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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写给时间外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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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离开你的第五年。不过在你看来,或许是七年。
今天研究所的实验报告,对称性的崩溃扩张到了普朗克长度的10^22倍,质子也即将沦陷。难以想象,人的性命竟要完全交给幸运女神。
我清楚这是迟早的事,毕竟世界熵在以指数级增加是很早就确认的事实。
进心理治疗室的同事在今天达到了峰值。
这是任何一个物理学家都不敢想象的噩梦,而如今噩梦成真。
没多少人愿意去实验室了,他们管那地方叫做潘多拉,甚至不愿意路过它。我只好独自去。几个英国人醉倒在路旁,白大褂沾满黄色的酒渍,狂饮伏特加与白兰地的俄罗斯人看见了我,但也当没看见。
曾经烈酒是严令禁止的东西,但现在连自律到严苛的阿列克谢也加入了他们。
阿列克谢对我举起酒瓶,他祝贺我,说现在魔鬼的名头归我了。
我对他摇头,然后路过了他们。
很遗憾,作为理论物理学家,我没有对物理报以热情。但这遗憾现在看来却戏剧性地变成一种幸运,让我不至于遭受那样的绝望。
再者,我已经经历过绝望了。
我仍然不时想起那些日子,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我坐在这里,世界一天比一天混乱可悲,人类在等待我们的答案,我想到的却还是你。
少年的你对我微笑,绿与春簇拥着你,风与花相继盛放。
真荒唐,我居然会以为是一时动心。
我不知道我是否爱着矛盾的人类,但有一点我确定,我想见你。
然而线已经蜷缩了,即便能利用整个宇宙的能量,也不具备将它展开到足够大的可能。
我只痛恨是由自己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是其他人发表这个结果,我还能尝试证伪。然而计算过程摆在那,我一清二楚,不会错了。
宇宙的可观测直径有960亿光年,物理学在这960亿光年里寻找唯一真理。理性如我,每每想到,也只能用奇迹形容。
现在,研究宇宙中唯一真理的物理学死了,你与我的距离也比960亿光年更遥远。
我们究竟生活在怎样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