笑，傻乎乎的。
“老婆，怎么还喝酒了？”
冀北冰凉的手掌贴在陈曦双颊上，触及一片滚烫。
“我没喝，我清醒得很，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我才刚到呢”冀北放下手，牵住陈曦往叫好车的路口走。
“骗人，手那么凉”
冀北没有告诉陈曦，自己忙着出来，忘了戴手套，站在这儿才想起来，没有回去拿，怕陈曦出来找不到他，结果一等她就等了两个小时。
陈曦握住冀北的手，揣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替他捂热乎手，可她突然又想到冀北到现在，都快九点了，还没对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小脾气就又上来了。
坐上车后，她直接甩开了冀北的手，屁股往车门边挪了挪，偏头看向车窗外，不理冀北。
冀北：“？”
他懵懂的愣了几秒，伸手去抓陈曦的手，被她躲开了，冀北哪会不明白，自家老婆这突如其来的小情绪是因为什么，他试探着喊了陈曦两遍，陈曦装作听不见。
哦，自家老婆这是还在闹脾气呢，以为自己忘记了她的生日，早上也没吃自己买回来的早餐。他打算逗逗陈曦，便规规矩矩的坐好，不再做出任何举动。
这下换做陈曦发蒙了，冀北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就算再怎么假装生气，冀北也会温温柔柔的哄她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象征性的敷衍她。
陈曦明白她恃宠生娇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或许是冀北真的太宠她，她已经像他说的那样学会了慢慢依赖他。
可眼下，他是不是厌倦了？
这个念头再次向陈曦袭来，她鼻头一酸，刚刚收到费浅惊喜的喜悦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陈曦斜睨冀北一眼，发现他嘴角正带着笑，而车窗外不是回家常走的路。陈曦恍然大悟，合着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是自己多虑了呗，冀北怎么可能会厌倦她呢，他只是个会偷偷为她准备惊喜的小可爱呀。
陈曦嘴角疯狂上扬，刚刚还在酸涩的鼻头，瞬间被喜悦冲淡，但她还是不打算理冀北，她要假装不知道，假装自己不是很期待的样子。
陈曦压下上扬的嘴角，双手环在身前，佯装生气，可没几分钟，她就败下阵来，悄悄向冀北那头挪动几下，冀北余光瞥见陈曦悄咪咪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更深了。
早上六点半，冀北的手环闹钟准时震动，他醒过来，看了眼怀中还在熟睡的小妻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老婆，生日快乐。”
冀北缓缓起身下床，动作很轻，没有弄醒她，迅速穿戴整齐，给乌龙可乐挂上牵引绳，带它们出门散步。
在给陈曦买早餐的间隙，冀北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他便立即赶回家，把早餐摆放在餐桌上，找了个不在家的借口给陈曦发去消息，便急急忙忙出了门。
冀北来到无人机租借处，先前他与表演团队谈好的300架无人机，其中几架出现了点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晚上之前修好，备用机子暂时调不过来，很有可能之前演练好的方阵会受到一定影响。
为了让冀北晚上给陈曦的生日惊喜演出顺利呈现，团队负责人紧急给冀北打去电话，召集团队开会，商量预留方案。
经过一个小时的讨论，表演团队提出是否可以用剩下的无人机，重新规划方阵，保持之前排练好的队形，缩小空缺口。
技术团队给出支持，很快便整理出一套新方案，在那几架无人机修好之前，表演团队将按照这个新方案进行排练。
冀北看着空中整齐划一排练着的无人机方队，心下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这几天精心准备的惊喜功亏一篑。
为了避免其他环节出现像这样的纰漏，冀北向每个负责人打去电话询问，但还是不太放心，选择自己亲自去检查一遍，亲力亲为做好每一件事。
待一切安排妥当，冀北去了父母那，向母亲请教，烤了些各式各样的可爱形状小饼干，不粘牙的牛轧糖，甜度适中的小蛋糕。
他本想给陈曦准备她最喜欢的史努比翻糖蛋糕，但无奈技术不过关，连续学了好多天都还不成样子，免不了遭到苑芷兰一翻嫌弃。
“儿啊，你怎么做饭都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做个蛋糕还笨手笨脚的，上次你生日，我教曦曦就用了一小时，她就学会了，你看你，哎呀，算了，我还是教你最简单的烤饼干吧”
苑芷兰实在嫌弃冀北手笨，把他往身后拉了拉，处理桌面上的一片狼藉。
冀北干笑两声，上前帮忙。他想，陈曦和同事去聚餐，同事们必然会给她庆祝生日，蛋糕一定必不可少，那要是自己再做一个，估计她也吃不不了，而且吃太多甜食对牙不好，他也就听了苑芷兰的话，没再纠结那个步骤繁琐的翻糖蛋糕。
晚饭过后，冀北带着精心准备好的小饼干打开家门，乌龙和可乐坐在门后等他。灯一亮，餐桌上的早餐完好无损的摆放着，陈曦早上没有动过筷子，中午也没回来过，就像一整天没有理过他一样。
乌龙拽了拽他的裤脚，又转头看看餐桌，“嗷呜～”，它在告诉冀北，妈妈生气了。
冀北蹲下身，揉揉它们的脑袋，“爸爸知道了，爸爸会把妈妈带回来的，好不好？”
“嗷呜～”
冀北快速起身收拾好餐桌上的早餐，给乌龙它们准备了晚餐，围上陈曦亲手织的围巾匆匆出了门，他要去哄他闹脾气的小妻子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街边的一盏盏红色灯笼灯亮起，落在地面呈暖橙色，映照在冀北的侧脸上，一片柔和。
车子一路行驶到市郊一块空旷的场地上，停下了，冀北率先下车，来到车门另一侧，替陈曦开了车门。
“老婆，来”冀北笑着弯下腰，向她伸出手。
陈曦嘴上没说话，身体却很诚实，右手重重落入他的掌心。
冀北牵着她，走到空地中间，夜风吹拂，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抬头是满天星光。
“老冀，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这里可以放风筝，玩泡泡机耶，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陈曦虽然入目是一片漆黑，但仍兴奋的像个孩子，抱着冀北的手臂直摇。
这个地方是真的空旷，空到陈曦说完话，还没隐隐约约听到小小的回声。
冀北仔仔细细替她把帽子戴好，扣上羽绒服的帽扣，只给陈曦留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用来看路。
陈曦呼出的热气瞬间爬上镜片，一层白雾阻挡她的视线，她抬手解开帽扣，拿下眼睛镜，用冀北的衣角擦去白雾。
冀北闷笑了声：“老婆，今晚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放不了风筝，也没有准备泡泡机，不过，我有个更有趣的，你想不想看看？”
“想想想”陈曦两眼放光，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帽子里疯狂点着。
“那看好喽”
冀北后退几步，张开双臂，他身后市区内的大厦像是有感应似的，随着他的动作，LED屏瞬间亮起，滚动着“生日快乐”的字样，还有一句句陈曦曾经对冀北说过的话语，整个屏幕上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可陈曦却看懂了。
她推推眼镜，像是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又像是要把这一幕永远刻在脑海里。
她跨步向前，想要去拥抱冀北，冀北冲她摆摆手，大手一挥，身后的无人机亮起，依次升空。
它们在夜空中变幻队形，组成文字“陈曦，生日快乐”，接着变化成陈曦最喜欢的蓝色灯光，组成她的轮廓，然后是她和冀北的。
陈曦此刻热泪盈眶，她不顾一切扑进冀北怀里，紧紧抱住他。
“老冀，你这些天是不是就在忙着准备这些？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你忘了，才闹脾气不理你，对不起”
“老婆，没关系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我也想体会一次你为我织围巾，准备惊喜时候的心情啊”
冀北打开大衣，把陈曦拢在怀里，带她转了个面，继续观看夜空中这场璀璨的表演。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里，陈曦大饱眼福，看到了追着飞盘跑的乌龙，看见食物就馋的吐舌头的可乐，直起身来抓逗猫棒的蜜桃。
这些都是出现在陈曦绘本里的画面，如今被无人机表演团队生动传神地演绎出来，陈曦眼里闪过怀念，这是独属于冀北小小的浪漫。
紧接着，陈曦还看到了，小王子和狐狸，还有他的玫瑰，史努比，朵朵飘落的银杏叶，儿时枕边摆放的小熊玩偶……这是陈曦的最爱，冀北和她在一起后，这些也成了他的，每每看到这些意象，冀北就会想到她。
23:58，无人机表演团队退下，远处LED屏熄灭，四周恢复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照耀着他们。
23:59，离陈曦他们不远处的夜空，烟花绽放，幻化为四个字，冀北磁性的声音伴随着盛放的烟花，在陈曦耳边响起。
“老婆，生日快乐”
0:00，阵阵烟花声响起，朵朵礼花争相开放，LED屏重新亮起，字幕换成了新年快乐的字样，新的一年来了。
陈曦靠在冀北怀里，仰头看着，烟花盛放的光漾的她的眼格外透亮。冀北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老冀，时间过得好快，已经两年了”陈曦不禁感慨。
“是呀，两年了”
“我们会和爷爷奶奶一样，走到耄耋之年的，对吧？”
陈曦口中的爷爷奶奶说的是，北区别墅热情好客的邻居爷爷奶奶。
“是啊，到时候，我老的走不动了，你可别嫌弃我啊”冀北笑着揉揉陈曦的脑袋。
“才不会呢，你知道的，冀北，无论过去多久，我永远爱你”
“嗯，我知道”
远处冀北请来放烟花的工具人，冀谦和简繁正在海边吹着海风，瑟瑟发抖。
“我们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了吧？”简繁冷的原地转了两圈。
“嗯，应该可以了，走吧”
冀谦牵着简繁往回走，简繁留恋地抬头看了眼满天开放的烟花，啧了两声。
“啧啧，我什么时候才能也收到这样的惊喜啊，也满足一下我这颗喜欢幻想浪漫的小心脏”
她在暗示冀谦。
结果，冀谦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只顾着拉着他朝车子走去。
简繁连白眼都懒得翻，算了，冀谦属于朽木不可雕那种，她再急也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冀谦精心筹备的求婚计划正在等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