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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篇五·相逢即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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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论文提交的时间,仅仅只剩五个小时。
许际的头发被他挠成了鸟窝,戴着副眼镜在电脑屏幕前怨气冲天。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吧啦吧啦,直到按下最后一个键,他得意的笑了。
2:46,这是什么论文提交的阴间时辰。
家人朋友口中的养生达人自从上了大学,精神状态便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现在要学校市院两头跑,沉重啊沉重,只得在心底呐喊:为什么人生没有快进键!!
就在这个阴间时辰,好友傅晟沅向他发来了视频邀请。他同意后,就看到了同样身为大学生但精神状态十分良好的傅晟沅。
“要死啊,这是什么阴间视频通话。”
傅晟沅笑了,说:“听说你被论文逼的不轻,我这不是赶来慰问一下。”
“大可不必,我准备睡觉。”
“你写完了?”
“不然呢,是等回去扣学分还是乖乖挨导员批?”
“行,现在没谁能说的过你。”
许际嗓子不舒服,说:“挂了。”
“唉!别啊,明…不是,中午出来一起吃个饭?”
“傅晟沅,我还当你是个学霸,能不能别装聋卖傻?”
“吃个饭怎么你了?正常的追求手段而已。”
许际不耐烦,他又说:“毕竟这几年又没谁见过你心上人,说不定只是你用来搪塞人的。”
“再说了,就算有也是过去式了,他又不在你身边,没结果的事儿你能不能学会放下,看看眼前,嗯?”
许际直接挂了,他懂个屁。
其实出柜这事儿不是他自愿的,只是他意识到自己还挺招女孩儿喜欢的,那这柜就不得不出。他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是喜欢男生的,又因为何观他索性大方的的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还是个男生。
然后,傅晟沅这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阴魂不散。许际真把他当朋友,怎么说也有几年的感情,他也不能说的太过。
但是身为好友,这逼刚才说的那话让他堵得慌,于是睡意全无。
·瓞甯市公安局
何观没那么心急,他了解过,当年在瓞甯发生的那起案件的凶手与南汀反社会组织有着密切联系。
“你小子,这几年没怎么变啊。”
当年成熟稳重的郑队,如今已成了郑局。
“是啊,这几年一门心思全扑课业上了。”
郑局递给他一个文件,叹了口气,说:“当年那个案子,是我处理过的最棘手的案子,牵扯的太多。”
何观没有当面打开,依旧平静道:“不管怎么样,问题还是要解决。”晃了晃文件袋,说:“我就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您。”
“你都自己过来了,还问影不影响。甭担心,那边的手还伸不到这儿来。”
顿了顿,严肃的看着他,说:“何观,你只身进南汀,万事谨慎。南汀的水,浑。”
“明白。”
何观离开,示意不用送。苏卫麟一直在外面等着,看他出来就下车拉开车门。
何观神色严峻,问道:“现在去南汀是不是有些急?”
“不急,南汀有接应人。”
闻言,何观才想起来接应人的名字。
禁不住调侃,笑道:“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并不是,是我妹妹的孩子。”
何观坐进了车,手机突然震动,来人正是他的师傅山满。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劈头盖脸的斥道:“谁同意调你走的?没有上级允许,就私自脱身,”像是被气笑了,“何观你是真没规矩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服从安排是内部人员最基本的素养。”
何观的呼吸有些沉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平日里山满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不放在眼里,只要不出格就行。今天的这通电话来的气势汹汹,让他措手不及。
“我这边在调查一件爆炸案。”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就一件。”
“您说。”
“心理调解。”
山满一开始的身份是心理咨询师,这几年何观跟着她学了不少。他是微电子学和社会心理学双学位,在HKU里也主要是担任分析那一方的角色。何观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他学历高但山满一直都是让他从基层工作开始做起,除非有什么疑难杂案让他参与一下。
她把相关信息发到了他的邮箱,何观简单的扫了一眼,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案子,是蓄谋已久,熟人作案。令他意外的是,一个爆炸案死亡人数屈数可指,多数人只是受伤,还有一部分陷入昏迷。就在他惊讶的时候,他又发现需要被调解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的目前情况未知。
手指往下滑,何观直起身子,手腕在发抖。眼睛盯着最后那一栏:翟今曜,23岁,目前是Ton–up俱乐部赛车队的队长。后面还举了一些事迹,什么新世纪打破世界记录第一人,史上最年轻的冠军赛车手……
这些东西何观都没怎么过脑子,最出人意外的是委托人的名字:沈孜谕。何观一口气喘不上来,冒着冷汗拨通了他的电话。
对面出声,说:“回来了?”
此时车已经停下,何观却没有要下的意思,他闭了闭眼,开口:“老三,翟今曜什么情况?”
声音轻飘飘的,仔细听还有些颤。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惨。”
“什…什么意思?”
“天灾人祸,生离死别。”
在电话里讲不明白,沈孜谕约他后天见。
何观又问:“那你呢?”
“哦对,你还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
沈孜谕用很平静的语调草草的讲了自己的一些事,他笑不出来何观也一样。
何观说:“对不起…我这几年…”
这时候对面才笑了,那个清朦少年音又在耳边环绕,说:“你这几年,一点儿没变。好久不见,开口就道歉,还得是你啊何观。”
挂了电话后,何观陷入静默,苏卫麟等他开口,良久后,何观说:“去南汀。”
南汀开展的反黑行动,第一影响除官员外必是学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被调过来的高材生在今天就会到,准备良久结果人家又不来了。
原因是飞机晚点。
许际心里一哂:不愧是海归,真有排面。
南政大今天在大礼堂开展了讲课,不仅是全体师生都要参加,还要求学生带着直系亲属来参加。其目的很明确,家长要做好监督作用。
许际说了这事,许诺答应后特意把今天的时间给空了出来。听讲课本身就是一件很乏味的事,即使台上坐着的都是南汀市各个部门的老前辈。许际跟其他三个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坐在了台上最左边,再加上他是被学生代表派出去演讲的人,注意力必须要专注。
“接下来就让学生代表许际来带着大家了解一下廉洁文化对于我们大学生的要求有哪些。”
话完,台下掌声一片接着一片。
许际戴着眼镜,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手里拿着演讲稿,向领导们示意了一下朝着演讲台走去。
“大家下午好!我是来自大三法学系的许际,很荣幸这次作为学生代表跟大家见面。”
他的声音很清透,正如他的状态一样从容不迫。但其实,他心里吊着一口气,紧张的要命。
“廉洁文化对大学生的要求是遵纪守法,诚实守信,热心公益,勤俭节约,远离腐败等准则。新时代的大学生因时代的变迁享受着丰厚的物质需求……”
他在台上讲着,慢慢适应了那个感觉,紧张也逐渐褪去。台上的一幕幕都落入男人的眼中,怪不得宋幸年非让他来,真的是找到了,只是没想到相遇会来的那么措不及防。
每每这种事都是宋幸年陪着宋卿晚,这还是第一次宋赢弦以父亲的身份坐在台下见证他闺女的成长。宋卿晚是剩下的学生代表之一,当许际走到所有人眼前时,宋赢弦的目光就不再停留在宋卿晚身上。
耳边响起宋幸年的声音:“太像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一定是他。”
宋赢弦笑了笑,当然像,他儿子不随他随谁?
“身为大学生,我们更要学会做一块源源不断吸取知识与力量的海绵,不断的去学习、去积累、去提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廉正自律,未来会更好的为地方群众服务!”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紧接着,又是一片轰烈的鼓掌声。这声音属实大,何观耳朵被炸的生疼。这讲课是官网上的直播,线上都可以看到。刚入南汀,他停都没停,换了一身休闲装就进了南政大。四处逛了逛,都没见什么人,听说今天开讲课,官网有直播,何观抱着一丝希望就进了官网。
“别说,这眼镜戴的还挺好看。”
等许际下了,他也退了。再次见到他,何观并没有感觉陌生,也没有很激动。只是觉得果然如此,他就是这么牛逼。他不需要向谁去证明自己有多牛逼,他只需要向自己证明‘我可以’。
明明是同一片蓝天,何观还是觉得中国的最好看。
许际讲完朝着许诺的方向笑了笑,他看见许诺也笑了朝他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心突然落地,宋卿晚在旁边说:“学长,刚才特别帅嗷!!”
许际说:“谢谢。”
台下的宋赢弦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他的这个视角能微微看到许诺的侧脸。果然年少就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就算再过几十年,当你再次遇见,还是能感受到内心被掀起的涟漪。
许诺手机突然震动,来电人是怊凌。眼看着讲课也到了尾声,许诺起身接通电话悄悄的离开了大礼堂。宋赢弦见状,也跟着走出去。
宋卿晚一直在跟许际搭话,马上就要结束了,她朝宋赢弦的位置去看,结果没人。许际见她失落的样子,也看了眼许诺的位置,同样没人。
许际说:“也许是有什么事,忙去了。”
许诺在大门口接的电话,她说:“快放假了?那最近好好复习,妈过几天就回家。想你哥哥了就跟他打视频,我说过他了,不让他挂你的电话。”
她笑着,声音也很轻柔。
电话挂完,许诺作势回去,接电话的手还未放下抬眼便看到了门口边上的宋赢弦。
像是有些出神,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微微蹙着眉。
宋赢弦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聊,对么?”
男人的声音磁性浑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许诺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好像是他们两人的遇见。
她依稀记得,当时自己跨省去了位于橋新省的京岭市找她的好朋友。她考的南政大,那位朋友考的是京政大,现在是名法官。朋友有点事,她干脆去学校里等她。那个时候她还背着画板,新的地方新的景象刺激了她的感官,手有些痒,她决定画幅画打发等待的时间。
那是个夏天,她坐在了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很意外的是这个视角还很好,微微偏下身子就能看到整个操场。感觉来了,她很有兴致的对着操场即兴发挥了一下。操场上的人很多,干什么的都有。
其中就有宋赢弦,他在打羽毛球。
当时的许诺并没有注意他,也更没注意自己也把他画进了作品里。
笔落画完,朋友的电话也随之而来,他们学校大礼堂很好找,因为她离操场比较远,所以让许诺往大礼堂的那个方向去。许诺四处张望了下,想问一下大礼堂的具体位置,朋友的口述她无法落实到位。
张望时,有四个男生正好离开操场与她擦肩而过。许诺赶紧叫住,说:“打扰了同学,请问大礼堂怎么走?”
她问的不是宋赢弦,任谁听了都知道她不是本校生。第一反应是意外,然后那个人给她指了指,直走左拐。宋赢弦在这个空隙看到了她的画,他的第一眼是他自己。那是个侧影,之所以确定是自己,是因为打羽毛球的就只有他戴了腕带。
灵感是无形的,是顺其自然的。
即兴发挥里没有刻意。
人最可嘲的就是先入为主。
她记得当时自己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能记的这么清晰。
许际出来后,傅晟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许际是真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按了定位器。
他接通,对面先说:“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许际张口就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回觉到官网有直播。
“不是大哥,跟我吃个饭有那么难吗?人与人之间再怎么说也得给个薄面吧,你总不能开口就是拒绝。”
许际笑了笑,说:“去哪?把位置发我。”
“不去哪,来我家吧,我妈做了大餐。”
“行。”
“来南汀的第一时间不应该是见我这个接应人吗?”
何观属实没想到他会打来电话,他记得听说这接应人不喜欢多管闲事…
何观说:“私事。”
他说:“见个面吧,电话里说不清。”
何观说:“行。”
苏珉辛身为聂霜唯的线人,可比他这个半吊子强太多了。他一手长握多种情报,什么内容他都了解,何观呢,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信息差。
苏珉辛约他到高调咖啡馆,何观坐着望向窗外,说:“这哪个小区?”
苏珉辛报了个地名,笑了笑说:“我就住在这附近。”
何观点点头,说:“你到挺省事。”
他说:“没办法,谁让你来都不吱声。”
苏珉辛给了他一个U盘,说:“在你出国之前,我建议你先去趟京岭。”
何观静默,京岭是翟今曜待的地方也是宋、茉两家的主营地。
苏珉辛又说:“你这次不该回来。”想起‘私事’两字,解释道:“没人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来,当然也没人想知道。但工作第一,还是先把该解决的解决了吧。”
何观点点头,抬手端起那杯咖啡,两三口喝完,感觉一点味儿都没有。
出去后,何观依旧静默,苏珉辛也没有打扰只是偶尔用余光看他。走着走着,苏珉辛突然止步,说:“再走下去就是我家了。”
何观猛地回神,自己竟然送他回家送到了楼下。
镇定开口,说:“那你回去吧,我没有去别人家做客的习惯。”
苏珉辛看他,淡淡道:“我也没有请别人去我家做客的习惯。”
许际被傅晟沅好兄弟似的勾搂着肩,两人有说有笑的从他们眼前走过,进了楼。
何观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
苏珉辛看过去,开玩笑道:“老熟人?”
何观收回眼神,不在意似的摇摇头说:“初恋。”
苏珉辛:“……”
何观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还挺野。”
都把自己的性取向公布于众了,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何观抬头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这是谁家,走这么快,是急着去发情吗!?最可气的是还被他看见了。
苏珉辛斟酌用词,生怕刺激到他,说:“要不…你上去看看?”
他说:“不用。”
何观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他张口就是拒绝。
许际跟他进了楼,没忍住偏头嗅了嗅。傅晟沅疑惑,说:“咋啦?”
他说:“你有没有闻见一股暖木香?”
傅晟沅笑了,说:“你饿傻了吧,还木香,只可能是我妈做的饭香飘下来了。”
许际没回应他,他只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心里的那根弦像是在微微的触动。
开门进去后,许际只见一桌子饭菜,他问:“阿姨呢?”
傅晟沅诚实道:“我妈根本没来,这都是我自个儿做的。”
又补充道:“做来犒劳你,今天许哥表现的那真叫一个绝。”
许际听他这哄小孩儿的语气,堪比某人,他不禁恍出神,心动着它貌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预感。
许际说:“你这编故事的能力也是一天比一天绝。”
许际洗完手坐好,傅晟沅搬来一箱啤酒。
许际心说不妙,这不会要灌他吧?许际对于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
傅晟沅接到他的目光,笑说:“喝点儿。”
许际镇定自若的拿起筷子吃饭,傅晟沅坐到他对面,也吃着但更多的是喝酒。
他的目光些许炙热,许际头皮发麻,硬生生盯着如此目光干了一碗饭。
他有些撑。
许际对上他的目光,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傅晟沅打断,他说:“等等,让我喝完这一罐。”
他已经喝了四罐了。
原来他是再灌他自己。
许际静等,然后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点开看。
傅晟沅开口结巴道:“许际…其实你知道的…我真的很…”
许际突然站起来,说:“等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宋卿晚,她说:“许哥,你知道院团委副主席吗!?这傻x骗女同学的钱!!不仅骗钱,他还跟着地下赌博!!”
许际问她:“你现在在哪?!”
她说:“我好朋友也被骗了,我找他还钱。”
许际又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在哪?”
她犹豫着报了个地名,许际对她说:“别乱跑,等我。”
然后就挂了。
傅晟沅有些醉,他接着酒意,结结巴巴的说着一些话,这些许际全都没听见。
许际看他样子挺镇定,不知道到底醉没醉,朝他招了招手,说:“傅晟沅?”
傅晟沅说:“嗯。”
许际说:“你醉没醉?”
傅晟沅说:“没有啊。”
这模样还挺老实。
许际叹了口气,说:“那就行,我有点急事哈,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
然后他就穿上羽绒服走了,傅晟沅老老实实的坐着靠在椅背上。
喃喃道:“噢,可是…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啊许际。”
何观坐在车里,就在小区外的不远处。他到要看看,这俩其中一个还能不能出来了,还是说关系好到可以睡一起。
就在他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一个开摩托出来的人。
开的特别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何观来了精神,还用问吗,这就是他。
“跟上。”
苏卫麟没找准方向,说:“跟谁?”
他说:“小摩托。”
苏卫麟:“……”
没有人会在原地乖乖等待,除了浪费时间还是浪费时间。宋卿晚后知后觉的认为这种地方两个女孩儿来真的很不合适。
不仅不合适,还很危险。
郝枳兮忐忑道:“阿雪,不然咱们走吧,这钱肯定是要不过来了。”
宋卿晚坚定道:“你想什么呢,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骗吗!?”
又安慰道:“来都来了,咱们小心点就是了。”
郝枳兮只得,说:“行,放心,我随时准备报警。”
宋卿晚严肃的点点头,她对此地拍了张照,她知道这是一个据点。不愧是地下,这一处太偏僻了,郝枳兮在她背后紧紧贴着她,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四周静的不行,她们听见里面的吵嚷声特别大。大门前有人拦住了她们,说:“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郝枳兮被吓了一跳,宋卿晚大着个胆子说:“凭什么不能来!?这不赌博的地方吗?怎么?还不让人赌了!?”
虽然宋卿晚的这身装扮风格酷酷的,但她的脸蛋十分干净没有半分戾气。
那人说:“里面不是你们能进的。”
郝枳兮见这大哥是好心,她就说了真话:“我们找人。”
宋卿晚警惕的说:“不让我们进,可以,你进去把那个叫陆仲杰的喊出来!让他还钱!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破屋,他女朋友和赌场都别想要了!”
老哥听了先是一惊,说:“你们认识陆老大?”又对着郝枳兮,说:“你是他女朋友?!他不是单身吗?”
郝枳兮忍下这口气,只得配合宋卿晚,说:“我是。”
宋卿晚不耐烦,说:“废什么话!?”
老哥不跟她俩一般见识,忍气吞声道:“我跟他也有仇,你们要真想找他的话,”指了指:“去后门更快。”
最后忍不住说:“你们…小心点吧。”
许际到的时候,她说的那个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知道这俩忍不住已经进去了。许际还是给宋卿晚发了个信息:我到了,你俩出来,我去找他。
然后就朝里走,看见一人。
那老哥还在外面把风。
老哥瞅了瞅他,觉得刚才听到的摩托声就是这小子带来的。
他说:“东西呢?”
许际皱眉,老哥不耐烦,说:“不知道这儿的规矩?那还赌个屁。”
许际不知道东西是啥,但是给他塞了三百块钱,老哥把他放了进去,心想大学生就是有钱,亏我还不忍心。
苏卫麟勉勉强强的跟上,到了地方后何观下了车,让他先走不要打草惊蛇。何观打探了一下这地方的路型,然后在一条必经之路上等许际出来。他不能进去,外面需要有接应的人。
接待人殷勤道:“小哥想玩点什么样的?我们这儿花样齐全,保您满意。”
许际痞笑了下,说:“先来点喝的,这地儿属实不好找。”
那人爽快的应了声,许际趁机走开了。
这里面属实闹,许际朝里走始终没见宋卿晚的影子。
“齐哥,您看我这什么时候能见见点爷啊,这几年赌场挣的钱怎么着也够了这个数,对吧。”
他对沙发上的男人,比了个七的手势。
男人说:“点爷要想见你,不用你找,他自会来。”
陆仲杰说:“我回不去了,学校和家我哪都回不了了,你们不会想把我用完就扔了吧!?”
男人没说话,他继续道:“齐哥,您得保我!话不说开,我没安全感。”
男人叹了口气,说:“弯滩那场子不是交给你在管了吗?事已至此,还要怎么扔?”
陆仲杰红着脸,憋着气说:“我回不了头了是吗?我知道的,点爷后面还有人,我…我怕哪天他们…弄死我跟玩似的。”
宋卿晚跟郝枳兮在门后大气不敢出,宋卿晚还憋着气录音,生怕下一秒出什么事。
男人略微有些不耐烦,敷衍了几句,说:“你我不过小啰啰,人家眼里不见得有你,别把自己太当人看。”
呼…哼
郝枳兮实在憋不住了,呼吸了两口气。
宋卿晚心下觉得不妙,示意快走。
男人皱眉,说:“什么动静!?”
陆仲杰说:“哪有什么动静?”
男人骂了句脏话,大步过去开门,随即听见一阵脚步声。
说:“还不快追!”
陆仲杰这才反应过来被听了墙角了,刚想按警报器,警报器就响了。
然后掏出对讲机,说:“宁子你那边什么情况?!”
对面回复说:“完了陆哥!着火了!!”
“那赶紧灭!你再喊一波人堵住二楼,有人听墙角,齐哥要抓人!!”
宋卿晚她们是从后门直接进了二楼,现在不能原地返回更不能下一楼。
宋卿晚说:“跳窗,你敢吗?”
郝枳兮说:“够的着吗?这确定能开开?”
宋卿晚无奈,说:“砸开不就行了。”
许际一直给宋卿晚打电话,无奈她不接。直到听见外面嗷嗷叫了几声,他才知道失火了。这里不是多高档的地方,就普普通通的两层破房。
这次他又打了过去,通了。
“你们在哪?!”
宋卿晚说:“我们…我们出来了,但现在被人追着…”
许际说:“报警没!?”
她说:“报了。许哥,你人呢?”
“我…咳咳!我没事,你们快先走…”
许际被呛的不行,火越烧越大,奈何一时又没有那么多的水源。人受不了这感觉,命要紧,所有人都逃了出去。许际本来走的就靠里,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还被憋的难受。
从外面看,整座房子都在燃烧。
许际走不动了,窒息的感觉让他头昏眼胀腿发麻。他努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火光不断朝他靠近,汽油味让他发呕。
有人蓄意放火,用的汽油。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就在他眼皮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影。
他从火光里跑来,还带着一声叫喊:“许际——”
许际头皮发麻,这个声音。
就是要撑不住了吧……
不然怎么会做梦呢?
但是…还没有再见到他…为什么?
不,我还要见他呢,我还要去津山……
“我要去…”
何观本来在外面等,结果等来了俩姑娘,后面追过来好几个人。何观觉得不妙,喊来苏卫麟让他送俩人回去。何观告诉宋卿晚,自己认识许际。后来又听那群人叫唤着火了,郝枳兮立马拨打119。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来,何观已经什么都管不了了,火一定是守门那人放的。进去前他咳了两声,边咳边喊许际。不断往里走,才勉强看到一个人影,那一瞬间何观像是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场大雪里,勉勉强强的去看清一个不断走远的背影。
把月光藏匿于深心,直到它被烙印成一颗痣,才能明白它的不可失。
还是会心动,还是忍不住去怀念,还是不甘心。
这颗心依旧有属于你的位置,没错,我就是忘不掉。
我想明白了啊许际,怎么样你都不能在我眼前离去,这次我一定要抓紧你。
许际被抱了起来,他被何观死死的圈在怀里。那股沁人心脾的暖香扑面而来,许际咳了两声。
何观慌忙道:“许际醒醒!马上就出去了!别害怕,我来了。”
“我要去…”
他声音太小,何观听不到。
“什么!?你说什么?”
“我要去…”
“你要去哪?”
“去…津山…”
何观走的很快,但火越来越大,多少年过去了,他第一次害怕。他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去津山,但还是依言哄着:“去,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都陪你去,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又补了句:“许际,你再坚持一下。”
“我要去津…山…”
“去见何观。”
何观的心猛地软了下去,许际眼角流了眼泪,这已经成了他本能的反应。只要一想到何观,心酸就不自主的涌上心头。
他不是不妄想,是不敢妄想。
他不怕输,他怕结局成空,他怕真的见不到他。
何观干涩道:“我在呢,你睁睁眼就能见到了。”
警察早已经到了,把没跑成功的全都押了下来,现在在努力灭火。没过多久,消防员和宋赢弦的车也到了。
宋赢弦第一时间确定宋卿晚的状况,确认没事后放下心来。许诺也跟着来了,她知道许际也在这儿,但她看了一圈也没见到。
她干涩道:“许际呢?”
宋卿晚没说话。
宋赢弦也察觉不对,问:“你没见到他?”
宋卿晚忍不住掉眼泪,说:“许哥…他被困里面了…”
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宋赢弦黑着脸打了宋卿晚一耳光。
此刻,世界陷入了静默。
许诺斥道:“宋赢弦你干什么!?”
郝枳兮立马站出来说:“叔叔!这跟阿雪没有关系,是我!是我被骗了,卿卿为我打抱不平!!”
宋赢弦只是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长大?我一直以为很快了,没想到是要等到出人命的时候。”
宋卿晚对上他的眼睛,流着眼泪但丝毫不软弱,说:“我一直都有在长大,只是你看不到。”
苏卫麟打破沉寂,说:“何观少爷进去救了,您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许诺真的有被安慰道:“他回来了啊。”
苏卫麟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见许同学,这几年也没有忘记。”
她笑了笑,说:“费心了。”
前面的火都被灭了,何观用尽所有力气跑了出去。他把大衣裹在许际身上,他的胳膊和和左耳边被烧伤。
何观什么都来不及管,对苏卫麟喊:“快!去医院!!”
苏卫麟明白,把车掉了个头,何观抱着许际上了车。宋卿晚要做笔录,所以他们去医院的速度迟了一些。
没什么大碍,许际陷入短暂昏迷。倒是何观的伤,是真伤。
他粗略的被包扎了下,一切安顿好后他让苏卫麟先走了。宋赢弦许诺后脚到了,何观解释了一番,许诺叹了口气,对他说:“特别感谢,你能及时到他身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赢弦说:“既然这样,都受伤了,你也别在这待了,回家休息吧。”
何观说:“我不能走,他最想见我,我得让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许诺摆摆手,示意宋赢弦跟她一起离开。
白炽灯太亮了,他怕许际睡不好,所以给关了然后坐在他旁边。
只是没想到,这医院还自带小夜灯。
真细心。
他看着许际,而后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许际像是有感知的抓住他的手,就像是在每次的梦里一样,只是今晚的梦更加真实。
半夜,许际咳了两声,舔了舔唇那样子是想喝水。何观被惊醒,然后倒水给他。
没有开灯,许际被吓了一跳。
他说:“你是谁?”
何观说:“喝完就给看。”
许际心一动,怔怔的接过,还真喝完了一杯。
而后白炽灯光亮起。
那位白夜光帅小伙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许际盯着他看,说:“我在做梦。”
何观的手覆盖住他的脑门,说:“这也没烧啊,怎么开始犯迷糊了?”
许际心一紧,不答反问,说:“你亲我了。”
何观点头,诚实道:“对。”
许际皱了皱眉,没说话。何观瞧他不对劲,也就不逗他了,刚要解释,许际又说:
“没经过我同意的都不算。”
何观:“……”
许际看他,盯了一会儿才看到他的伤。
委屈道:“你救的我。”
何观禁不住笑了,怎么过去这么多年,小孩儿还是小孩儿。
摸了摸他的头,心软道:“被救了还不好。”
他摇头,说:“我害你受伤了。”
何观盯着他,又忍不住说:“那怎么办?要不你以身相许?”
许际看他,他又说:“这样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许际没说话,何观抬起他的下巴,许际继续失神着。
“小孩儿。”
“嗯。”
何观用疑问的语气说出肯定句:“再亲一下。”
许际顿了顿,干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