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二 ...
-
“那现在怎么办?”温客行慌得六神无主,“还有办法救救阿絮吗?”
大巫叹了口气。
七爷一甩袖,问:“你们说什么呢?子舒把七窍三秋钉拔了?!今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看不惯温客行哭哭啼啼的做派,又说:“哭就有用了?哭就能救人了?当务之急是去问问叶剑仙有没有什么办法。”
温客行擦了眼泪,说:“我,我这就去找老,叶前辈,阿絮就拜托你们了。”说罢,就跌跌撞撞出门了。
屋内,周子舒在温客行离开不久就醒来了,坐起来捂了捂还有些困倦的头,见温客行不在,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七爷的屋外,门还开着,七爷和大巫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依旧没有温客行的身影。
他曲指敲了敲门,问:“老温呢?”
七爷回:“找叶白衣去了。”他走过来,又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把钉子拔了?”
周子舒避而不谈:“说来话长,我先去找老温了。”
七爷抓住他的手腕不让走,骂道:“我能不知道你是去找人还是偷溜?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哪都不许去!”
周子舒一使力,还是没把手腕抽出来,叹了口气说:“为了给他报仇。”
七爷不解:“谁?”刚说出来就明白了,不禁骂了声:“这都什么事啊,姓温的祸害遗千年,活的好着呢。”
周子舒眼神黯淡,却还是说:“别这么说他。”
七爷快气死了:“行,我不说他,你给我好好回去躺着,叶白衣没来之前哪都不许去。”
周子舒被乖乖押送回了房,人刚走就开了窗偷溜,谁要乖乖呆着啊,之前叶前辈一言不合就要废了武功,他自己找来的帮手都没办法的事,还能指望谁。
于是,等温客行好不容易带叶白衣回来的时候,只有冰凉的被褥和一扇半开半合的窗。
他腿一软,被大巫馋着才勉强站直,颤着声问:“阿絮呢?阿絮去哪了?是不是换了个屋歇着了?”
七爷没好气说:“溜了,跑了,还能怎么着?”
温客行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怔怔重复:“跑了?”又抓着七爷手问,“阿絮能去哪?他身上还伤着,他……”
七爷也被这糟心事搞得一头包,简直想撒手不管了,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冲:“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商量好的,刚刚看子舒情绪还好,结果呢?我问他为什么拔钉子,他说为了给你报仇?!温客行,你行,之前为了让子舒好好养伤瞒着他也就算了,人都亲眼看着你掉下悬崖了你还瞒着?!我现在就恨为什么要把丹药给他,我当时居然还用你劝他收下!”
大巫立马撒下温客行不管,来拍着七爷的手背轻声安抚。
被忽略许久的叶白衣突然插话:“诶我说,秦怀章的徒弟还没死呢,一个个在这哭爹喊娘的,闹的人头疼。”
温客行揪着他的袖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说:“叶前辈,之前我是个蠢货,和阿絮无关,您,您能不能救救阿絮,只要你能救阿絮,我任你处置。。”
叶白衣摸着鬓发,问:“哪怕要你以命换命?”
温客行毫不犹豫说:“求之不得。”
“这个法子无损内力,就是往后只能如我那般,常住雪山,食雪饮冰。”
“求您教我!”
七爷终于听不下去了,骂道:“温客行,你是不是脑子有疾?!我发现周子舒是真眼瞎,居然认了你这么个人当知己,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配吗?!子舒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要么好好活,要么好好死,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明知道子舒对你情义深重,还要再在他面前死一次?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你要是敢去扰他最后几天清净……”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可以威胁的,叹了口气说:“算了,乌溪,让他睡几天吧。”
大巫淘了个瓶子放在温客行鼻子下过了一圈,避之不及下吸入了瓶中的气体,温客行红着眼看七爷,似乎在央求,却抵不过药效沉沉睡去。
平时脾气挺好的人突然生气起来,叶白衣也有点想立马离开,搁下一句“我吃东西去了”就匆匆离开了。
七爷看着躺在地上的温客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还是第二天早上顾湘叫上张成岭一起把人抬回去的。
这边周子舒独自离开,却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武库钥匙已经留给老温了,晋王没有钥匙打不开大门,成岭有老温教导也出不了乱子,他仰头喝了口酒,笑中带泪,兜兜转转,还是只剩一个人。
晚上路人极少,偶尔几个看他疯疯癫癫又哭又笑也是远远绕开,周子舒也不在意,一路上走到哪算哪,饿了买两个包子,渴了续两壶酒,困了就找家客栈歇息片刻,太阳出来了就找个暖和的地方悠闲地躺着,雨掉下来就找个僻静的屋檐静候雨停。
这般潇洒肆意过了四天,周子舒找了个医馆的学徒,给了一袋金珠,让他一天后去殓了自己的尸体,随便挖个坑埋了就行,又借了纸笔写下一行字,仔细封好了,让交给来找他的人。
安排好了后事,周子舒跌跌撞撞走到桃林,靠着树干滑落,身上奇经八脉无一不痛,疼的他脸色惨白,冷汗顺着下颔线滑落,滴到酒壶上,他举起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酒撒向身前,这一番动作耗尽了他的力气,靠着树干虚弱地喘气,却笑着说了句:“凭酒祭知己。”
周子舒咳了两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也没精力去捂了,边咳边笑:“老温呐,你说‘周而不比,身若飞絮’,却是错啦,分明是‘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才对。”
等药店学徒找过来的时候,纷纷扬扬的花瓣几乎把周子舒埋住了,只留下一张苍白清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