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浮于世（又名陌上尘）》千山

13、第十三章 受伤

　　远远地跟着一个背影，看不清是谁，只是跟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但是一直跟着他。

　　不知道跟了多久，忽然看不见了前面那人，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知又过了多久，面前突然冒出一张脸，看不见眼睛鼻子嘴巴，但是就是知道是张脸，不知怎么地就飞了出去，冲我喷出一大口血。

　　那血沾上我的脸、我的衣服，粘答答的，像蛇一样爬动，我惊恐地想要后退，头剧烈一痛，眼前是一片黑。

　　------*------*------*------

　　胸口“咚”、“咚”、“咚”地剧烈震动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慌乱地揉过衣服，再摸上脸。

　　没有粘腻。

　　还好，是噩梦！只是噩梦！

　　身体蜷起，把脸埋到膝盖间，极力安抚自己的情绪，控制呼吸的频率。

　　待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减弱，才抬起头伸出手，摸向身边的位置。

　　床铺是凉的，元烈不在这了。

　　昨晚虽喝醉了，但外面冷风一吹，立马清醒了许多，惊讶地发现元烈横抱着我，走在大街上。狂喜之下，混沌的脑袋大概也明白之前是真的，我看见的不是幻像，他又对我笑了，还亲了我。他抱着我走回了住处，把我放上床。看着他的笑，心里暖暖的，头又开始晕了，好像又醉了。他跟着也上了床，将我环在他怀里，轻轻地拍我的背。头本来就晕，那怀里温热的味道熏得我直想流泪，睁不开眼。再也撑不下去，一闭眼就沉入梦乡。

　　只可惜呢，不是好梦。

　　他，是等我睡着了才离开的吧？满足地笑着，元烈好温柔呢！

　　呵呵！不用再乱想了，他还和以前一样，是真的一样，会抱我，会亲我，还哄我入睡。那时反常的态度只是一时迷惘吧，现下他该是想清楚了，才会亲我的，不是么？是了是了，态度这样明显，怎么会不是。

　　只是，那梦，总有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杀我的人快来了？那一劫真躲不过吗？

　　没事，还有元烈呢！他会帮我的。

　　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就差没笑出声了。兴奋得睡不着，一挺身跳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冰冰凉的刺得我直跳。

　　穿上鞋，披上衣服，推门出来。月亮被掩在云里，模糊的一团灰色光晕，勉强能看清楚路，走到院子中间，很想张开手大叫。呵呵，怕是会被当成神经病呢。按耐不住，伸开手踮起脚，旋了好几个圈，真是舒服！

　　眼光扫过边上一团黑黑的东西，看不大清楚。那个位置我记得好像是没摆放什么大件东西的。觉得可疑，又有点害怕，慢慢蹭了过去。

　　看起来好像是个人的样子，站得远远的，用脚尖碰了碰，没动。

　　天哪，是……死人吗？

　　指甲刻进手心里，全身紧绷了起来。

　　极力压制住恐惧，蹲下身，摸索着把那人翻了过来。

　　黑暗中，那人的脸，像一个响雷直接打进我的心脏，炸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元烈！

　　是元烈！

　　耳朵轰鸣，喉咙哽着，想叫又叫不出来。张大了嘴，僵硬的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死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

　　手伸到他鼻下，狂乱地颤抖着，根本感觉不到有没有呼吸。耳朵贴上胸膛，轰鸣着哪里听得到。
　　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使劲摸上他颈间，还好，脉搏有跳动！

　　想叫人来，可是我喊不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一把抱起他，穿过院子，代盛是哪个房间？该死的，到底是哪一个？

　　这个房间是我的。

　　踢开旁边一间，没人。

　　再踢下一间，略有老态的声音响起，“谁？”

　　就是这儿！

　　不顾黑灯瞎火根本看不见，直接往里冲，腰上被撞了一下，身子一歪，用力稳住没摔下，眼前就亮了起来。

　　代盛点了灯站在桌旁惊讶地看着，我“嗬嗬”地低吼着，把抱着的人给他看。他惊得眼都圆了，略一迟疑，便醒悟过来，扶着我的手，把元烈放到他床上。

　　见到精通医术的代盛，我心里稍稍定了一些下来，等下可能会包扎、煎药什么的，该多找些人来照料。思忖着刚才踢门那么大的声音，值夜的弟子应该听得到吧，就不用我去喊了，要喊还喊不出来呢。

　　急急作着手势向代盛询问元烈的情况，代盛一脸专注地把着脉，并不理我。

　　着急之余，还是清楚现在不该打扰他查探元烈的伤势，便在一旁坐着，呆呆地看着元烈的脸。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衣服上也没有透出血迹，是内伤么？

　　谁伤他的？他的武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谁能伤到他呢？

　　心念一动，却是一惊。是在护我吗？要杀我的人厉害如此，能将元烈打至内伤？

　　那梦，原来真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