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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本君的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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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仙楼，是盛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据说，第一届举办名剑大会时，冠军队伍曾在这里吃过饭，所以就留下了传统。
往后参加名剑大会的侠士，都喜欢来这个地方讨一讨彩头，拿到冠军的人，更会在此设宴庆祝。
叶行歌第一次参加名剑大会时，还是下修界初出茅庐的小崽子，籍籍无名，还穷得很，来不了万仙楼这种地方。
他拿到冠军后，像是一匹黑马，闯入了上修界贵人们的视野。
很多名流富商争相结交，还有人特意在万仙楼设下酒宴，可叶行歌却没有出现。
他只是穿着来时破旧的衣衫，一路飞奔回下修界破旧的宅院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
那时师父也很穷，专门下厨为他做了一碗藕粉。
叶行歌说：“师父，我名剑大会赢了！我们有钱了！以后我带你搬去上修界吧！”
第二届名剑大会，他结交了不少的朋友，也在上修界闯出了不小的名声。
在朋友的热情恭维下，他来到这座万仙楼，周围纸醉金迷，他喝得烂醉，差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等回家时，看到师父坐在庭院中，守着一盏孤灯，和一碗凉掉的藕粉。
他半跪在师父的身边，一脸痴痴地笑：“师父，我们有钱了，能过上好日子了。”
师父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以及比赛时留下的淤青伤痕，没有说话。
第三届名剑大会，他依旧拿到了冠军，这是名剑史上，从未发生的事情。
这年的万仙楼，比以往都要热闹，叶行歌站在喧闹中，接受来自各方朋友的祝贺。
这一次，他没有喝醉，他回家了，还带回去一个人。
“兄弟，真没想到，你对治疗的功法也如此熟悉啊！”
谢域喝得东倒西歪，拍着他的肩膀：“比我主修治疗的，厉害多了！”
叶行歌苦涩翘唇：“曾有人教过我……”
谢域唔了一声，疑惑：“据我所知，莫仙长好像不会治疗啊……”
叶行歌扭过头，依靠着阁楼的凭栏，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许是觉察到叶行歌的伤感，谢域默了一下，又上前搂着他的肩：“今儿高兴，少爷请客，随便点。”
“那就……”
叶行歌想了想，看着外面的灯火，淡淡地说：“给我来一碗藕粉吧。”
……
夜晚寂静，莫祉阳清冷绝尘的身姿站在庭院中，他抬起头，淡淡的目光望着穹空上的明月。
身后，有道宗的弟子前来汇报：“仙尊，林惊……林师兄在万仙楼出了点事情，齐师兄请您过去。”
莫祉阳收回视线，赶到万仙楼。
包厢中，一片狼藉，叶行歌喝得摇摇晃晃，伸出魔爪向谢域接近。
谢域一脸惊恐地缩在角落：“兄弟，冷静……”
莫祉阳清冷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叶行歌听到他的声音，胡闹的动作终于停了。
他痴痴一笑，跌坐在凭栏边的长椅上，打了个嗝儿。
莫祉阳走上前，伸出手，本想探一探他的额间，却被叶行歌一把抱住。
他环着莫祉阳的腰身，蹭了蹭脑袋，含糊不清地说：“师父，是我错了……”
齐霄冷眼旁观，嘲讽：“你居然知道？”
叶行歌开始哭起来：“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家吧……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众人：“……”
谢域有些懵逼，开始劝他：“兄弟，就一场比赛而已，输了也没什么，咱们还有四人赛呢！”
齐霄则嘶了一声：“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那种输了比赛就哭鼻子的主儿？”
“都是我不好……”
洛晚舟抠着手指，非常愧疚：“早知道我就不退了。”
她探头看着叶行歌，有些不忍心：“林惊弦，你别哭了，我保证，四人赛绝对不演你了。”
叶行歌仍旧是哭，越哭越伤心：“师父，对不起……你别丢下我……”
莫祉阳被他紧紧地抱着腰身，抬起手，片刻，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转向齐霄等人说道：“我先带他回去。”
御坤宫的别苑中，叶行歌被安置在自己的卧房中，莫祉阳刚抽身想为他倒一杯水，却又被他缠住。
叶行歌仍旧环着他的腰身，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片刻，喃喃地说了一句：“容羽，我好高兴啊……”
莫祉阳清冷的身姿伫立，听到这句话时，明显愣了愣，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他垂下眼帘，低低地念了声：“这么多年，你还念着他……”
叶行歌脑袋昏沉沉的，觉得头都快要炸了，难受的要死，可鼻息间却嗅闻到清冷的香味。
他觉着自己在抱着一个清冷柔软的身体，这香味就是来自此人身上，绵远悠长，令他安心。
恍惚中，他又觉着很熟悉。
那是他有次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御坤宫的大殿里，喝得烂醉。
手底下的人找他商量事情，却无人敢来打扰他。
他孤身坐在殿内的台阶上，一坛一坛地喝，仿佛在赌气，又像是在惩罚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莫祉阳前来找他，似乎跟他说了什么话，可惜他头太痛了，没有听到。
他只是颓然垂着头，念着师父，念着昔日的朋友。
不明白莫祉阳为何会来找他，当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莫祉阳从未主动找过他，即便偶尔主动跟他说话，也是想让他放了什么人，去做什么事。
他们之间，更像是一笔交易。
他从莫祉阳的身上，获得征服的快感。
而莫祉阳，靠他给的恩赐，一点点谋求着什么。
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见他不理他，莫祉阳肯定会识趣地离开吧。
然而，没有。
他记得莫祉阳沉默片刻，却上前抱住他，轻轻地吻着他的眉间，清冷柔软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那是第一次，莫祉阳如此主动待他。
也是唯一的一次，叶行歌没靠威胁和强迫，品尝到莫祉阳的美好。
他想起来了，那把古琴，就是在这之后送给莫祉阳的。
虽然不知道莫祉阳为何那样对他，但那晚的举动，确实成功取悦到他。
他像是被奖励糖果的孩子，想要认真出色表现，再品尝一次那样的甘甜。
所以，对莫祉阳的态度也开始好转起来。
可惜莫祉阳对他始终还是冷淡淡的，仿佛那天的事情，都是他的梦境一般。
直到他被莫祉阳杀死，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看着那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他还是很想问一句：“我们还是有过好时候的，对不对？”
可惜，终究没有问出口。
别苑的卧房中，叶行歌觉得难受，浑身燥热无比。
往昔的一幕幕呈现在他的眼前，引诱着他突破某个防线。
他难忍地嗯了一声，开始有意无意地蹭着莫祉阳的身体，莫祉阳一愣，觉察到他的异常，下意识地就想退开。
发现怀中的人想跑，叶行歌立刻扯住那人的手腕，抬起头，对视着莫祉阳的眼睛。
银白的月光下，滋生着暧昧的气息，门口的荷塘中，灵光点点。
“莫祉阳……”
叶行歌细细喘息，声音中带着呜咽：“我难受……”
上一世，他跟莫祉阳在一起的时候，占有绝对优势的地位。
总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宛如一个胜利者，从他身上掠夺一切甘甜。
不管莫祉阳同意与否，只要他要，莫祉阳就必须给。
从未有过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这样黏腻乞求的时候，甚至连声音都变得软糯了许多。
“求你……”
他与莫祉阳耳鬓厮磨，迫不及待中，又极力克制：“给我，好不好？”
暧昧浓烈的气息中，莫祉阳恍惚回到了曾经的时候，他怔住片刻，熟悉的感觉，让他的身体轻微颤栗。
就在他将要沦陷时，却看到了叶行歌的脸。
这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对他来说，看了几百年，自然熟悉。
可是，却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所以陌生。
他闭了闭目，却抬起手，指尖点过叶行歌的眉间，叶行歌的动作停下来，靠着他昏睡了过去。
莫祉阳依旧坐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抱着他的后背。
纤长的手指抚过叶行歌的长发，冰凉且咯手的发饰下，是熟悉的、柔顺的触感。
他静默良久，才将叶行歌推开，退回到床边，看着叶行歌脸颊通红的样子，叹了口气。
“那老怪物的药，你也敢吃？”
他拢了拢被叶行歌撕扯凌乱的衣服，凝神屏息，并着手指，捏出一个法阵。
昏睡中，叶行歌只觉得自己行走在干旱的沙漠中，他急切地想寻找水源，可是却找不到方向。
正在这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弥漫全身，周围的沙漠，逐渐虚化，变成了一个山川秀美的绿洲。
灵力游窜在他的四肢百骸，宛如一条细小的溪流，滋养着他因为失去修为而干涸沉重的身体。
叶行歌觉得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上，之前难受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了。
直到陷入更深的睡梦中，他仍是满足地翘着唇的——
真好，在梦里，也能看到莫祉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