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如梦》粉色星空

10、第十章 嫉妒之火

　　“唉，你刚走那会还会说胡话，现在你们看，这小子只剩喘气的，恐怕是不行了！”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出怀里揣的烟斗，一下一下吐着烟雾。
　　“ 我就是想不通呀，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到林子里打过猎，兔子、蛇、黄鼠狼抓过一些贴补家用。老婆子前年说咱们这里来了位算命的半仙，告诫村民这山上怨气太重，杀生要放生，我没当一回事，还说他是骗子。结果老婆子早上去赶集，就摔到水里淹死了。如今失手伤了人命，也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吧！”
　　“都是些怪力乱神的鬼话，只能骗你们这些相信的老百姓。呵呵，本王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岂不是成千上万的冤魂都要来找我算账？如霜，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外边找些吃的来。”九王爷坐在床边，仔细查看叶清玄头上的伤口，对老汉的神鬼论颇为不削。
　　“奇怪，本来是皮外伤，以他这个年纪，应该很快就恢复了，并没有大碍。为何变成这样严重，你们是不是给他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九王爷奇道。
　　“没有，没有，这位公子，他变成这样，汤水不进，我们哪敢给他乱喝什么东西呢。”老汉着急地跳起来解释。
　　“他被狗咬伤腿，我看了，伤口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根本影响不了。啊，这是中毒了——”潇莲儿回想白天发生的事，上前把他的裤腿拉上去，顺着脚踝，赫然出现大片黑色的淤血。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毒？明明是我家大黄咬的？”老汉把烟灰磕在地上，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若本王猜得不错，原因就出在这只狗身上。今天你带着狗上山，路上遇到一条有毒蛇，两个动物缠斗间，蛇咬到了狗的嘴。也有可能毒性不大，狗自身有解毒的功能，只余半天就跟着你回来，你并未发现。正巧这狗咬到了人，把嘴上残余的毒液染到了人身上——”九王爷在昏暗的屋子里来回踱步，高大的身影映照在墙上。
　　“这，有可能吗？大黄白天确实有点古怪，下巴肿得很高，走路也直打摆子，我还以为是吃了毒蘑菇。”老汉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离奇的事情，不可置信地拉着狗的下巴检查起来。
　　“王爷，太医来了——”冷月冲进来，身后带着个鹤发须眉的老者。
　　“启禀王爷，这名男子只是中了寻常的蛇毒。可惜时间拖得太久，再晚一个时辰，毒进入五脏六腑。解是能解，这条腿就可能保不住了！”太医谨慎地把脉，查看舌苔，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放入叶清玄口中。抬起他的头轻轻一顿，药丸就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不行，大夫，他这么年轻，少了一条腿，莫说考取功名，以后连生活都成问题。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保住他的腿？”潇莲儿知道残疾，对于还要依靠叶清玄撑起来的家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好好的一个完整的人，不能被她错误的判断给毁了。
　　“父皇将你放在本王身边，看中的就是你擅长剑伤、解毒的高超医术。几次在生死关头，本王都被你救回来，不用顾虑，你尽力而为便是。昔日有关公面不改色，刮毒疗伤，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都忍不了，还怎么——”九王爷看着潇莲儿这般关心躺在床上的男子，不禁心中酸涩起来。
　　“是，这里留一个帮手就可以了，人多嘈杂，还请王爷见谅。”太医翻开药箱，拿出一把小刀。
　　“你，还有你们，都出去！冷月留下！”九王爷向众人下达命令。
　　潇莲儿一步三回头，担心地看着嘴唇发白的叶清玄，心里祈祷这个傻瓜吉人有天相，能尽快好起来。
　　走出院子，发现如霜已经支起一个桌子，上面摆放着包子、烧鸡、面饼、精致的，还有不知哪里找来的一口铁锅，锅里炖着莲藕排骨汤。
　　“王爷，这是天香楼的厨子，刚烤出来的莲花饼，还热乎着呢，您尝尝——”如霜胸前围着一条围裙，端过桌子上的烤得金黄的面饼。
　　“我不喜欢吃甜的，小丫头，你拿去吃吧！还有鸡腿，晚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干什么？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得还不够多吗？”九王爷没好气地瞅一眼如霜，咬了一口，皱起眉头，发现里面的馅料是荷花瓣和糖做的。长袖一甩坐到一边，把饼子都扔给了她。
　　潇莲儿抓住饼子，狼吞虎咽地吃着，从下午到现在，肚子里没有进食一滴水，一粒米，早就饿得不行了。心想这么香甜的面饼，王爷居然就这么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换清淡的食物——”如霜抬起脚就要走。
　　“不用了，这些东西够他们吃了。”九王爷看到潇莲儿吃得满嘴是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抬手阻止他。
　　“我们能吃吗？”老汉嘴里咽着口水，大黄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呜咽。
　　“王爷，我可以拿鸡腿给他们吗？他们忙了一天，肯定饿极了。反正您也不吃，丢了多浪费是吧？”潇莲儿小声问九王爷，看到他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端过盘子，招呼他们过来吃。
　　“呜呜，自从老婆子死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老汉边吃边哭，嘴里含含糊糊的。一旁的大黄好像听懂了他们说的话，嘤嘤几声，乖乖啃着嘴里的鸡肉。
　　“大爷，您别哭了，我娘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婆婆在天有灵，一定会守护你们的。这不，叶公子也快好了，您不用坐牢了。你们吃完，早点回家吧！”潇莲儿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送走了老汉他们一行人，潇莲儿坐在火炉边无聊地烤火。添了一碗莲藕排骨汤，进屋看到叶清玄已经醒了，他的腿上包扎着纱布，太医洗完手上的血水，正在收拾药箱。
　　“叶公子，你醒了？头还疼吗？真是万幸，你的腿没事！”潇莲儿看着他没有断的的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成，姑娘是？嘶——”叶清玄想要坐起来，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你的头撞伤了，又发了高烧，还有些瘀血在里面，这几天有眩晕，可能会想不起来某些事情。不过，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太医按住他乱动的身体，接着开了几副药。
　　“先别说话，喝口汤，啊，张口。”潇莲儿用勺子喂了一勺汤。
　　叶清玄此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像只体弱的小猫，顺从地喝了几口。
　　潇莲儿替她盖好被子，感觉浑身酸疼，身体累得半死，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有人亲了她的脸，湿湿的，还有什么东西盖在她肩膀上。
　　“小姑娘，大娘有事问你，方便出来一下吗？”门后的大娘向炒菜的她招手。一觉醒来，昨晚的桌子、饭菜都没有了，九王爷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大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潇莲儿擦擦手，看着院子发呆。
　　“小姑娘，你别怪大娘多嘴，里面那位公子，是你的相好吧？你们是不是，私奔出来的？放心，我不会去告官的——”大娘一脸神秘地问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两个是朋友。昨天我们刚在路上碰见的，真的！”潇莲儿哭笑不得。
　　“那你觉得那位身份尊贵的公子怎么样？啧啧，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可是半夜能买到天香楼的吃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大娘继续八卦个不停。
　　“他，他以后是我的姐夫，自然，是对我们都好——”潇莲儿回忆起与九王爷的三次相遇，眼前又出现了带着面具的男人，摇了摇头。
　　“哦，难怪他冷冰冰的，唯独对你这么关照。既然你还没有婚配，那我家儿子怎么样，老实敦厚，力气大，会干活，婚后绝对是个疼老婆的主？”大娘指了指挑水回来的儿子。
　　“大娘，你饶了我吧！可是，我还是个孩子——”潇莲儿觉得自己已经脸红得没脸见人了。
　　“俺不嫌弃你小，以妹妹的样貌，必不是等闲人家的姑娘。见着你这样勇敢救人的姑娘，俺愿意等你！”大哥憨厚一笑，咧着一口大白牙。
　　“我出身青楼，配不上大哥！”潇莲儿无法脱身，急得直跺脚。
　　“没事，嗯？你是那种姑娘？在大街上不要脸拉客的那种？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两人大惊失色。
　　“那又怎样！本公子不介意——”一身白衣的叶清玄扶着墙走了出来。
　　“目前还没有到这一步，而且我不久后就会有新主人了，不可能跟一般人过日子。”潇莲儿看着墙角迎风摇摆的一朵野花出神，并没有察觉有人走了过来，还将她抱在怀里。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想保护的女人——”叶清玄两条手臂搂得她喘不过气来，似乎在庄严地宣誓主权。
　　“什么？我什么时候——”潇莲儿的思路突然被打断，想要问叶清玄究竟在说什么胡话。却看到远处的高台上，带着面具的九王爷，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