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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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那一天打鱼两天晒网剩下多半混水摸鱼过，待和巷里相处半年有余的邻里打完招呼，处理好房子的事已有两日光景。
柳云宿换了身上灰下玄的长袍大袖，长发用木簪布巾虚虚束了半在脑后，配着那张脸瞧着倒是斯斯文文，自觉别有一番趣味。
今天太阳好，街道上行人如梭，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然后轻车熟路地在一小摊坐下。
老板是个四旬的大娘，手艺很好。柳云宿又是这的常客，见他来便热情迎上来，说了句：“柳先生今儿这身打扮很是俊俏，怕是迷倒不少小娘子咯！要吃些什？还是如常？”
“如常便好。”他把银钱递过去，大娘也不看手脚麻溜的收下招呼老伴下馄饨，又夸了他好几句，柳云宿便笑“大娘见我便夸，要不是我脸皮厚啊，以后怕是不敢来了。”
“咱这城里几条街，那个不知道柳先生是个顶顶的好人，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话，那算夸。”大娘拿着抹布擦桌子，一边和柳云宿唠叨些琐碎，偶尔有相熟的食客出言附和几声。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里，柳云宿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汤清味美、皮薄馅大、吃上一碗才不负这人情味浓的早晨。
柳云宿在吃东西，旁边的酒楼上便有人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多时又招来小二询问。
他对面坐着的紫衣少女只消看了一眼便了无兴趣的收回目光，她手支在桌上托腮，问了句：“主人啊，你不会是真大餐吃多了想去啃小白菜吧？”
她对面的白衣人，也就是温客行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阿湘啊，我只知道你要是再说下去，今日这饭，你便只有一盘白菜可吃。”
“好，好，我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这也是看得见吃不着。”她把一盘白菜放到自己面前，夹起吃了口，说：“还不如我面前这盘白菜，吃得着，还下饭。”
温客行又瞧了她面前的白菜一眼，默不做声地夹起一大筷，吃了下去。
酒楼上人的事，柳云宿丝毫不知，他吃了还不到一半，边听见由远至近地一声音喊着先生奔他而来。
那声音的源头是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人，穿着一身白衣，背上背着两个包袱，头发梳得高高，那还带着稚气的面孔俊秀，唇红齿白，像极了某个贵人家的小公子。
他一见柳云宿便快步上前，然后又好像注意到自己失态，在离柳云宿还有几步的时候规矩站好，作辑恭恭敬敬道了句“先生。”
“好了好了，坐下来用些吃食，什么事待会再说。”柳云宿挥挥手让他坐下，又招呼大娘上了一碗馄饨。
那少年接过，道了声谢便埋头吃了起来，可见是饿着了。
柳云宿见他这模样笑开了，直道“祖安啊祖安，你这脑子怎么就一根筋，我既然递话回去，在这又不会跑，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虐待你，缺你这几口饭吃。”
“先生，唔由谝人。”他嘴里吃着东西话也说不清楚，但那怨念却是实打实的。
“好…好…你吃你吃，待会再说话，小心噎着。”
还在吃呢，便听前面的人群略微喧闹了起来，柳云宿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巧看了了那酒楼二楼靠栏杆处正在专注吃饭的温客行。
似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温客行看了过来，那目光正和柳云宿对上。
前者礼貌一笑便移开目光，后者多看了他几眼便收回目光又转盯向某处正在晒太阳的人。
不一会，顾湘从楼下蹦蹦跳跳的跑上来把桌子上的酒都灌进一破酒葫芦里，又跑了下去。
丝毫没有察觉，她面前的白菜已经被他主人吃完了。
柳云宿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吃完了他的馄饨，便听街上熙熙朗朗的人在说着前头石桥那，有个漂亮姑娘想不开要请一个病乞丐吃饭。
—他们还说上话哩。
—那乞丐也是不知道走了那门子的运，那么个漂亮姑娘偏偏和他说上话。
不多时，柳云宿便已经凭他们口中的只言片语串连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笑道“真是人生如戏，无奇不有。”
此时坐他对面的少年人已经吃完了，听他说，便问：“什么戏啊？先生想去看戏吗？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见点音讯，偏偏自己玩的开心也不体谅体谅我们整天悬着颗心，生怕您……先生！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祖安抱怨了一箩筐的话，柳云宿全是这边进那边出，还随时‘嗯’几声算做回应，敷衍的很。
“先生！”
“唉！在呢在呢，你说，我听着。”柳云宿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祖安便乖乖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折扇放他手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先生又骗人，先生又装糊涂……”之类的话。
柳云宿摇摇头，只道：“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小童儿，你怎么就不懂呢。”
“先生净说些大道理躲懒。”
“你不懂，你先生我可是努力的紧，就怕再努力下去，你啊！来不及长大咯。”笑着揉算了他那头梳地整齐的头发，柳云宿施施然往前面走去。
四十九。
祖安微愣了一下，便追了上去，嘴里还抱怨着“先生总是把我的头发搞乱……”
往前走着，便见一人影如游鱼般避过人群，往这边而来，刚巧不巧柳云宿回头看祖安有没有跟上来，两人便撞上了。
周絮也没想那么多，在人被他撞上的时候他伸手虚虚扶了把那人的腰，省得没站稳摔在这大街上。
柳云宿恰巧抓住对方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秒不约而同的松开手。
怎么是他/他？
不知为何面对柳云宿总是有股莫名心虚，周絮拱了拱手，说“对不住了柳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人便跑不见影，周絮，柳云宿望着那方向心里默念一遍他的名字，这假名简直和他现在的易容一样不走心。
至于那一瞬间接触的怪异感，柳云宿没去深思，只是归咎于不喜与人接触。
“先生，你在看什么？”祖安好不容易追上人，见他家先生站在那没走动，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尽是疑惑？
“我在看啊！看你怎么还没跟上来，谁知一转头你竟在我身后，祖安啊，你可真是吓到先生我了。”柳云宿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逗他道：“莫不是你对先生我心怀怨气，想着这法子吓吓我？”
“我…！我才没有！先生又拿我逗趣，不和你说话了。”
“唉！真的吗？”他反问。
“半天，半天我都不要和先生说话了。”祖安别过头忍住不去看他家先生。
好久不见，柳云宿刚想再逗那么几句，便听到一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柳兄，好巧好巧。”
他转头，只见温客行带着顾湘慢悠悠走了过来，望着他笑道：“柳兄刚刚立在这人群中的模样，小可一眼见，便觉柳兄此态如遗世独立，当真是不凡。”
那不凡两个字在温客行嘴里绕了几个圈圈说出来，柳云宿只是笑着回了他句，“温公子过誉了，只怕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便是温公子这幅好面貌吧。”
实属睁着眼睛说瞎话。
和和气气的把刚刚温客行夸他的话夸回去，两人来回客套了几句竟真的相辞而去。
待走出老远跟在温客行旁边的顾湘才发问，“主人，你这是喜新厌旧了？”想起那病痨鬼的模样，顾湘摇了摇脑袋，劝他：“现在我觉得吧，刚刚那个公子也不是不行……”
温客行没听她说，心里想着刚刚那人用的轻功步法，直径往前面走去。
一边，周絮上了位老渔樵的乌篷船，便拿着那帽子盖脸上躺着一动不动，老渔樵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路两边走着各式各样的行人。
周絮闭着眼睛，不知为何，不是想到今天请他喝酒那姑娘的漂亮脸蛋。而是想起今天街上又遇见的柳兄，还有……
虽说只是虚虚搂了一下，不过男人的腰…有那么细吗？
想着，手指忍不住虚虚抓了抓似在回味或仗量那一下隔着布料的柔软触感。
不一会又在心里自嘲，这和他又有什么劳子的关系，脑子里划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嘴上不由学着老渔樵骂了句：“你娘的。”
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
谁知不多时又在岸上看见了今日酒楼上的那个男子和那位姑娘。
又骂了句娘，怎么到哪都能见到他！
“先生，刚刚那是什么人啊？怎么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一边，祖安跟在柳云宿后头追问到。
他总觉得刚刚那男人看他家先生的眼神不安好心，就像隔壁爷爷家养的那只狸奴瞧见鱼似的。
毫不掩饰，实在讨厌！还好那人识趣走得快。
“…不过萍水相逢，和人家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快收拾收拾，先生带你去太湖吃鱼……”
柳云宿只觉得巧，并没有把此次再相遇的事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