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如梦》粉色星空

15、洞房花烛

　　“新娘子，老婆子保了几十年的媒，第一次见九王爷这样不好惹的人物，您刚才是成心让王爷面子上过不去啊！您再啥也不懂，惹怒了王爷，到时候俺得跟着你一起掉脑袋！呜呜。”媒婆扶着她，看着前面不停散发煞气的男人，捂着帕子小声哭诉。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王爷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这腿一哆嗦——”潇莲儿无奈地道歉。
　　“稳住，依俺看，王爷对你还是很宠爱的，不然不会连火盆都不让你跨。那么长的火盆，明显是有人刁难。”
　　“不会吧，我并未得罪任何人啊！”潇莲儿吃惊地问。
　　“哎，年轻人，俺看多了豪门贵府夫人和小妾的明争暗斗，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比山还高，比水还深，背后栽赃陷害的事多了，您想都想不到——”
　　“不会的，王妃是个善良的女子，我了解她！”潇莲儿不想媒婆把凝香姐姐当普通女子，随意评论。
　　“唉，没事，等您吃的盐巴多了，就明白俺说的话——”
　　“总之，记住进洞房以后，说话要温温柔柔，还要和夫君喝合卺酒，尽管拿出小女儿的娇弱姿态，相信任何男人都抵不住女人的温柔乡。喝完之后，嘿嘿，就看您的本事了——”媒婆别有深意地捂着嘴笑了。
　　“本事？呃，我不会像楚楚那样跳舞，也不会吟诗作画。”潇莲儿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是从青楼出来的，别告诉俺你不会讨好男人，这种事情，不是看看就学会了？”媒婆冷汗直冒，觉得局势不妙。
　　“俺啥技能不会啊！大娘，您别取笑我了，在青楼我每天干粗活，妈妈动辄打骂，然后把我关起来，哪有精力想其他的事！”潇莲儿学着她的语气，苦笑回答。
　　“别慌，您，您让我想想，有了！这个药是安神的，你趁王爷不注意，倒在酒里，保证王爷喝下就不会对你生气了。本来以为这次派不上用场，死马当活马医吧！”
　　“真的？谢谢大娘，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甭客气，这种事，俺有经验，期待明天您的好消息。”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了。
　　潇莲儿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紧张地坐在床上，感觉屁股地下有什么东西硌得生疼。随手一抓，原来是很多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洒在婚床上，正好肚子饿得不行，悄悄掰开一个花生壳，低着头吃起来。
　　“你们下去吧，没有重要的事不得打扰！”九王爷脱下外袍，挥退服侍的两个丫鬟，坐下来神情专注地望着新娘。
　　其中一个削肩膀、身材高挑、模样标志的丫鬟，看着面具下恍如神人的王爷出神，随即反应过来，以怨毒的眼神狠狠瞟了一眼盖着红盖头的侧王妃。
　　潇莲儿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这干货嗑多了，感觉嗓子有点痒，想倒一杯水润喉咙。无奈对面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只好捂嘴忍着咳嗽。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喝水？喝吧——”九王爷语气异常温柔，随即端给她一杯水，拍着她的背顺气。
　　“咳咳！”潇莲儿不知是吓得，还是呛的，咳得整个胸腔都疼。于是顾不得许多，一把把烦人盖头掀开，眼泪、鼻涕都顺着脸流了下来。连忙抢过他手里的水，仰头一口气喝干，嗓子这才舒服了许多。
　　“你肚子饿了？哈哈，为何不早跟本王说，怕你没吃饱饭，本王特意命如霜准备了糕点。记得你上次喜欢这种莲花馅的面饼，虽然看起来没有宫里做得精致，可是味道还不错，快来尝尝，合不合口味——”也许是天气热，九王爷摘下脸上的面具，脸上那道长长的疤已经不见了。
　　“有点甜，这厨子的手艺不差，不过没有我娘亲做的荷花饼好吃。我小时候个子小跑去跨门槛，门牙嗑在地上，流了满嘴的血。从那以后糖吃多了上牙肉会疼，因此，我娘很少让我吃甜食。我有时嘴馋了，就偷偷存了好长时间的钱，到村口的卖货郎那里买一个糖人吃，免不了挨一顿骂——”潇莲儿嘻嘻笑着，飞快抓起一块饼，咬了几口，牙缝中残存着荷花的清香，禁不住舔了舔嘴角的饼渣。
　　“别吃了，本王叫他们换不放糖的糕点来！”九王爷刚要张口叫人，就被潇莲儿油腻的小手阻止。
　　“别，你们大富人家，总是浪费粮食，就让我吃一回吧，我娘去世后，做梦都想吃她做的菜和糕点，就算是很简单的一碗白水煮莲藕、炒青菜，她都能想办法做得很好吃。遇到村里办喜事，主人家都喜欢请她去当厨娘。做出来的菜品，连见多识广的教书先生都赞不绝口。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只要不怕疼，把树下割的蜂蜜加到面粉里，也是香甜的，而且只有微微的甜味——”潇莲儿谈起吃的，立刻就不那么紧张了，滔滔不绝地讨论吃过的美食。
　　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九王爷听得入了神，潇莲儿见他心情不错，乖乖上前替他倒酒。王爷眼神渐渐迷离，冷峻的脸庞带着柔和的阴影，深邃的眼眸就像他们初识那晚的星辰，吸引着她。他身上的红衣，映衬高大的身材，显得丰神俊朗。
　　“王爷，您脸上的疤呢？”一时间潇莲儿鬼使神差，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
　　“本王的脸好看吗？这是西域巫师新研制出来的一种仿人皮面具，与人的脸毫无差别。别怕，你仔细摸摸！”没有意想中的躲避，九王爷高兴地抓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移，顺着高挺的鼻梁轻柔地摩挲起来。
　　“好看，太神奇了！咦？这是什么？”潇莲儿惊叹不已，接下来摸到了他脖子上部的一块凸起。
　　“莲儿，天色晚了，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就睡地上？”一声异性的闷哼，九王爷喉结攒动，看着她的眼神热烈了起来，两手环绕，将她抱在腿上。
　　潇莲儿发现两人的姿势越来越不对劲，想要找时机尽快把药粉下到酒里，否则今晚不堪设想。
　　“好啊，输了可不许耍赖！”潇莲儿目光闪烁，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麻溜退下身去，倒了两杯酒。
　　“王爷，我们两来划拳吧，猜错就罚喝酒。我先开始，石头、剪刀、布，快出呀！”
　　九王爷看着她一脸担心、笨拙地张开五指，宠溺一笑，配合出了一个石头，眯着眼睛喝完桌子上的两杯酒。
　　“石头、剪刀、布，啊？您怎么不按顺序来呢？剪刀后面要出布呀——”潇莲儿皱起眉头，终于发现自一次赢了之后，已经喝了不下七、八杯酒。靠自己的酒量糊弄，根本不行。
　　“愿赌服输，如果你亲本王一口，剩下的本王替你喝完如何？这笔账很划算的。”九王爷打着酒嗝，用充满低沉的声音引诱面前满脸通红的小白兔。
　　“好，好吧，只是一下，不许多亲。”潇莲儿感觉头晕了起来，实在没辙，抱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哦？害羞啦，还不想让本王看？”潇莲儿在九王爷的戏谑声中，屏住呼吸，单手将药粉抖入左边的杯子中，然后迅速抬头吻了上去，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的小莲儿，你心中是欢喜的吧，本王原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现在只是怕吓着你，才带着这幅人皮面具，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九王爷连声音都高兴得颤抖起来，随即加深了这个吻，一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别生气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们最后喝一杯交杯酒，就歇息吧？你睡床，本王睡地板——”九王爷指着地面，眼神恢复了清明。
　　潇莲儿大口喘着气，想着王爷如果人生中没有遇到常人难以面对的困难，父亲战死，母亲受不了打击，也自缢而亡。小小年纪的他就要扛起重担，在生死面前吞下血和泪，会不会现在也是一个不谙世事、温柔清俊的少年？
　　“我要您右手那杯，那杯少一点——”潇莲儿难得提了个任性的要求。
　　“好，本王什么都答应你！”九王爷递给他，高大的身体站在面前。两人手挽手，在大红喜字下，一口喝完。
　　果真如王爷所说，他俩背对着安安分分睡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潇莲儿正奇怪蒙汗药不起作用，九王爷的呼吸还是正常的，想着可能是不靠谱的媒婆坑了她。
　　突然感觉腹中涌入一股热流，她以为是酒劲上来了，就没在意。可是身体越来越热，口干舌燥，忍不住下床倒水喝。等一整壶水灌完，还是解不了渴。
　　一只有力的手臂搭在她额头，缓解了心里的燥热。她就像一条飘浮在水上的浮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要死死地缠着对方，仿佛这样做就能让自己凉快一些。
　　“你，在酒里下了春药？”九王爷看着她脸上不同寻常的潮红，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不是的，大娘说，这是对王爷睡眠好的药，唔，好热——”潇莲儿痛苦地蹲了下去，头上不停冒下汗水。
　　“这么说，你不是喜欢本王这张脸？今晚都是在算计本王，盘算什么时候逃走？呵呵，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王本打算好好待你，谁知你偏要辜负本王的一片真心——”九王爷冷笑着说完，撕下脸上的面具。不顾她可伶的反抗，抱起她的身体摔到床上，带着滔天的怒气欺身而上。
　　潇莲儿从未有现在这样的恐惧，想要拼命推开压在身上沉重的男人。情急之下，重重咬着他的肩膀。可是男人的臂弯如铁一般，还是不为所动。
　　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