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动星文》禺疆

2、候鸟南飞去，鸣鸣何时归？

　　商陆再次下马休息时，已是三个时辰之后，柏芝生起火堆，递给商陆水囊，自己转身去了旁边的林子，说是看到了野兔，要追回来加餐。
　　商陆摇了摇头，感叹于客卿的活力，他们从官道一路狂奔，商陆自己早已人困马乏，他的踏雪来到商陆身边用头蹭蹭商陆的手，却被商陆抱住。不远处的客卿看到这一幕，也笑了笑，随后才真正的走入林子深处。
　　踏雪是庄主从南疆花白银千两买来的良驹，后来送给了商陆，以此奖励他学会了骑术，踏雪经常自己挣脱缰绳跑掉，，但次日会自己回来，却也因此避免了一场灾祸，随后又被柏芝找到。这对商陆而言，算得上近来难得的好消息。
　　商陆清楚的记得，踏雪第一次挣脱缰绳跑掉时，自己焦急的样子，而父亲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找娘亲控诉父亲，父亲也只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准，是去找小母马，一解相思之苦也说不定呢？随后便是几声大笑，倒是娘亲红了脸，满院子追着父亲打。
　　踏雪的几声嘶鸣，才唤回商陆望着火堆出神的眼睛 ，柏芝已经回来，没拿着兔子，倒是带着几只鸽子回来了。这会鸽子已经被拨了毛，放在火堆上烤着，柏芝正百无聊赖的盯着他发呆。
　　商陆故作掩饰的咳嗽了一声，问道：”我们已走了多少路？“
　　“才走了几十里，“柏芝给鸟翻了个面，不知从哪翻出一张地图，指给商陆看，
　　“我们要过云州，才能到锦州，光是从我们所在的沧州到云州便有近千里路，怕是要走上几个月了。“
　　“现在的情况，离沧州越远越好。“
　　“这也是老爷的想法，“柏芝把鸽子递给商陆，”快吃吧，我们暂时不能找客栈投宿，委屈你了，只能在这荒郊野外凑合。“
　　商陆接过烤鸽子，刚准备开口，却发现鸽子的脚上有个装信件的圆筒，其上有个小小的谢字，“你把谁家的信鸽打死了？”
　　“什么？不是要紧事，朝中暗党要暗杀谢家老爷子一家，我们也算做了好事。“
　　商陆点点头，他曾听父亲讲过，谢家的那位老太爷，虽位高权重，但并未作威作福，反倒体恤百姓，多次向女皇上书减少赋税。灾荒年间，也会开仓赈灾，救活了许多灾民。父亲也敬佩这样的人。
　　“老爷经常向我抱怨，若有机会像我这样四处走走，是一定要去京城瞻仰谢家老爷子的风采的。“
　　“不说这些，你是怎样将信鸽打下来的？据我所知，能用劲气打下飞鸟，只有宗师才能做到吧。”
　　柏芝这回已经啃完了鸽子，拿起帕子擦擦嘴，商陆便将水囊递给了他。
　　“说来话长，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宗师，但是打下这几只鸽子却不是靠的劲气，而是暗器。你看着。”
　　柏芝随手向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叶子挥了挥袖子，几点寒芒闪过，树叶中间便出现了空洞。“这是我师傅的秘法，”看着商陆亮晶晶的眼神，柏芝有点犹豫，“我也向你父亲提过传授于你，但你父亲坚持此非君子所为-----”
　　“我并不这样认为，”商陆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是一定要学的。“说着，便要向柏芝拜下去，
　　“别，你父亲于我有救命之恩，至于害你灭门的那本书----也与我有些关联，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柏芝拦下了商陆，从怀中掏出了几柄飞刀。
　　“你先练飞刀，有准头后再找我，我们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我知道了。“
　　“你不怪我“
　　“这与你何干？我该杀的，是那伙歹人。你不说，我也知道。父亲什么都同我说过，你的来历，你的故事，包括太玄经，我都知道。从我出生开始，每年元日便总能见到你。你陪了我们一家十几年，早已是我们的亲人了。“
　　柏芝忍不住将商陆抱起来转了几圈，看着商陆板着脸，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呀，知道你心情不好受，所以才更不要板着脸。”
　　柏芝捏了捏商陆的婴儿肥，不顾商陆的挣扎，好一会才松手。
　　“你！”
　　不理会商陆的控诉，柏芝上马就走，“快走吧，天要黑了，最好能找个山洞过夜！”
　　商陆捂着被柏芝捏红的脸蛋，不情愿的骑上了踏雪，紧随其后。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柏芝发现了远处的火光，
　　“或许是村庄，我们悄悄的进去拿点东西，”说着向商陆眨了眨眼睛。
　　商陆：“……”
　　“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只是要拿点盐而已，“商陆还是盯着柏芝的脸。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留下银子的！”
　　快马加鞭赶到近前，果然是一座小山村，此时天色已晚，外面早已没有了村民，村口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居然有一个谢字。
　　柏芝若有所思，“看起来信鸽可能是从这里出发的，不过既然是谢家村，为何要害谢老爷子一家？”
　　“家族中可能出了叛徒吧？“
　　“嗯，有可能，不过也不关我们的事。“柏芝和商陆避开灯火，走到了一处草垛后。
　　“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等等，“商陆拉住柏芝的衣袖，
　　“怎么了？“
　　“有土豆的话给我带几个回来。“
　　“噗—“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哦——“
　　“你怎么还不走？“看着商陆红透的耳朵，柏芝才心满意足的飘走。
　　商陆等待了半个时辰，柏芝才回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柏芝从怀中拿出几个烤土豆，递给商陆一个。自己也咬了一口才开口，
　　“等土豆烤熟费了些时间，呼，好烫，味道怎么样？”
　　“嗯，淡了点，你应该再加点盐。”
　　“下次试试，对了，我在村庄西面发现了几间空房，周围没有人家，我们今夜在那里凑合一晚吧。”
　　“我吃完了，走吧。”
　　柏芝拍了拍手，拎起商陆从屋顶上飞过，不消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啊，拎习惯了，下次换成横抱？“
　　商陆想想，便打了个冷战，“别，拎着蛮好的。“
　　他们进了茅草屋，把门重新支上，又简单的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我们不能生火，以免暴露行踪。所幸天气不算寒冷，睡吧，今晚我来守夜。“
　　商陆摇了摇头，“我来守下半夜，”
　　“可……”
　　“你不要忽视我也有武功在身，而且现在我完全依赖你的保护，你必须休息。”
　　“好吧好吧。”柏芝摸了摸商陆的头，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先睡吧，到时我会叫你的。”
　　商陆躺下后，柏芝靠着门，透过缝隙望向屋外的漆黑夜色 ，不知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