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猫儿有病还爱演》一口甜蜜饯儿

20、第二十章

　　江海疏在那个灰色笔记本现身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后来，又看到了游辰里那戏谑的眼神，更觉得脸上挂不住，想要打断老杜的滔滔不绝，没想到游小猫儿还加戏。

　　游辰里微笑着诚恳附和，“是啊，江同学在学校装出一副不爱学习的样子，上课睡觉，下课睡觉，老师写板书的时候他要么发呆，要么传纸条，反正没闲着过，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努力，令小游肃然起敬啊。”

　　老杜流水线般单调统一的赞美词戛然而止，拧着眉毛骂，“什么？上课睡觉？不好好听课？江海疏——”

　　最后的巨吼声，险些把江富贵儿的头给震掉。

　　听着老杜唾沫乱飞的絮絮叨叨，江海疏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去网咖的时候因为带充电宝而背了书包；第一千零一次后悔在网咖的时候听了楚一秋怕黑的狗屁话，同意留下来等他半小时；第一万零一次后悔玩儿腻了手机，突发奇想打开了这个灰色笔记本，走的时候还忘记拿了。

　　就此留下了罪证。

　　最最后悔的是，刚才没有先一步占取先机，把他同桌的危险发言扼杀在喉管。

　　这个失误，足够江富贵儿后悔一亿零一次。

　　老杜又残酷地对江海疏的耳朵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絮叨摧残。

　　那感情充沛的语气，和今晚过山车一样的故事发展线路一样跌宕起伏。

　　趁着老杜喝水的间隙，神游天外许久的游辰里撇头小声问，“刺激吗，好玩儿吗？同桌？”

　　江海疏抽了抽嘴角。

　　老杜后脑勺就像是装了雷达一样，敏锐地瞪向游辰里，“小游，”他刚说了两个字，又尽量平复了一下语气，“你虽然没有进网吧，没有去打游戏，但是，你大半夜地不在家睡觉，跑出来抽烟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了？”

　　游辰里的腹稿向来是满分，这会儿老杜愿意心平气和讲话了，他也没那抬杠的心思，扬起无害的脸说，“是这样的，主任，高二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我身为学委，深知肩上的重任，一心想要带领大家考更高的成绩，闲暇之余就想着为同学们整合更完美的知识点。但有时候想得多了，难免压力大，压力大了，就要排压，排压嘛……不能打游戏，因为耽误学习时间，没成年没有驾照，更不能半夜骑摩托找刺激释放天性，只能做什么呢——”

　　游小猫的语调拖得长长地，“只能一边抽烟，一边刷点竞赛题，在平衡压力的同时，找找灵感。”

　　说完，他晒出手机上某学习软件的答题时间。

　　凌晨1:23。

　　感天动地的负重前行啊。

　　杜主任看着游辰里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学习是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休息，”老杜唏嘘了一声，“熬夜对身体不好，抽烟也不是个好习惯，小游啊，你还只是个学生，没有必要把全班的成绩扛在身上，那是老师们的事情。你次次考试都是第一，甩第二名一大截，做足了榜样，老师已经很欣慰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

　　巴拉巴拉。

　　游辰里把满是茶垢的保温杯递给老杜，见缝插针，“主任，那我还需要找监护人过来吗？”

　　老杜张了张嘴，眼里忽然燃起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片刻之后又转化为愧疚，拿了纸杯去饮水机接了水，给游辰里和江海疏一人递了一杯。

　　“对不起。老师不该让你拨电话。”

　　……

　　游辰里是在天将蒙蒙亮的时候回到家的。

　　身后还带了一个尾随分子。

　　江富贵儿。

　　这个脸皮铜墙一样厚的逼恬不知耻地卡在游辰里的门缝儿中，笑得无耻，“同桌，介意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男朋友吗？”

　　游辰里看着堵门那只脚，脑子里飘过一万种大卸八块的做法。

　　但是想到了之前答应的“玩玩儿”，还是忍着最后的耐心说，“介意。”

　　江海疏“哦”了一声，长臂一捞，把游辰里拽出一半儿的身体，然后堂而皇之地八爪鱼缠上，说，“困不困？”

　　“你说呢？”游辰里的哈欠都快打到后脑勺了，对江海疏的瞎眼烦不胜烦，耐心告罄地吐出几个字，“滚进去。别碰你游哥。”

　　于是，江富贵儿成功地登堂入室，占据了游小猫家中风水极佳的宝地——客厅沙发。

　　折腾了一整夜，两人先后洗完澡，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正午。

　　游辰里是被一阵鲜香唤醒的。

　　他循着香味朝厨房走，刚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江富贵儿捧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来。

　　江大少爷脸上带笑，神采奕奕，对刚醒的睡美人喊，“早啊游小猫儿，吃饭了，快过来瞧瞧江哥给你做的爱心午餐。”他说完，碗搁垫子上，勺子摆得端端正正，两片抹布潇洒地往置物台扔。

　　游辰里眼含审视，把江富贵儿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个大少爷不仅手上没有烫伤的痕迹，脸上也没有任何烟熏火燎的挫败感，整个儿就是游刃有余的姿态。

　　“你做的？”

　　“难不成我点外卖让人送过来，然后搁厨房加热的？”

　　“同桌，你能把汤加热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游辰里坐在餐桌旁，用勺子搅了搅淡橙色的汤，“这什么，漏网菇？”

　　江海疏被他这具体又形象的比拟震撼到，猛灌了一杯水后纠正说，“短裙竹荪，汤也不是什么野鸡汤，是竹荪牛骨汤，游大少爷。”

　　游辰里淡淡地嗯了一声，说，“好的，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江径自去了厨房，又捧了一碗汤出来。

　　游辰里尝了一口。

　　很鲜，淡香，漏网菇嚼着较脆。

　　很符合他的口味。

　　不腻。

　　咸淡相宜。

　　“怎么样？”江海疏看游小猫儿眯着眼，脸上看不出是享受还是嫌弃的意思，索性单刀直入，“出锅前我尝过，味道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但给你这猫舌头舔两口还是绰绰有余。”

　　游辰里喝了一整碗，平静地说，“我是挑嘴的人吗。”

　　江富贵儿看他这么给面子，乐了，“你当然不是挑嘴的人，稍微有一点点硬的饭不吃，肉类里面只吃牛肉，蔬菜里面只吃生菜，至于水果，你有肯下嘴的水果吗？”

　　游辰里瞥了一眼茶几，“香蕉，芒果。”

　　“是啊，有是有，但是，”江海疏拿起一个蔫了吧唧的芒果，“这得放了十天半月了吧？”

　　“你不说话，我还可以把你当个人。”游辰里警告地看了江海疏一眼。

　　江海疏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又从厨房端出了几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