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五章 化敌为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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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通红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滴。
“你来做什么？”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曾有过的敌意。
皇玛嬷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任谁看着都觉得心疼。本来打算不闻不问的，可看着他这样也忍不住开口“皇上还是先起来吧”
“你也和他们一样，料定了朕会放弃是吧”
此时的皇上就像发怒的困兽，把周围的一切都当成了敌人，斗志昂扬。
“臣妾相信皇上的诚心，相信皇上会一直跪下去，臣妾并没有来劝皇上的意思，相反，臣妾赞同您这么做”
“赞同？你知道朕求的是什么？”
“不错，臣妾不仅知道，还为皇上的一片痴心动容。若是蓝沁姑娘知道您这样为她该是何等的感动，定会是欢喜无比的吧。即便您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即便她可能为此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即便太皇太后可能会因此更加记恨她，都没关系，只要世人能看到您的这番苦心就够了。”话说完了，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前脚刚到，后脚就听得外面一个人兴冲冲地跑进来“回太皇太后，皇上他起来了，由梁公公扶着回宫去了”
太皇太后大喜，刚还蹙紧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你这丫头跟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的回了，引得旁边的苏嬷嬷不住摇头轻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太皇太后笑着看我，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神采。“玄烨今后就交给你了”
看着皇玛嬷紧握的手，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又怎么会有办法，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又怎么会有办法。
次日上午，我从慈宁宫请安回来，便见着一个明黄的身影坐在屋中了。
“皇上身体可安好？”
“没什么大碍，只是膝盖有些淤青罢了”
“那皇上今天驾临景仁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朕昨天真是魔怔了，竟没皇后想的周全。朕回去好好的想了一想，到底是朕错了。”
我听后一愣，他这是唱的哪出，莫名地认起错来。
“皇上快别这么说，臣妾昨天可没说什么”
“皇后果真是蕙质兰心，思虑周全，大方得体”
“皇上您就直说吧”虽已猜出他的来意，不过还是得他自己说明才是。
“朕想听听你的建议”
建议？我能有什么建议，关于皇帝纳妃的事。“臣妾愚笨，不明白皇上要听什么？”
“你懂的，只是不肯说罢了。可既是不肯，昨天又何必插手呢？”
“我想皇上是误会臣妾什么了，臣妾说过昨天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
“好，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多问了”他起身便要走。
“臣妾只有一句话，有些时候越做越错，不如顺其自然”身前的背影顿了顿，有几不可闻的笑声隐隐传来。
自他走后，我坐了许久，前后斟酌，或许他说得对，昨个我确不该趟这趟浑水。而皇上竟要拉我作他的盟友。我纵是怎样的闲雅大度，也不可能帮着自己的夫君去争取一个他千思万想的女人。
直到坠儿唤我才回神，竟已是过了午膳的时候，懒懒地没了胃口。在这宫里怕是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坠儿，把我的棋谱拿来”我歪在软榻边，想看看书歇个午觉。
“主子，你还没用午膳呢，还是多少吃点再看吧”
“没胃口”
“主子可是为蓝沁姑娘的事发愁”
“恩”
“主子不要管便是了。横竖有皇太后，太皇太后那里顶着，没必要担心那个蓝沁进宫来。况且皇后是从太和门抬进来的正主子，怕她做什么”
“你这丫头，谁说我担心这个，你又哪只眼看出我怕她。白白跟了我这么久，竟还猜不出我三分心思”我摇了摇头，眼前的丫头虽然比我大上三岁，也还是太过单纯。
“我不过是不想掺和进来。无论站哪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若是太皇太后一边，二位老人便是开心，可也与皇上再无转圜之地。若帮衬着皇上，最后不过是失了太皇太后的心也得不到皇上的心。”
“那可怎么办才好？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
“咦？平日里我也总是吟诗作对的，不见你记下两句，这句俗语你倒是记得挺清楚嘛”
“主子就知道嘲笑奴婢。快说说该怎么办吧？”
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想发笑“我也不知道啊”
“主子怎么会不知道，您心里定是有了主意的。从小到大还没什么事难倒过您呢”
“这次是真没了主意，走着看吧。”
“不然主子去和大人说吧，他定会给您做主的”
“你可不许乱说！都已经进了宫了，怎么还能什么事都去跟玛父说呢。虽说位居首辅，可毕竟屈居人臣，帝王的家务事他怎么能说上话。”
“是，坠儿知道了”
“这以后的日子算是精彩了”
辰时，在慈宁宫里和太皇太后说话，我走了神。皇玛嬷叫了我两声我竟然都没听见。
“雅容，在想什么？”
“回皇玛嬷，没想什么”
“你可不要诳我，想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
“昨天皇上来找过臣妾，提到了蓝沁姑娘…..”
“他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想听听臣妾的意思”
“这个臭小子，从我这里想不出法子，就在你身上打主意。他倒是越发机灵了。怎么，他是想请你做说客不是？”
“也未必是。我看皇上是真的没法子了。太皇太后，这件事虽然是皇上太莽撞了，但毕竟他们在一起许久了多少有了感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您别逼得太紧了，怕皇上他……”
“怕他什么，怕他随了他皇阿玛？！不会！他不是他阿玛，我也不会让这宫里出现第二个董鄂妃！”太皇太后突然激动起来，我从未见过的激动。
我意识到是我失言了，不该提着禁忌。先皇是太皇太后的一块心病，时刻提醒着她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却伤透了一个帝国一位母亲的爱情。
看到太皇太后眼中泛起的泪光，我悔恨不及“皇玛嬷，我……”
皇玛嬷抬手拦下了我之后的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我那个骄纵的侄女。相信即便不是因为我，你也绝不会成为第二个静妃。”
“臣妾知道”
太皇太后拉过我的手“今儿既然提起来了，咱们不妨好好说说。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跟玛嬷说说，玛嬷也好给你开解开解”
“雅容本来也没什么委屈，从知道要入宫那日起，我就明白作为一个皇后要做什么了。所以，臣妾只想请太皇太后放宽心。所谓物极必反，皇上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你这孩子怎么……当年她若有你一半，也不至于保不住一个后位。”
“雅容也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也希望得到夫君的宠爱。但我明白皇上一时半会不会接纳我，所以现在我只希望这后宫和和睦睦的，做好臣妾分内之事就够了。”
“我果真没选错人。孩子，你说的对，是该给皇上些时间，你这样的性子任谁都会喜欢的。玄烨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雅容知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指望有一天皇上会感谢我，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后悔曾说过做过什么。从小玛父便告诉我，若是为了得到而付出，终有一天会失望。
我料想着，恐怕他晚上便会来景仁宫。果不其然，快要用晚膳的时候，他便来了，格外开心的宣了晚膳和我一起用。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我反倒没了胃口。
进了宫我就不太习惯有第二个人和我一起吃晚饭，他这样突然来了，让我觉得有些拘谨。让坠儿加了些鹅油卷给我，吃着也不如昨天香甜了。放下筷子，我开门见山“皇上今天来是为了雅容的几句话吧”
他抬起头来，墨黑的眸子格外明亮，正目不转睛的看向我“臣妾不过了是说了几句心里话，也没特意想怎样。臣妾怕太皇太后心里积了气，伤了身体，所以宽慰了几句。”
“你看你，我也没说什么，你就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一些。明明是帮着朕的一件好事，朕刚想道谢，你就非要说成无意为之。”
“皇上没什么可谢我的，若是为了几句话，那大可不必了”
“你这人真是…..好好的心情被你搅坏了。”皇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忽然又愣了一下“你这是送客的意思吗？那朕偏不走了”
“臣妾哪敢赶皇上走。偌大的后宫，皇上愿意去哪就去哪。不知有多少后妃巴巴的等着您呢。”
“你这是……”他怒极反笑，“你刚说了多少后妃等着呢，既然‘后’也等着，这时何苦又做出这副样子”
自觉失言，脸上顿时红起来，呆头呆脑的咕哝了一句。“我景仁宫是例外”
“今天朕去慈宁宫请安，皇玛嬷终于肯给朕哥好脸色了，后来问了苏嬷嬷，才知道是上午你和玛嬷说了些话，皇玛嬷便不再责怪朕了。所以，这些都要谢谢姐姐。”
“姐姐？谁是你姐姐？我可不姓爱新觉罗，怎么成了你姐姐”
“怎么不算姐姐。论岁数，你年长朕一岁，算得上姐姐。再说按汉人的风俗，你嫁了朕就该随夫姓，怎么不姓爱新觉罗。”
“你！我！”他眼中有浓浓的戏谑，看的我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好姐姐，朕以后还有很多事要请教姐姐，也有很多事要请姐姐帮忙”
“我就知道这声姐姐我担不起。”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一如那日。“梁九功，今晚朕哪都不去，宿在景仁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五章 化敌为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