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楔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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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蓉蓉！你有在听吗？”
怔愣了好一会儿，蒋婉蓉才语调平平的道：“我知道了，现在怎么样了？”
大姑心急火燎的也没在意：“你爸妈现在在手术室，平安医院！你快点来！要是，要是，”语气哽咽：“……别留了遗憾。”
这话里透出的不祥，让蒋婉蓉生生打了个冷颤。
“蓉蓉，怎么了？”
有舍友睡觉浅，听见动静就醒了。
蒋婉蓉冷静的打开手电筒，开始收拾东西：“没事，睡吧！”
“哦。”
迷迷糊糊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还以为蒋婉蓉是起夜呢。
后来听说蒋婉蓉家出了事，回想起来，惊的目瞪口呆！
蒋婉蓉一边给辅导员发消息请假，一边往楼下赶，好不容易让宿管阿姨开了门，又打车往医院跑。
“小姑娘这么晚去医院啊？”
“师傅，我没心情聊天。”
“……”行吧。
蒋婉蓉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最清晰的念头居然是：不能慌，我不能慌。越碰上大事越不能慌。
然后脑子里开始过各种因为亲人出事而着急忙慌也出事故的新闻报道。
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了捏眉心，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我可能不太正常？
正常不正常的那是以后的事，首先她需要应付的是哭成个泪人的大姑。
“你说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我早说这样太累了，吃不消的！”
“……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以后可怎么办啊！老天爷啊！……”
“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
“……这不要了我的命嘛！啊啊！……”
看着她大姑唱念做打，哭天抹泪，蒋婉蓉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措。
她感觉像是在看一出舞台剧的悲欢离合，过眼难入心。
她下意识的搂靠着大姑，低垂着头掩饰自己毫无波动的眼眸。
大姑夫和姑姑家的大表哥跟着一起来的，见状大姑夫开始安慰大姑。
蒋婉蓉稍稍退开了些，大表哥踌躇半晌，还是劝道：“蓉蓉，你也别太……”
不经意间和蒋婉蓉对视，大表哥略带探寻的盯着蒋婉蓉看。
蒋婉蓉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回避，最终还是大表哥率先移开视线。
两个人靠着墙沉默，大姑的啜泣淹没在其他家属的哭声里，毫无痕迹。
刺眼的指示灯由红变绿，带来的却不是希望。
蒋婉蓉麻木的在几家亲戚的帮助下办了丧仪，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蒋浩的问题。
蒋婉蓉三岁的亲弟弟。
大姑的意思是反正蒋婉蓉马上毕业了，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带弟弟，亲戚们搭把手这个难坎也就过了。
舅舅没对这件事发表意见，说总归是蒋家的事，他不掺和。跟蒋婉蓉说的是她爸妈借了二十万的事。
舅舅拿着借条，说出的话通情达理：“不是逼着你还钱，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你以后工作了慢慢还我就好了。”
应付走了两家的亲戚，把浑浑噩噩的身体摔在沙发上，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家里是老旧小区的两居室，一间父母住，一间堆满了弟弟的小床，玩具。
“反正你也回来不了几天嘛……”
所以在家蒋婉蓉都是睡沙发的。
睡醒之后已经半夜了，蒋婉蓉喝口水看看表三点二十七。
上个厕所回来，怎么也睡不着了。窄窄的沙发连个翻身都困难。索性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愣愣的发呆。
恍惚回过神来，已经四点多了。
蒋婉蓉进了主卧，开始收拾父母的遗物，找找家里的存折。无论如何还欠着二十万的外债。
这让蒋婉蓉行走间脊背都微微塌了塌。
最终在一个角柜的深处发现一个破旧的绿皮书包，里面放着各种证件。
蒋婉蓉一一拿出来查看。
一个三万的存折，一个一万五的存折，还有……
三本房产证！
一个在她大学附近的两室一厅，一个在一小附近小区的三室一厅，还有一个一百多平的毛坯房。
蒋婉蓉从小就知道家里穷，她在小学的时候零花钱从来没超过五毛。
上了高中，别人喝汽水吃零食，她一直是白开水。
不是没有委屈的时候……
“那些都不健康！好好的饭不吃，爱吃那些垃圾！”
“姑娘家最忌讳虚荣攀比！你就看见人家吃零食了，怎么不跟人比比学习！”
“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心思散了还有什么未来？”
这话有道理吗？
这话太有道理了！
蒋婉蓉动了动有些僵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往隔壁走。
拿出手机，用软件开始一件件扫描那些玩具，幼儿用品的价格。
看着最后的总金额，蒋婉蓉的神情似哭似笑，喃喃自语道：“既然东西这么贵，那二手应该有人收吧。”
把所有东西都一一拍照上传到自己常用的专卖二手货的软件，标上出售，先到先得。
这个软件她用的熟练。
只不过以前是买家罢了。
折腾完，蒋婉蓉把门关上，手脚软的往下滑。
用手摁摁带着痛感的胃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多天没好好吃饭。
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各种鲜奶，蒋婉蓉微微一愣，才往嘴里灌。
她想起来初中有国家补贴半免费的鲜奶，他爸每次掏钱都要叨叨：“现在你们条件好了，我们那个时候吃饱饭就不错了，还喝什么鲜奶？”
她为了对得起这一块九一瓶的鲜奶，拼了命的往死里学。
顺手拿了三个鸡蛋，用奶搅拌好，把馒头切块，给自己做了个炒馒头。
小的时候上学早，蒋婉蓉妈妈为了培养女儿的独立性和动手能力，都是蒋婉蓉自己准备早饭。
那么小的孩子没案板高，会做什么呢？
用开水壶做了水，把馒头放里边，放盐，放酱油，偷偷放几滴香油，就是蒋婉蓉的早饭。
她那个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同学妈妈给她做的炒馒头！
但妈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温室里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打。”
蒋婉蓉把馒头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也没那么好吃嘛。”
突然眼圈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就着泪水的炒馒头有些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楔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