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的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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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
手术室的无影灯被打开，光芒直刺睢仁的眼睛。
“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眼底情况，等检查结束后再给你上麻醉。”张博士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看这里——”年轻的护士将一台望远镜一般的仪器罩在他的眼睛上，“盯着这个红点看。”
“好了，然后把中控关掉。”
睢仁机械性地伸出手，双击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眼前的画面随即出现了一圈浅蓝色的边框：
【警告，您正在关闭视循环中控系统。建议您不要在家以外任何可能造成危险的地方关闭该系统。请问是否确认关闭？】
是。
在确认了警告后，他的视力被关掉了。
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他的心砰砰直跳，他听到护士轻柔地让他放松，给他戴上呼吸麻醉的面罩。消毒水的味道和一股酸涩的味道一起灌进他的鼻腔，随后，就像他大脑中的那枚芯片一样，整个人都好像被关闭了。
——+——
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睢仁猛地睁开眼，强烈的光芒刺中了他，眼前是一片白光。他只得闭上眼，稍稍适应后再缓慢地睁开眼，周围的一切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随后随着视线变得清晰，眼前的画面出现了一圈浅蓝色的边框。
“你醒了？”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子出现在睢仁的视野中，她带着甜甜的酒窝笑着看向睢仁，“请在这里签字。”
递上来的是一张机密实验保密协议。
“休息一会儿再签也无妨。”这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自己病床左侧前方站着一个白发老者，头发梳得根根分明，站得笔挺，“怕你不适应，我们帮你把中控先打开了，不过你也可以试试看把你的视循环中控关闭。你现在可以看得见了。”
也许睡了太久，睢仁感觉到喉咙有一些充血，对着老者点了点头。
他终于可以看见了吗？
睢仁摸到自己的太阳穴，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长按下那个按钮。
【警告，您正在关闭视循环中控系统。建议您不要在家以外任何可能造成危险的地方关闭该系统。请问是否确认关闭？】
是。
【正在关闭视循环中控系统】
随着视循环系统连接的中断，睢仁本以为自己的眼前会是一片漆黑的景象，然而他的视线只是又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得见了。
半分钟后，他逐渐可以聚焦，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面前的护士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眭仁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一切，但是真实的视力中，面前的一切却好像剥去了一层滤镜。
护士并不是他使用系统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妆面精致可爱的女孩子，而是有着酒窝和雀斑的另一种可爱女孩，她两鬓的碎发用夹子夹到边上，婴儿肥的脸笑起来很美，唯独眼睛里面没有光。
“不习惯吧？看到真实的世界，有没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彭博士哈哈大笑，这位老人在现实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更加苍老，背部不再笔挺，有些许的佝偻，脸上也遍布许多的老人斑。
“我有心理准备。”睢仁这样回答，他揉了揉眼，接过护士手中的保密协议和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但是这个实验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也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现在的状况。明白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尽情地享受，一个月后来这边复诊。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协议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辐射涉案侦察科的实习探员睢仁先生。”
睢仁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老者，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是……”
老者笑道：“知道你是辐射涉案侦察科的探员？我选择实验对象的时候也是需要背景调查的。不过，警校出来调剂到辐射涉案侦察科，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的？
睢仁的表情冷了下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被知道的事情？从四年前开始独居，他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连对家人的记忆都逐渐变淡了，那些脸只有在梦里才能朦朦胧胧地见到。
睢仁自然而然地换了个话题：“既然现在已经有可以让人恢复视力的技术，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推广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使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了？”
“自己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给你装的义眼上写好的既定程序？”
睢仁哑口无言。
博士继而大笑起来，随后他走到睢仁面前，用双手握住睢仁的肩膀：“我也希望，人类的视力可以不再被别人左右。我可以改装我自己的视循环中控，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中控逐渐因为所谓的‘便民’而变得和原始看到的不一样？你能相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你要做好准备，我已经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很久了。而你，可能会看到太多能颠覆你的认知的东西。希望未来能够有一天，人类可以夺回眼见为实的权利。”
睢仁离开时都还在思考张博士说的话，自从不再依赖中控，他能看到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戴着视循环系统的外挂装置，尽管这项技术已经成熟到就像是古代人的“眼镜”一样轻便，同时，依赖着视循环中控看到的人，会自动被“滤镜”屏蔽掉那个装置。久而久之，就仿佛十四年前的那场灾难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那并不是人类自己的眼睛。
人类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看到的一切，从来都不是真实。从十四年前开始，所有人都失去了眼见为实的权利。
睢仁到家后就扑到了床上，从独居开始，就连床的味道都渐渐改变，他很难靠回忆回忆起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中控。床头上的相框里一家四口嬉笑打闹着，睢仁看了一眼，却不想再看。他拿起相框，将照片朝下倒扣在抽屉里，然后关上了抽屉。
他在睡前再次打开了视循环系统，不再使用自己的新义眼神经。根据保密协议，他在日常生活中需要暂时隐藏自己能看得见这一件事，不得随意使用自己的义眼，也不得告诉任何人自己安装了这样的义眼。明天太阳还是要升起，也许依然是和平常无异的一天。他躺在床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他冷漠地说。
“喂，睢仁吗？”那边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是的。您是哪位？”
“我是明墟市安全部辐射涉案调查科一队队长，我叫章垣。明天要报道你知道吧？”
“知道！”睢仁一惊，马上从床上坐起来，一改之前冷漠的姿态，连眼神都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俨然一副小奶狗的样子，“不好意思，章队长，刚不知道是您来电。”
“啊，没事，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说，明天你报道的时候不用去局里了。我在外面调查案子，你直接来我这里吧。”
“好。冒昧地问一句……”
“你直接到现场来找我吧，地址我短信发给你。”
电话在毫无道理的地方挂断了，留下的只有漫长的提示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切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