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颦一笑一伤悲》张家羊小灰

10、第五章

　　洛溟回到竹塔还未走近便看见莫何坐在门口处，眉头紧蹙地在打着盹，看来这小丫头学会了皱眉，哎，洛溟心里想着，上前轻轻叫醒了莫何，莫何一个机灵惊醒的样子实在是灼伤了洛溟的心。

　　莫何开口就问：“应鵺他？……”说着两只小手趴在了洛溟的两只手臂上摇啊摇，洛看着那手想起上回这样摇他的手臂时，莫何眼里的那人还是自己，如今这眼眸里就异了主了，小何真是绝情啊!

　　莫何看洛溟看着自己的手，以为他还在生气在神井的事，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试探着又要开口继续问。

　　洛溟见那双手缩了回去心下遍知莫何误会了，但是他也没有明辨什么，只是打断她的提问，“没事了～还需修养，日后你，”顿了一下，感觉有些难以开口，还有一切不舍，最终，“照顾他。”

　　莫何听闻，笑了笑，说：“好啊~嘻嘻～真的吗？”有些小羞涩，声音有点软糯。

　　洛轻笑了一下，无奈家中有女初长成，而自己却只是个兄长的身份而发笑，“真的，我有事，此事你办，不要丢了古羌的脸面。”

　　莫何笑得更加的人比花娇，洛溟没在继续说什么转头走进竹塔中，怕自己的脸色太青吓坏了他的小何，不过马上就不是他的了，此事的蹊跷明眼人都会看出，且等得天神的解释。

　　天神宫中天司刚喘得一口气，等气顺了之后，便上了庭上面见了天神。

　　“天神尊上，天司有事回禀，”天司拱了拱身说得有些急。

　　“何事？应鵺的事办妥了？”天神闭目回道，听不出什么情感，声音却传的极远，空灵无异于从前。

　　“已到得古羌，但是神女与战神刚刚见面，便有久别重逢，相知许久之相。不知何解，大祭司望有所交代。”天司平静地表达了古羌的情况。

　　天神听罢张开了双眼，神情看向远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道，“大祭司想知之事，本座知之不多，可告知与他的是，战神与神女本是天地所生的二只天魂，受日精月华之气生得七窍，降于世间两个极端之地，一则霸气非常，一则纯净如水，相辅相生，见则不可分，离则互惹牵挂，互相牵绊，生离死别方可解脱，无人可横加阻拦”，说罢，也觉得神女有几分可怜，又开口，“但本座不会强行净化战神，他二人即被天选定，顺其自然才是正道，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啊~，望转告大祭司，勿痴勿嗔，方能脱离苦海。”

　　“臣知道了，这就拟好纸叠送于竹塔，”天司虽吃惊于结果，却也意料之中。

　　“好，去吧，”天神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臣先告退，神尊天泽，”天司转头往庭下走。

　　天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司的背影，心中想着，六界生异才会天降战神，如今是哪在作乱，思及此处遍用神力传了命司前来召见。

　　命司不出片刻出现在了庭下，急走了上来，天神感知到了命司已到，开口，“最近可有什么煞星出世，命数主乱阴阳？”

　　“日前还没有发现，不过，也只能说明，做乱之徒不是神、魔、精三界，人、鬼、古羌族，此三族寿数尚短，有可能作乱的煞星还未降世，既是天神有此感应，臣必定多多留意。”命司回道，分外上心。

　　“嗯，战神已出，必有祸患，留心就好，如今战神尚不稳定，必得早做准备及时应对才是。”天神说完，挥手屏退。

　　“臣告退，神尊天泽，”命司见天神不愿再议此事就告退了，往庭下走。不禁摇头，六界要乱不知是何景象啊。

　　命司边想边走，在三司阁面前的回廊处看见的天司，想这天司最近是忙的很，这又是在搞什么？就上前搭讪，“天司大人有空在此神游？”

　　“啊？命司大人，哦！没有，天神旨了一事与我，我正想着如何处理”，天司应道。

　　“秉公办理就好，何要愁成这个样子，神座众人都不能太过感情用事，你知此就好！”说完命司就回命司阁中去了。

　　天司顿感醍醐灌顶，也忙回自己的天司阁去，草拟纸叠。

　　天司一道神力注入纸叠之中，重现了今日神宫庭上神尊与自己的对话，并外加了一句，望大祭司细细品味，莫要太动肝火。“去吧~”说罢纸叠飞出天司阁向古羌族飞去。

　　纸叠次日清晨停在了洛溟面前，洛溟看着它有了隐隐的恐惧，不知恐惧的源头，像是不可触碰的真相，有点抖的手接下了纸叠，神力从纸叠传入洛溟手臂，洛溟心头一紧，果然是这样！知道结果的洛溟不由地惨笑：“勿痴勿嗔，莫动肝火？”转头一手挥在了竹桌上，哔啦，一片狼藉。

　　哒哒的声音传来，又是一阵敲门声，“溟哥哥？”

　　“无事”，听见了莫何的声音，洛溟更是烦乱，平静了一下情绪，开门道：“无事，不小心而已，”洛溟笑了笑，心弦因为嘴角的拉动而扯得更加生痛。

　　“哦，那就好，洛哥哥有事的话，小何会担心的，”莫何诚恳地说。

　　洛溟点头笑得很欣慰，莫何你的心里有我就好，有就好，洛心里暗想，“别忘了去看神井，天神族让我们好生照看～”洛溟知道她想去，却怕自己生气而犹豫不决，不忍看她纠结，直接给了她一个答案。

　　“嗯，好，但是洛哥哥……”莫何甜甜的笑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头，面有担心之色地看着洛溟。

　　“没事，去吧，”洛开心地发现自己在莫何心里的地位可不只一点点，有这些足以。

　　“那我就去了～”莫何转身下了塔楼，带了些水果和吃食，还有一些净水和一束梨花，花朵在莫何手中怀里翩翩起舞，相得益彰，收拾得当了从竹塔走了出去，洛看了她的背景叹了口气。

　　“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爱她的心不变，洛溟你还怕什么呢？又有什么可怕？

　　神井外，莫何提着食盒焦急走来走去，心里呐呐地嘀咕，“为何我要如此上心？为了那张俊俏的脸？也不是吧，溟哥哥要说是世间第二，那他应鵺绝做不得那第一！嗯，那就是我同情心作祟，才会如此对他上心！”嘀咕过后感觉有个声音似乎在说才不是，不过被莫何给强势忽视了，想及此处，莫何终于迈开步子走进了神井。

　　而此时闭室的应鵺一早就感觉她来了，想见到她的心悸动着，却偏偏不能，努力提醒自己要精进自己的神力才行，如果要莫何来用命来填补自己，那不如从此刻就不要活下去了，如此饮鸠止渴的感觉不是长久之计，应鵺心一横想了一个计策，让莫何先厌烦自己可好？等日后他变强再告诉她，她早已住在自己的心尖上了，是不是个好办法呢？

　　“应鵺，我来送些东西与你，快出来看看，”莫何大声说着，后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嗯，是溟哥哥让我来的。”说完还有些心虚。

　　“即是大祭司嘱咐你来的，放下吧！我不便出去，谢过祭司。”应鵺凉凉地说，他好恨自己的身体不听话的走去了门边，差一点就出了闭室，恨自己想靠近莫何的心不停的狂吠，嘴里不停地念，你会害死她的，你会害死她的……像是给自己下咒一般。

　　“不便？你又出问题了吗？”哒哒声靠近了门边，应鵺感觉到她的气息近了，好想打开这扇门，好想看见她，好想!心底间萌生的一丝痴念引起了煞气的涌动，黑色的煞气见缝包裹住了应鵺，他只能用力将自己砸在石壁上，勉强告诫自己冷静。

　　“应鵺？你在吗？”莫何没有听到应鵺的回应，倒是听得闭室里边哐哐声响，还有煞气从门缝溢出。“应鵺！”莫何急切地拍打着闭室的石门。

　　“够了！”应鵺打开了石门，伸手用力抓住莫何的手臂，见得莫何吃痛的眉头都纠缠在一起，大声地吼道：“莫何神女对本神如此上心是要做哪样？你见到了吧！本神煞气逼人，是你能受的住的吗？还是神女对本人有什么非分之想，想让我有朝一日带你回天神宫~我自身难保，怕是神女想嫁进天神宫的心愿实属可笑至极！”说着轻佻地抬起了莫何的下巴，眼里的复杂，连自己都不明白，急切，焦灼，故意？犹豫，不舍。

　　莫何看着应鵺的眼睛，吃痛地挣扎，眉头一直没有打开，但是眼神很无助，那眼神熨烫了应鵺的心，应鵺有些退缩。

　　莫何突然抓住了他要收回抬起自己下巴的手，平静而单纯的说：“我没想过去神宫，这是我的家，而且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如果你想吓我走就算了，至于其他想法，我没有的，你大可放心～”最后几个字说出的时候已经如同蚊鸣，脸色也跟着红了，心里想的却是莫何我可没说谎，不懂他说的想法是什么，那就是没有，想过之后，脸色更加红了。

　　应鵺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更加烦躁，煞气又多了几分，隐隐的眉间的禁制都要被融化了。莫何不知这是怎么了，为何就突然多了这么多煞气，而应鵺也痛苦地抬头看向神井的石壁大叫：“为什么？啊……为什么？……”

　　莫何看着应鵺马上就要暴走了，上去一下抱住了应鵺，任凭煞气打在自己的身体上，灼伤了自己的元神，变成阵阵水汽升腾而起，张口说：“应鵺，你要坚持，坚持，我唱歌给你听可好？应鵺……”抱着应鵺手臂被暴走的他扯得生痛，可是莫何知道不能放手，不能。“美人如玉兮气如兰，寒心难忘兮盼容颜，柔歌婉转兮流心间，还望相依兮煮留连，还望相依兮惹流连~”歌声婉转地飘出莫何的檀口进入应鵺的耳朵里，流进了他的心里，在他心底激起了一阵阵涟漪，慢慢地应鵺平静下来，怔怔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莫何，举起自己的手想抚上莫何那瘦弱的背，可是他没有，他不明白为何莫何要这样对自己？难道这也是天命吗？应鵺笑了，笑着一口血吐了出来，忙用手慌乱遮住。

　　莫何感觉到应鵺有了些反应，煞气也退了，抬头就看见他嘴角有血流了下来，连忙关切地问，“怎么了？”莫何忙用手帮他擦掉，“别忍着，是不是不舒服？”

　　应鵺一把握住了莫何在自己眼前忙活的手，说：“我好些了，谢谢神女。”说完退后一步。

　　莫何见到应鵺这个动作，不禁心里一痛，傻眼地看着应鵺对自己道谢，手里还有他刚握住自己的温度，可是这一秒就与自己划清了界限。“你……”莫何喃喃，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像是咬了一个没熟的李子，苦涩中并没有期待的甜，这是心动了吗？莫何？

　　应鵺看不下去了，转头就要走，可是余光见得莫何脸上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眼角速速地像下顺着面颊流至嘴角还要向下，如同自己的心一样也是这样一路向下，应鵺闭上了眼，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一步回到莫何身边抬手擦了她的泪水，像是怕这颗泪水真的掉下去时拉着他的心也一起死掉。

　　莫何看见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是有些傻傻的，一时间没明白，反应迟缓的开口道：“我好像对你又有想法了，我可以陪着你吗？”直视着应鵺的眼睛，像看宝藏一样想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块宝石。

　　“我能力低微，若是一旦爆发你会成为灰烬，莫何，别这样～”应鵺放弃反抗了。

　　“我知道的～”

　　“我是一个没能力和血煞融合的战神，也许永远成不了战神。”

　　“知道。”

　　“我是魔族，神力难以控制，不是你……”应鵺继续说。

　　“我都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可以陪着你吗？”莫何又上前半步，更近地看着应鵺，不想他再次躲避，因为莫何发现了他秘密，他是怕误伤自己而拒绝自己故意惹自己生气，而不是讨厌自己，想到这莫何笑了起来，那笑让应鵺有些眩晕，好像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于是，莫何看见应鵺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莫何说完往神井出口跑去，随着身影一同飘走的还有明媚的笑声，应鵺看着那个方向感觉到了胸口莫名地有些悸动莫名的温暖。

　　“还望相依盼流连，”抚上自己的胸口，应鵺如此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