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咸鱼翻身指南》圆润如猪

104、编剧的人生

　　曾默投资过两个影视娱乐公司，最近跟风搞爱豆，有几个年纪小的过来做练习生，一边上学一边训练。今天曾媛媛心血来潮去逛了逛，看到影视部的老师正在给练习生培训，表演的镜头是，半夜睡醒了，发现床下面有鬼。
　　表演者要表现出睡眼朦胧——发现不对——惊恐万分，情绪递进的过程。
　　曾媛媛就站着看了一会儿，大部分男孩女孩，表现得都很浮夸。睡眼朦胧就是揉眼睛打哈欠，发现不对就是突然睁大眼睛或者左右看，只有一个叫艾月薇的小姑娘，演的浑然天成，仿佛她真的在床底下发现一只鬼。
　　曾媛媛一见心喜，马上找到负责带艾月薇的经纪人，把她带去给凌波面试一下。
　　如果成功的话，能省下一大笔试镜费用。
　　凌波见到艾月薇，小姑娘才十四岁，个子不高，瘦条条的，五官比较素淡，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这种脸非常适合上镜和上妆，妆容一换，气质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外表不错，表演一下，你对警察说，你杀人了。在你的心里，你是真的杀人了，但客观情况上，你没有杀，能理解吗？”
　　艾月薇不怎么笑，点点头。
　　开始！
　　对戏的是曾媛媛，她饰演小鲤鱼，弯腰平视艾月薇的眼睛：“告诉姐姐，你真的杀人了吗？”
　　艾月薇盯着曾媛媛的瞳孔，目光上下移动几次，嘴巴微张，咽了口口水。凌波注意到她的眼睛向右上方看去，好像陷入回忆。
　　“是的，我……我杀人了。”
　　“非常精彩！月薇，你是怎么想到，眼睛向右上方看的？”
　　艾月薇羞涩地笑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朝右半边是回忆，朝左边是撒谎。”
　　“就你了！”
　　钱能省一笔是一笔，曾默公司的小童星，肯定会给她优惠价。
　　助理前来，汇报魏梅梅到访。
　　凌波挑了挑眉，赶紧出去迎接。
　　“云铮，我叫你名字不介意吧？方便谈谈吗？”
　　“……好的，小刘你去和曾默说，人我们要了，准备合同吧。我陪魏导说会话，让她们不要等我。”
　　*
　　“突然来拜访，有点失礼，其实是我最近遇到点问题。”一段时间不见，魏梅梅似乎老了不少，保养得宜的脸上多出几丝皱纹，嘴唇向下，就显得严肃很多。
　　“听说你这个电影，原来的编剧叫叶娟娟？”
　　“您认识叶娟娟？”
　　魏梅梅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当导演拍的第一部片子，叫什么吗？”
　　凌波当然研究过几位大导演的生平，魏梅梅第一部导演的片子，叫《沉溺》，讲述一个少女从出生就被重男轻女，一直在绝望中沉溺，然而她依旧活着，结婚生子，并且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女儿。直到临死前，看到女儿不幸的婚姻生活，才后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沉溺》因为过于压抑和晦涩，并没有在电影院上映，送去国外参展，得到了东京电影节的最佳剧本。
　　“《沉溺》的原作者，就是叶娟娟。”
　　“我以为她才大学刚毕业不久？”
　　“她今年三十六啦，当年写《沉溺》的时候，才十六岁……”
　　魏梅梅似乎陷入回忆中，盯着书桌上一座小猫雕塑，嘴角抬起微小的幅度。
　　“写完这个剧本，她突然封笔了，听从父母的意愿嫁人，据说过得很不好，流产两次，离婚又得不到同意。我找到她，愿意给她介绍好的律师，可是她妈妈以死威胁，直到前年，她才摆脱了婚姻生活，重新找出路。”
　　被父母束缚，听上去和叶娟娟描写的《沉溺》非常相似，她写的时候，是不是以母亲为原型呢？而叶娟娟自己，最终还是跳出了可悲的循环。
　　“娟娟和我说过，她母亲的一生，将心中的粉色的幻梦强加在了男人身上，将男人的德行与“爱情”拔高到了神性的标准，借此逃避现实的锋刃，逃避自己缺乏勇气与强韧生命力的事实。
　　每当谈到利益、权力的时候，总会感到羞耻；被虚伪的道德所规训，特别在意外界尤其是男人的看法，自得的活在强烈道德感带来的优越感里。
　　而且这种道德十分双标，只要求女的不要求男的，只要求她自己，她女儿，而不是她老公和儿子。说白了就是把对奴隶的规训拿来自我规训，然后还试图绑架不像她们一般遵守的其他女性。
　　叶娟娟的母亲单方面坚信，成为一个好女人就能获得幸福，可在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打脸时又深深的愤怒和困惑，她找不到理由，最后归结为，都是因为生了女儿。”
　　“所以，永远无法逃脱这个逻辑自洽的怪圈？”
　　凌波回想起她见到的叶娟娟，胆怯、自卑，如果当年十六岁的叶娟娟没有听从父母的话去结婚，而是考大学，出来读书的话，会不会更早挣脱家庭的枷锁呢？
　　“我说这么多，其实是希望你能多理解一下她的处境，等她过来工作了，肯定会有很多问题……希望能多包涵包涵。”
　　魏梅梅也很可惜，有时候会后悔，当年她强势一些，带着叶娟娟离开的话……可是叶娟娟不会放弃她的母亲。尽管她被母亲束缚和折磨，也依然感受到母亲的爱。
　　“她妈妈现在是……”
　　“癌症去世了，否则，娟娟还会继续被两个家庭吸血。”
　　幸好叶娟娟没有变成一个只知道抱怨，并且将枷锁向下传递的人，她挣脱了。虽然挣脱的过程是痛苦的，剥离过去的自己，总会鲜血淋漓，换血之后，才会脱胎换骨
　　“谢谢魏老师提醒，我会多注意的。”
　　叶娟娟是不幸的，不幸之中又是幸运的。
　　她拥有觉醒的火种，也能遇到魏梅梅这样的导师，试图点燃这火种，变成一片燎原的大火，烧毁禁锢在她心灵上的荆棘。
　　*
　　詹翠文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作为女明星，遇到私生粉也是常见的，追车，打电话骚扰，飞机上值机，偷偷翻垃圾桶。詹翠文自从在娱乐圈有点姓名之后，一一见识到。可是最近的几件事，却超出了普通私生粉的性质。
　　经常换号码给她打电话，每次接通之后，就是一阵女人的笑声；收到几个快递盒子，打开都是古代女人的衣服和绣花鞋；甚至她和罗源在家约会，电视机上会莫名其妙蹦出干扰视频，放映电视剧。
　　几次之后，詹翠文吓坏了，搬去和男友一起住，打算顺便公开算了，否则被记者拍到的话，影响更恶劣。
　　由于凌波之前剪辑的拉郎视频质量太高，CP粉人数虽然不多，却很能舞，超话排名缓慢上涨，大部分聚集在字母站和某瓣。
　　罗源也是自己的工作室，两人商量一下公开，说不定还能接到合体综艺，演员拥有长期稳定的恋爱关系，其实是比较吸路人粉的，也懒得挑选黄道吉日，直接发了张合照，公开恋爱关系。
　　这一天是周三，渣浪果然热搜上了。
　　都是演员，在恋爱方面阻力小了很多，不少打趣的观众@尹云铮，让她来收媒人钱，凌波看到之后转发了个恭喜，就去忙新电影了。
　　公开半天后，两人都收到不少祝福，冲淡了私生跟踪的阴影，詹翠文难得想放纵一回，于是叫了外卖。
　　很快屋外有人敲门，罗源嘴里嘟囔着送得够快，刚打开门，一道雪亮的刀光从眼前划过。他拍戏也练过几招，反射性地下腰躲过，却重重摔倒在地，连忙大喊让詹翠文躲好报警。
　　罗源对面住的就是经纪人，难得放假在家嗦罗泡面，听到对面打斗的动静，赶紧报警，冲出来制止凶犯。
　　持刀进门的年轻人，看样子才二十多岁，满脸胡茬，三角眼充满凶狠。一击不中，放着罗源不管，三步两步奔进主卧，找詹翠文。
　　罗源一见吓坏了，经纪人也进屋，两人顺手抓起沙发上的毯子，给凶手当头一罩，经纪人壮着胆子踢飞匕首，把凶手压服在地毯上。
　　物业和警察很快就到，艺人居住的小区通常安保都很严格，居然能让这个人假扮送外卖的混进来，物业公司一头冷汗。
　　要是艺人不满去投诉了，怕是要换公司，毕竟小区安全第一，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艺人，遭遇持刀杀人这种事儿，谁那么大度置安全于不顾啊！
　　“这人你们认识吗？”
　　派出所干警小刘例行公事，问问两位受害人。
　　罗源和詹翠文一起摇头，经纪人仔细打量一番，觉得眼熟：“好像是你们上部戏里打杂的那谁。”
　　经纪人拍下照片发给剧务辨认，剧务一定涉及到杀人，吓个半死，生怕担上责任：“他是影视城当地‘组头’一起带过来的，只是干杂活，叫彭一凡。”
　　彭一凡被手铐铐着，艰难地从地毯上抬头，满是血丝的眼珠子转动着，嘴里不断吐出咒骂。
　　“罗源！你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