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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美食好待人,汤清菌儿肥。

      傍晚时分,柳云宿正在洗菜,便有人锦上添花遣人送来了好几两新鲜羊肉。

      说是他家主人谢过柳先生前儿帮忙改的菜谱,听闻先生今日好兴致去山上采菌菇,便自作主张送来了,还说新鲜的菌菇配着羊肉吃锅子是极好的。

      柳云宿点头应好,又拿了一小篮子菌菇给他,说给他家主人今晚添个菜,这才把人送走。

      关上门,便见周絮正看着他,柳云宿晃了晃手里的羊肉,问“周公子,你吃肉么?”

      周絮下意识回了句:“吃。”

      便见他笑着问“你帮我把它削成薄片可好?”

      被问的人愣住了,他那手上使刀用剑只杀过人,用过刑把人千刀万剐也不过小事一桩,却从没片过这吃嘴里的肉。

      直到柳云宿把一把精巧至极的小刀递到他手边,周絮站在砧板前对着那几块肥瘦相宜的羊肉时,一脸凝重。

      他二十余年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此时却丛生一股无从下手的错觉。特别是伴随旁边着柳云宿乒乒乓乓的剁菜声。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这人浸在烟火里心都开始变柔软,明知对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偏偏无从以对。

      罢了罢了,本想江南走一遭,美酒佳肴尝个遍,却没想到一时救了几个孩子,误打误撞遇见一个这样奇怪的人。

      他闭了闭眼把自己从纷乱的思绪里摘出来,睁眼只见柳云宿端着两盘子洗好的菌菇看着他,道:“周公子啊,君子虽远庖厨,可这肉是用来吃的,不是给你看的。”

      “你再怎么盯着它,它也不会自己把自己削了的。”

      这带着些许俏皮轻松的话,让那带着张青黄面具的周絮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自然的笑过了。

      “我知道了。”他低低应了句。

      月色明如水,心心念念的锅子总算好了,柳云宿心情甚好,便开了坛子青梅酒伴着锅子喝。

      两个素未平生的人坐在一桌子上吃喝,沉默之余也添了几分柔情。

      兴尽至尾,突然听见有人敲响了院门,那急促的力道像是有什么急事。柳云宿连忙站起身来去开门,只见一浓妆艳抹的妈妈站在门外,见他开门就像见到救星一般伏倒在地。

      “柳先生!不好了…不好了…求求您跟我走一趟吧。”

      柳云宿连忙扶起她,问“怎么个不好法,为了那些个病症的解决方子,我可是把你们楼里会些识字的姑娘都教了个遍。”

      那妈妈岂能不懂柳云宿言辞中,那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的意思,只是姑娘家年龄轻经历少冒冒然让她们诊治小病还好,一到那大病个个都找不到主心骨似的。

      她不说,只是抱着个沉沉的红木匣子往柳云宿手里推,胭脂遮不住的苍老面孔哀求地看着他,直到他点头。

      得病的是她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前人心狠,曾经江南有名的花魁因为一书生,最后也不过话本上写的那样,书生拿了她的钱功成名就,而她傻乎乎捧着颗真心,一夜珠胎暗结从天上掉进尘埃里。

      为了女儿努力挣扎爬起来,最后也阻止不了如她的孩子步入她曾经的后程,青楼女子的孩子大多都是那样。

      要么在娘胎里弃了,不然……

      要怪只能怪她不忍心,私心里想留她陪伴这迎来送往又冰冷刺骨的日日夜夜。

      可那又放的下,见她如此。柳云宿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和你走一趟,要是不行便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好!柳先生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她不顾柳云宿阻止,哐哐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救人要紧,柳云宿只好和周絮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走了,周絮看着这屋里屋外都那大开着的门,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毫无防备。

      要他是不不怀好意的贼……

      锅下的火还烧着,上面的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想着那人一走怕是赶不回来一起吃这些,周絮心里不由好笑。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剩余的酒倒进他那破酒葫芦里,吃完盘子里的菜又把炉子上的火灭了。

      静坐了好久,待隔壁公鸡打鸣才悄无声息离去。

      只留下桌子上满是空碟,待人回来收拾清洗。

      柳云宿每次去花楼都恨不得把自己裹上,只因那脂粉味实在冲脑,他被妈妈拉进去一路上被认识的花娘柳先生柳先生地叫。

      直到他开好药方子让人去抓药,眼看着那楼里头牌。也就是那妈妈的女儿眉目舒展睡了过去,才算完。

      被群他教过些许医术的莺莺燕燕簇拥着喝了杯茶,柳云宿便说他要离开的事儿,在她不依依不舍的目光下也算做告辞。

      在这地界浪了大半年,现下不想多呆,前几日恰好有人寄了书信做东请他去太湖吃鱼,他回信了句好,也不知他那省心的童儿什么时候寻过来,才好出发。

      这花楼对面便是个南风馆,柳云宿刚从花楼出来便和那正在南风馆前穿着一袭白衣,周身簇拥着几位似对他依依难舍的公子,他一望过去,便和那难掩风流气,轻摇折扇间的温客行对上眼。

      今天这路,真是有点窄,他心想。

      “柳兄!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见他温客行便眼前一亮,也顾不得他身遭那些个公子,便凑上来。

      柳云宿神色淡淡拍开他蹭过来的手,抬眸一笑,那平平无奇的脸上竟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难怪书上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温客行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脖颈处粘连着,似探究也像好奇。

      “相见便是缘,不如今晚我做东,柳兄赏脸,花楼虽好但这里头也别有一番滋味,我再令人置桌席面,你我二人小酌几杯岂不美哉。”

      “多谢温公子厚爱,家中还有人等着,便不在此地多留了。”想也不想就谢绝了。

      他又说“既然如此,不如我随柳兄回去,我们……”

      柳云宿不想和他废话,于是顺着他的话又说了句:“大多男子都不会想在寻欢场见我,毕竟我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治治花柳病。”

      这明晃晃的暗示他和温客行不是一道人,来寻欢作乐的只有他,自己来花楼只是巧合。

      鬼谷弟子对医毒一道,为保自身,向来只是略懂一二。

      他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掠过温客行身上,只道:“药到病除,宿某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算做警告,柳云宿自当npc以来对人的目光不甚在意,毕竟以前每每营业时那群玩家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扒拉光,尾随截图,虎狼之词多到系统消音。

      温客行这放游戏里算正常,可现在…少不了警告一番,这人太危险,那副好皮囊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血腥气。

      一看就是个麻烦,柳云宿不大喜欢和这样的麻烦人物打交道,难缠。

      闻言,温客行还是过了好一会才收回那放肆的目光,柳云宿礼貌的朝他一拱手算作告辞,便融入那来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唔……美人狠心,也是美人啊!这般心软…”他用扇尖抵着下巴,看着那方向做深思状:“如斯美人,不曾得见真容,实乃憾事一桩。”

      来日方长,有缘总会相见。

      待柳云宿沾染着一身水露回去,家里已是人去楼空。他看着那堆昨晚吃剩的狼藉,甩甩袖子不想去管。

      但人既然是从他这走的,自然要知会邻里一声。

      又是个麻烦,走了还不让人清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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