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里的土路》月木月林

6、初商

　　丑时，村民刚进入深眠，土路上就已经有一辆牛车在缓缓行走。
　　白泽正曲着腿坐在车厢前，后面是两个大陶罐，水刚好末过陶罐肚大处，不易摇晃掉水，黄鳝和各种淡水鱼就在其中，天黑看不清，依稀是挤挤挨挨的处境。
　　白泽抬眼环顾四周，没有了21世纪的路灯，头顶的月亮洒下一层层银色光晕，光晕里面是或浅绿或墨绿的植被，看不清。
　　虫鸣声陆续穿来，或近或远。听着都像是演奏曲。不过，不知是“指挥家”的道行不深，还是演奏者们才艺不精。气息不稳者有，用力过猛者更甚。实在不算娓娓动听，甚至有些聒噪。
　　头顶的墨色苍穹，印着一条星光银河，壮阔绵长。这个时代，即使不是中国的任意年代，有些自然现象倒是有些类似。
　　这样的银河，让白泽想起21世纪的爷爷，慈祥和蔼的老人。那时自己和爷爷在乡下的时光，也有很多类似的夜色。白泽眼眶泛着水光，在自己有能力反哺时，爷爷却走了，留下空壳的白泽独自游荡人间。
　　来到这个世界，有亲人，有朋友，有质朴的邻里关系。白泽很满足，也想要在自己的能力之下，报答对自己好的人，不留遗憾。
　　牛车一步步前行，程越坐在牛背上。
　　这样的夜色出门，对于程越来说也是寥寥数次。来到这个村庄之前，也是一介农户。自出而作，日落而归。
　　经商之道却是没有接触过。不过最近几天，看着白泽说的计划；准备的事项；售卖的流程说的很是清晰流程，最后一点顾虑也消散了。
　　牛车晃晃悠悠行走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期间白泽甚至浅眠了一会。
　　没有高大的城墙，没有士兵把手的情形。县城处于连接各个村落，且有整片平整的地方，四通八达。
　　居民的建筑房屋，除了有三四栋的房屋有两三层高外，其余大都是一层的，无非就是比村里的装饰更为华丽一些。
　　县城居民房屋是呈现田字形分布的，垂直贯穿的两条线就是商铺街的所在位置。
　　而白泽刚到的这一条街道，并不是商铺街，而是位于县城偏外边的一条土路，村民每月集会时用的。
　　现在是卯时，白泽站在一条两三公里的土路上，土路平整、宽大。到处都是农民装扮的人，售卖的农作物各种各样，其中以稻米和鸡鸭等家禽最多，野菜和水产最少。
　　程越拉着牛车往水产区走去。卸货，摆放好两个大陶罐，占据好铺位。再把白泽准备的一些物件拿下，摊位就算是安置好了。此时，白泽已经大致逛遍这条街，也摸清了这边的物价。
　　鸡鸭大致是15-16铜板一斤，黄鳝低一些12-13铜板一斤，而鱼类更少些，大致8-9铜板一斤，鸡蛋是5-6铜板一斤，蔬菜更少，才3铜板一斤。货币的转换是1金=100银=10000铜。
　　在县城吃一顿饭，也就要个6-10铜板。县城打工的工钱一般是80-100铜板不等，所以县城有活干，对于村民来说，吸引力不小。
　　白泽回到摊位上时，程越正坐在摊位后面。高大的身躯坐在有些娇小的木凳上，长腿屈在摊前，双眼看着眼前稀疏走过的人影。没说话，也没有动，像极了他和爷爷卖土特产的时候，爷爷当时笑着说他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现在愿者上钩的人又有了一个。
　　白泽拿出木板和黑炭，写上价钱和免费处理水产等字样。放置在两个大陶罐前面。
　　做完这些时，街上的人影越来越多了，白泽就站在摊位前，对着路过的居民吆喝。
　　“卖黄鳝啦，鲜活的黄鳝，没有伤口。免费处理了，回家直接下锅啊，不脏手，营养高哦”
　　“姐姐买点黄鳝给家里小孩补补血气，给你免费处理好的，不麻烦的”
　　“叔叔，买条黄鳝回去煮粥给夫人补补吧，便宜营养又好，身体好，再给你添个大胖小子，带一条吧”
　　声音不大，但白泽面容微笑。不管买不买，都笑脸相迎。
　　白泽抓到的黄鳝都很大，很多。而且没有经过活捉时的挣扎，都是前天晚上抓到的，活力很足，价格也是很公道。这样的黄鳝大户是不多见的，所以一吆喝起来，生意还很不错。
　　白泽在前面招揽生意，讨价还价，大客户还会送些小鱼给点优惠，犹如一个熟练的生意人。
　　而程越则是在处理黄鳝和鱼类。程越抓起要处理的黄鳝，摔晕，扔进草木灰堆中，先搓去黄鳝身上的粘液，洗干净，放在案板上，肚面划刀口，共三刀，在前中后的位置，踢掉内脏，切成3-5厘米小段即可。
　　一条黄鳝处理好放入陶碗中时，黄鳝的大部分的血刚要流出来。可见动作流畅快速，之前是有下过功夫的。
　　一个早上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约莫辰时，街道的行人渐渐少了。
　　两大陶罐的水产，还剩下些小鱼和几条黄鳝。白泽与另一个摊主换了一只鸡给包子补补，也就能收摊了。
　　两人在摊位上数钱，半布袋的铜钱，数着数着，就都笑了。
　　“程哥，我们发达啦”
　　“发达还早，不过包子的葫芦串是没跑了”
　　一共1056个铜钱，相当于2个成年人5天的活计。他俩为了这个生意，也整整准备了十几天了，主要是编织竹篓占据很久的时间。
　　两人也没有细分。程越400，剩下的都给了白泽。
　　两人收拾完后，就往商铺街去了。先填饱肚子，就去采购一番了。
　　程越买了葫芦串，糖，盐，厨房调料，还加了一条五花肉，为家人加点餐。花了成年人一天的工钱，手上大致还剩300铜板相较于程越的克制，白泽就花销很多了。
　　她买了床上的被褥两套，给爷爷买了一套衣物，一些肉类，厨房调料类等等，花了将近300铜钱。
　　接近午时才回到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