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浇酒

7、第 7 章

　　李乐嫣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快要和李长歌他们分开是在高三的篮球赛到来前。

　　阿诗勒隼整天抱着篮球泡在篮球场，让他回家他就碎碎念——“高三的最后一个娱乐活动了，之后除了读书就还是读书了，啊！苦逼高三人。”

　　这一场属于高三最后的狂欢，真的在整个高三掀起了一阵浪潮。

　　秋天踩着夏天的尾巴最后热了一把，太阳很晒，李长歌守着一箱矿泉水在大树下背单词，李乐嫣就坐在旁边吃可爱多。

　　不远处是球鞋摩擦塑胶地板，篮球撞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皓都阿诗勒隼和渉尔还有他们班上几个李乐嫣看着眼熟的人都在，人不多，分成了两批，打的是半场。

　　李乐嫣看不太懂篮球赛，唯一能明白的是篮球进框就能得分。

　　她的可爱多吃完的时候刚好到中场休息，一群男生呼啦啦的围过来要水，拿水前一个排着一个向李长歌弯腰叫嫂子好。

　　李乐嫣咬着包装纸看李长歌面不改色地分水，面前的太阳忽然就被人挡住了。

　　她抬头，皓都的刘海湿漉漉搭在额前，乌沉的眼睛被汗水润得像是刷过一层阴影。他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小臂的线条流畅又紧实，身体随着微微粗重的呼吸慢慢起伏，“帮我拿瓶水。”

　　李乐嫣转头，才发现那一箱矿泉水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皓都落在后面，很难挤进去。

　　“好，你等等我哦。”李乐嫣叼着包装纸点点头，从小书包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他，“你先擦擦汗。”

　　湿巾的包装纸上印着粉红色的小花，显然小姑娘经常在用，已经只剩下一半，撕开封口，还带着一股甜香。

　　她好像总是喜欢这么甜腻腻的东西。

　　这帮男生总是对女生更绅士一点，李乐嫣很容易就拿到一瓶矿泉水递给皓都。

　　“谢谢。”皓都道了声谢，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大半。

　　李乐嫣抬头看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研究他吞咽的频率，正在心里感叹他喝水喝得好快，皓都余光瞥到她视线停留的地方，一愣，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咳！咳！”皓都及时弯腰，水从下巴滑进球服的衣领里。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水渍，抬起咳得绯红的眼睛，结结巴巴的，“你在看什么？”

　　“你喝水好快。”李乐嫣认真感叹，小鹿一样的眼睛瞪着，“咕噜咕噜咕噜，好厉害。”

　　皓都低下头，手指拨了拨额前湿发，然后慢慢变成扶着额头，手掌搭在眉间，落下的阴影挡住他微微上扬的眼尾，笑得肩膀直颤。

　　小姑娘说咕噜咕噜的时候嘴巴都是嘟起来的，像是小锅里煮着的牛奶，往外冒出白白的奶泡泡。

　　“皓都，你笑什么啊？”李乐嫣完全不明白皓都为什么喝完水要笑。

　　皓都放下手，眼睛笑得发亮，像谁在他眼里藏了一轮太阳。

　　他轻轻摇了摇头，嗓里还带着笑音，“没什么。”

　　李乐嫣抿了抿唇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是如果她有做了什么让皓都高兴的事情的话，那还挺不错的。

　　小公主宽宏大量决定不和他计较。

　　他们这边中场休息，忽然又有浩浩荡荡一片人拿着篮球，占了他们的球场。

　　“诶，哥们儿，”渉尔站在树荫下喊，“这地方我们先占了。”

　　那一帮人里拿球的那个很高，露出的大臂肌肉狰狞，听见渉尔说话，耸了耸肩，“是吗？我没看见。”

　　他朝着李长歌和阿诗勒隼笑，歪着头，挑衅意味十足。

　　阿诗勒隼啧了声，刚想走过去，被李长歌拉住手腕。

　　他们的风起云涌李乐嫣毫无察觉，虽然感觉到对方的态度不算太好，但还是软绵绵又礼貌的，“这里真的是我们先来的。”

　　那人的眼神朝这里递过来，看清楚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更加没了忌惮，“写了你的名字了？来，你叫两声，看看它答不答应你。”

　　李乐嫣终于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身边的朋友那样是友善的。被人戏弄了，她有点生气，但又明白不能搭理他。这样的人，总是越搭理他越得寸进尺。

　　李乐嫣鼓了鼓腮帮子，憋着不说话了。

　　一本厚厚的英语字典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那人肩膀上，砸得那人手里的球脱了手。

　　李长歌气冲冲要找人算账，被阿诗勒隼拉住，“高介，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李乐嫣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愣了一下，很快被皓都侧身挡住了视线。

　　被李长歌打落的篮球滚到他脚下，稍稍抬腿就能踩住。掀起眼皮，漫不经心把对面的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忽然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高介盯着球的目光跟着落在他脸上。

　　“你的球吗？”皓都不爱笑，说话总是天然带着嘲讽的意味，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加显得轻蔑，“你跪下来给它磕两个头，看它应不应。”

　　高介认识皓都，这人在学校里很出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单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高优势也足够让人发怵。

　　他和李长歌阿诗勒隼有私仇，但并不想招惹皓都。

　　看着那群人走远，皓都的衣摆忽然被人轻轻拽了拽，回头，李乐嫣看看他，又指着他脚下的球，“他们没拿球。”

　　皓都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她还在考虑别人的财产问题。

　　忽然淡淡开口，“笑一个。”

　　“啊？”李乐嫣摸不着头脑。

　　他耐心重复，“笑一个。”

　　李乐嫣没明白他为什么没头没脑提出这样的要求，仰起脸冲他弯着眼睛，脸上抿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皓都眉梢动了动，球鞋从篮球上下来，把它踢到一边，“我去打球，这个别碰，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