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颦一笑一伤悲》张家羊小灰

12、第二章

　　不知过了多久，洛溟看见远处竹塔外有一抹红色的衣角若隐若现，徘徊着犹豫着不向竹塔这边走，洛溟轻抿了一口食不知味的茶，用神力传出一句话：“莫何~快回来·····”

　　莫何听闻全身一抖，不知所措，犹犹豫豫，踌踌躇躇地往竹塔方向小步的挪，心里想要怎么跟洛溟说她和应鵺这件事，想着想着就走进了竹塔，抬头看了一眼屋厅内的洛溟，脚下犹豫着抬起迈进门槛，手扶着竹壁，背靠着墙，蹭了进去，“溟哥哥~”低着头满脸绯红，手指揪着衣角，像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坏事的孩子。

　　“怎么？小何长大了，有什么事，都不想告诉哥哥啦~”，说着甩手抖了抖袖子，温和的看着莫何，抬手伸向莫何，拍了拍隔壁的椅子，“这边坐。”洛溟无意间用眼神扫过莫何红红的嘴唇，心中还是不由得紧了紧，她是你妹妹洛溟啊！你要记住她是你妹妹，心里边这样嘀咕着，但是心脏痛的程度还是让洛溟难以适应。

　　莫何不好意思地坐了过来，没有拉住洛溟伸出的手，反而捂住了自己像红缎般的脸。“洛哥哥，我~我我……”

　　看着莫何越来越红的脸，洛溟先开口：“你与应鵺本是天定的缘分不必如此拘泥，你只要开心，溟哥哥一定会支持小何的~”说完温和的拍了拍莫何捂在脸上的手，说着违背自己内心的话，这种给自己心窝上撒盐的行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真的？我们是命定会、会……”莫何说着又害羞了起来，“会……”

　　“对，所以你还有什么要和哥哥说吗？”洛溟再一次温柔地问，眼睛里有着幽幽温怒，话都说到这样了她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太多......但是这一点点的愠怒现在的莫何已经不会太在意了吧~失落的垂下眼脸，刚想起身回去逃避眼前的一切。

　　“洛溟大祭司，”莫何说着突然跪了下去，“莫何头一次这么称呼溟哥哥，求哥哥成全。”

　　“成全你什么？”洛溟眼中满是伤心欲绝，原来在你心中还是尊敬大于依赖，“你有何事我不会成全？你讲讲，可曾有过？你口口声声唤我是哥哥，我自诩冷漠不近人情，原来真正随意唤着玩的是你！”洛溟反问着，被伤害的有点惊慌失措。

　　洛溟伤感的语气感染了莫何，莫何抬起头看见洛溟悲戚的神情，心中也跟着一痛，慌忙解释：“不是的洛哥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莫何不是觉得你会阻拦我，而是莫何此举必定会成为日后洛哥哥的为难之处，莫何不想哥哥为我为难，我知道哥哥是水族族长比祭祀不知荣光多少倍，莫何愚钝但是也不是傻子，既然哥哥放弃所有来到古羌看管这一切，自然不可以随着我为所欲为，我不曾为哥哥分担一二，却徒增烦恼，莫何没脸面管哥哥要什么了～可是应鵺，我........”莫何着急的说，边说边流着眼泪，死死抱着洛溟袖摆不松手，着急的想理解。

　　洛溟叹了口气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不顾，慢慢蹲在莫何面前手扶着她的后颈，让莫何与自己对视，慢慢的说：“你的事就算逆天，我也不会觉得为难，小何，是你不了解哥哥···也从未了解过····”莫何在洛溟眼中看到的是不尽的关爱，不尽的无奈，不尽的不舍和不尽的坚定。

　　“哥~？”突然莫何觉得自己从不懂洛溟，是自己没有感觉到洛对自己的纵容，原来不表达出来的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骄纵。

　　“小何，你要什么，都必得到，你不要怕，有哥哥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我的能力....你今日即跪了我，我……”说完洛溟苦笑着说，“我应了你，你且安心吧。”说完无力的垂下眼睑，满脸的落寞，站起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哥~”莫何想要拽住洛溟，却被洛溟避开了。

　　莫何看着空空的手心，不知是少了什么，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慌乱的抬眼看去，就看见洛溟刚才蹲过的地方有一个坠子，十分好看，拿起来放在手心里观瞧心头便是一惊，“萤石？”莫何几乎瞬间泪崩，泪水像断了的珠子顺着面额往下流，心里想起那时百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好看的哥哥，“哥，这个石头和你的一样漂亮~它会发光，你也会～”那一年莫何还那么小，可洛溟已经很珍惜她了，一块破石头而已，就那样带了几百年，“哥~”莫何，呜呜地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莫何慢慢地站起来把萤石轻轻放在桌子上，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经过洛溟的房门口时，敲了下门，轻轻地说，“哥～我那时候没敢说那石头没你好看····”就继续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洛溟打开房门，来到桌前拿起了石坠喃喃自语：“你给的，都好~”说完揣进了怀里，感觉，心里的温度又回升了一些，站了良久，才回房去，随手打出了一道神力到屋中的纸叠上，大手一挥，纸叠便夺门而去。

　　神井中应鵺正开心于莫何今日的去而复返，高兴于莫何也是心里有他的，手摸着雪莲的花朵，那一丝冰凉真是舒服，“今天你们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说着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嘴唇，那里似乎还留有莫何嘴唇的甘甜，轻轻勾动嘴角笑了出来。

　　嗖~应鵺急忙反应过来，一抬手接住了纸叠，随手试着用一道神力打开了纸叠，几行金字飘在空气中，“尔与莫何，本是天定之格，必相知，虽吾觉得莫何本为净化容器，如爱你，定会不顾性命，如今莫何命格未变，望‘战神’应鵺可有一定突破，且不可用心爱人之命续自身之命，定要尽快习得净化自身之法，雪莲可与你有帮助，明日本祭祀会命莫何带莲心与你，虽苦涩，不过也是至寒之物，与你无碍，并无不妥，服之有奇效，打开阅完切记毁之。洛溟”

　　应鵺看完，不由地笑了，看来关心莫何的不只有自己一人，想来也对～洛溟祭司的任务就是看管莫何，命运之事谁又能逃脱，谁又能拒绝呢~想到刚刚莫何说要去求洛溟成全时的话：“我本有净化之则，却给溟哥哥添了烦恼，你我二人此事我必须要告诉哥哥！”

　　“你哥他要是不同意呢~”应鵺皱眉问。

　　“不会，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哥的拒绝，”莫何笑笑看向竹塔说。

　　“他是你哥？”

　　“嗯，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水族第一美男哦~”莫何献宝似的说。

　　“他很爱你？”

　　“对，有时候感觉他不应对我如此好，他必有任务在身，才会陪我于此，可是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那么幸福着长大了，可是洛哥哥却慢慢不会笑了，你知道吗？我哥笑起来，也许六界都无人能及。”莫何回视应鵺，看着他说，骄傲的抬着下巴。

　　“是……是吗？”应鵺摸了摸额角，遮掩了自己眼神的闪烁和隐瞒，洛溟的苦啊你一时半会还不能懂，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可能是他不想太过随便，大祭司一职严肃稳重会好些，容易服众，你都说了，他毕竟长得美时常笑必定轻佻许多。”

　　“是啊！哥哥也是这样讲的，但是他总是欲言又止，虽然不知他在为难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不告诉我或者有一天再告诉我都是为我好。”说完幸福的笑起来，红色的裙子，绯红的脸，明媚的眉眼，那一切的美好，都深深地印在应鵺的脑海里。

　　应鵺看着手中的纸叠，又寄出一道神力，火焰一下烧着纸叠卷着那一缕烟尘飞向了神井的上空中，火焰的红色就像那红色的衣角，而那黑夜却吞噬了它的色彩，命运啊····莫何为了你，我愿意抗争一下，应鵺心里想着。

　　次日清晨，莫何做了一桌子的早饭等着洛溟出来用餐，阳光透着窗子撒了进来，温暖安静，像是在等待着一天的故事，很久没有好好的和洛溟哥哥一起吃顿丰盛的早餐了，看来以前错过了很多。

　　啪嗒一声，洛溟走了出来，脸色有点暗淡，抬头看见了莫何坐在桌子前，期待的看着自己有一些意外和惊讶，“小何？”

　　“洛哥哥~你起来了？快，我做了你爱吃的露玉羹，玉兰和露水都是清晨一早我去山上采的，这些药膳也是小何今年……”莫何嘴不停的叨叨着，好让气氛不会太尴尬。

　　“小何，”洛溟拉住莫何忙活的手，“别忙了，一起坐会吧，”洛溟温柔地摸着莫何的头，似乎已经原谅了她。

　　说完莫何被洛溟拉着坐了下来，“洛哥哥，别生我的气好不好？”这时莫何才发现洛溟总是轻易的原谅自己，轻易的以前她都没有察觉。

　　“我没气，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你知道的····”洛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莫何握着自己的手。

　　“哥～”说着莫何拿出了一个绳结，“石坠呢？”伸出手来向洛溟要着萤石。

　　洛溟木讷地从怀中拿出来石坠放到了莫何手中，就看莫何拿下了原来的绳结，换上新的，变换边说：“这是我做的，哥哥是水族，平日里一身墨色的衣服，这绳结是玄色，里面有蚕丝，会有光泽，更加配这萤石，也配你，虽然这萤石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挂在哥哥身上的它就必定是个宝贝！”换完了之后，拉过洛溟系在他的腰上的束腰上，系完之后还帮他捋顺了穗子，满意地笑了，想了想又开口道：“洛哥哥一直保护莫何，莫何知道，可是总是什么都让哥哥出面，显得我这个神女过分无用了，这回如果有一天神降罚与我，我就保护哥……”抬起头看着洛溟。

　　洛溟迎上了莫何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柔情，直接打断了她，“我愿意的，只要你安好，哥哥除了你，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害怕什么？”说完又摸了摸穗子，“很好看，小何眼光一向好。”
　　这样的哥哥，莫何是何德何能啊，心想着，但是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何，怎么这么忧伤？”洛溟笑了笑帮助她把头发捋过耳后，轻声地说：“我昨日准备了一些莲心，此物与我们水族有毒，却是可压抑煞气导致的火性，正合他用，带给他···”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布袋子。

　　“好”莫何点点头，“我会带去的。”

　　“还有，”洛溟说着，凝结了自己的又一缕真魂，变成一只水晶簪花，插进了莫何头上，“这是我的魂力，如果你自己力量不敌，它会入你七窍，帮你定住魂魄。”

　　“可是你的魂……”莫何急忙想要拿下发簪，这怎么行！那哥哥岂不是魂魄不全！

　　“无碍，”洛溟按住莫何的拔簪子的手，轻松的说：“它跟着你我会比较放心，不用成天提心吊胆。”

　　“那好........”莫何犹豫着接受了，“哥，我会保护你的魂力，不会让它受伤的。”说完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笑了笑，自己的修习之术在洛溟的溺爱下真是毫无进展。

　　“听话就好，平日里让你习得法术和神力，你不应，如今只能这样了···”洛溟无奈，洋装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还不是你从不责罚～你也有错！”莫何低下头嘀咕着。

　　“好了，吃东西，之后你去神井找应鵺吧。”拉莫何到桌前坐好。

　　“哥，这个你喜欢，”莫何听话的给洛溟添菜。

　　“嗯。”

　　不知过了多久，莫何收拾了东西，拿起了装莲心的布袋和食盒出了门。

　　“啦啦啦~~”莫何蹦蹦跳跳地往神井走，边走边唱歌，“啦，啦~~”

　　“呵呵···”一声清冽地笑声，从头顶的玉兰树上传来。

　　“嗯？”莫何抬头向树上看去，就见应鵺坐在树桠上，低头正望着自己的眉眼嘴角含笑，手里面捧着一大束玉兰，风就那么吹起了他的衣角，发丝飞扬，一身黑衣在玉兰花丛中却不显得突兀，“陌上人如玉。”莫何木木地耿直说。

　　“哈哈，”应鵺一提气从树桠跳下，脚一着地，立刻搂住了莫何的腰，好笑地看着呆呆看着自己满脸着迷样子的莫何，开口道：“小何觉得我比你哥美？”目光炯炯地看向莫何。

　　“不一样，你更加英俊些，哥哥是美，都让人惊艳，主要我对哥哥的美很习惯，你的还要有一段时间适应。”呐呐地说着，眼睛还没离开应鵺的脸。

　　“小何~你这是要····干什么？一脸看见了食物的表情··嗯？”应鵺把嘴角靠近莫何耳边，就感觉莫何全身一震。

　　“干什么？”莫何大力推开应鵺，这真真是登徒子，自己的脑子定是个有了什么毛病的才会喜欢这个人，莫何心想着，表情也跟着咬牙切齿起来。

　　“小何，你这表情是怨恨着自己总是为我的英俊所迷吗？”应鵺被推开后看着莫何，扶着头佯装无耐地说。

　　“你……，”莫何气得脸色青青的还伴着一些羞羞地红，整个头都酱紫酱紫的。“你……”
　　“我什么？我是你喜爱的应鵺啊~那我今早见这玉兰开得不错，就采了些等你来，”说着看向玉兰，“这花纯的很，很像一个人，”说完回头凝视着莫何，把花也举到莫何面前。

　　“你这坏丕，就会戏耍我，”莫何瞪着眼，却听话的伸出手去拿花，翻了应鵺一眼后低下头，面色渐红地嘻嘻笑了起来。

　　应鵺见此情景，揽过莫何，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莫何惊讶抬头，看向应鵺，见他逆光的脸上大片都隐藏在阴影里，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嘴角笑容深刻，两人之间的玉兰幽香伶人，有一种让人迷醉的感觉，岁月静好，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莫何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