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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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
梦里光怪陆离。
摇曳的火光冲天而起，男女争吵不休的声音断断续续，女人哭喊痛骂的尖利声不绝于耳。
【不能……！】
【……孩子……！】
【……咒缚……！……容器！】
【……感知……枷锁……！】
听不真切的字眼从歇斯底里的女人嘴里传出，观看的视角似乎变得很低，低到只能仰视他们。
忽然男人猛的朝他伸手，黑川想要躲闪却根本办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男人抓得生疼。
【放开！】
女人尖利的叫声好似要与男人拼命。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只见看不清脸庞的女人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腕，力道大到男人惨叫出声抽开了手。
【……杀了……！】
【……他……就不该……！】
【……怪物……！诅咒……！】
男人暴怒着抬手胡乱抓起身边的杂物就砸了过来，却被女人用了什么挡下。
画面突兀地开始跳帧，男人女人争吵的声响消失殆尽，取代而来的是诡异的寂静。
似乎有什么黏腻的液体沾湿了脚面，视线不可控地往下看去，满目的鲜血好似湖水一般一点点朝外蔓延，赤红色的尽头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看起来已经断了气。
【……小……芥！】
女人虚弱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随后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托起了脸颊，黑川的视线也被迫抬起看向了那个依旧看不清脸庞的女人。
她似乎再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活……】
【……身体……】
【……藏好……】
【……父亲大人……】
【……爱你……】
看着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黑川的心脏不知为何开始刺痛，那种窒息感又从喉咙里传了上来，却比之前更加痛苦，更加清晰。皮肤似乎就要裂开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了身体的每一处，如同粉身碎骨般的疼痛让黑川眼前发黑。
【契阔！】
女人最后的话语打断了黑川的痛苦，只见她耗尽力气握住那双娇小稚嫩的手，鲜血在那上面留下来痕迹。微弱的光亮形成一根又一根的丝线，顺着交握的手盘延而上没入胸口，将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紧紧地缠绕。
疼痛感消散了，无论是心脏上的，还是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感觉不到疼痛，就连那种窒息感也消散了。
女人的呼吸渐渐停止，无力的身体瘫倒在地上化作一具死去的躯体。
可黑川却莫名地感觉不到任何激烈的情绪，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心情平静得好似死水。
他看见自己松开了女人的手，一步一步踩着鲜血往外走，脚底黏腻的触感甚至有些让人烦躁。
哒，哒，哒——
娇小的身躯就这样坐在屋外的楼梯上，他晃着带血的脚丫看向有些漆黑不见明月的天空，就好似身后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困倦的感觉渐渐袭来，直到孩童的眼睛再也睁不开。
——
现实里，黑川睁开了眼。
起身伴随着异常的眩晕，一时间让少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醒了吗？”
是女人的声音。
虚眯着眼定睛看过去，才发现是那个有几分眼熟的巫女。
“……谢谢。”
黑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道谢什么也说不出来，刚刚的梦还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昨日的窒息感荡然无存，一如梦境里的那般，他似乎在遗忘什么，即使再如何努力也抓不住分毫。
这样的契阔啊……是诅咒吧。
只有用死才能化解的诅咒。
【要不要就这样死去呢？】
这样的念头让黑川有些出神。
【是不是死了就能结束了？】
虚幻的血色又一次像跳帧的影片那样在眼前流转，沾满了鲜血的手开始在眼前与自己重叠，一时间，黑川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实。
“你有点发烧，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我这里先休息几日吧。”
巫女的话语打破了扭曲的虚幻。
那位年轻的巫女似乎并不在意黑川的心不在焉。
面色淡漠得如同一尊无心的佛，高高地坐落在那高位之上，以怜悯看待众生。
“巫女大人……”黑川似乎想要说什么。
“怎么？”
那平静得甚至有些虚无的目光看了过来。
“不，没什么，谢谢您。”少年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不死的理由，也没有现在求死的理由，就先这样吧，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黑川的病好得很快，但却依然没有离开。
那位名叫“椿生”的巫女也未说些什么，两人就像是毫无交集的同居者一般，只有在用餐的时候碰面。
黑川换下了那一身黑色的丧服，穿着着简朴至极的黑色和服，每日除去买菜做饭，就是整日整日地坐在那拜殿里，目不转睛地望着祭拜的摇铃愣愣出神。
就好似是在逃避什么似的，他将手机关机，甚至连夏油杰送的手环也被摘了下来。
那些与咒术相关的事情在大川一家死去的时候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原本因为想要保护他们才建立的势力也变得可有可无。
黑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有意义吗？
如果他从开始就不去做这些，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久美他们身上，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们？
到头来，他连久美想要一同去看樱花的愿望都无法满足……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