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一】
在场众人除了那少年统统被挟持。有的跪在地上求饶,有的鬼哭狼嚎,有的则不甘心,仍在反抗,死死咬着黑衣武士的手腕,却被黑衣武士反手刎了脖子,溅出的鲜血与桌上酒碗里的酒缓缓融成一体……
众人更加惊慌失措,甚至有几个娼妓舞女一头撞向桌脚寻死,整个酒楼顿时乱成了一团。
韩弈白脖子上抵着利剑,一只手扶住陈渊的肩,一只手紧紧揪着蓝色的衣角,他本以为这些人是那少年派来的,但在那娼妓舞女自杀后,那些武士就立刻利剑出鞘,其中一个还用剑捅进了那少年的身体。
这些人,不是针对其他人,而是针对那白衣少年。
那少年勾起嘴角,拔出刺入自己的那把剑,转身跳上二楼楼梯的扶手,从袖口里掏出了几枚闪着银光的东西向下面正在追赶的一群武士扔去,只见那银光一闪,那群黑衣武士的胸腔纷纷喷涌出鲜血,随即便从楼梯上跌下,而那些闪着银光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乖乖回到了那少年的袖口。
那少年跳下扶手,用刚刚刺过他的剑插入了那堆黑色的尸体里面。
“对不起啊,打扰到大家的兴致了。”他再次将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便将手放在嘴前,“放心,我不会杀人灭口的,但是大家一定要替我保密啊,今天就先散了,剩下的由我处理,谢谢……”
众人起先是呆若木鸡,随后,那些甚至稍微清醒一点的便带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人离开了酒楼,韩弈白也被陈渊强行带出了酒楼,扔上了马车。
韩弈白本想借着这次领略一下古都的风光,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了一场杀人案,但因为平时鬼片悬疑片看了不少,所以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那人武功高强,并且对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没有他,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为何不去与他道个谢?”
“道谢?像他这种不知会吃多少年牢饭的人,你让我去跟他道谢?你说今天是他救了我们,可如若不是因为他,今天会死人吗?世子爷,您可真是躺糊涂了。”陈渊冷笑道。
还没有等到韩弈白去跟他道谢,那少年便自己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块布,勤勤恳恳的擦着外墙。韩弈白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打个响指就会有一大批手下来处理,自己则就潇潇洒洒的爱干嘛就干嘛,没想到却是这番截然不同的场面……
“欸!这位公子!” 韩弈白喊道,说完便翻下车向那少年走去。
“世子爷,你疯了吗?”陈渊追上来,脸色极为难看,“你以前可是向来都不管这种闲事的。”
“可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等收拾好的时候,官府怕是已经赶来了。”
那少年闻声转过头来,韩弈白只见那少年白衣翩翩,身材高挑,上半张脸带着青玉面具,温润之中却又带着点棱角分明的锐利。
“那个,这位公子,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名为韩裔,字弈白,安王府世子,你叫我阿白就行。”
“不敢不敢,还不知世子爷用这闲情功夫找我这个无名之徒做什么?”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为今天的事道个谢,对了,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嗯……”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韩弈白顶着尴尬的空气,再次说了一遍。
“嗯……”
韩弈白脑袋顿时嗡嗡响:这人有必要这么损当朝世子吗?
“What's your name”
“其实,他们一路追着我来,也不知打了多少场了,能如此执着,也是难能可贵了。还有,世子爷叫我阿肆便可,只是不知世子爷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肆无奈的眨眨眼睛。
韩弈白心里咬了自己一口:刚刚抽疯,怎么说这句话了,是来到这里,身体不水土不服,脑子水土不服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刚刚随口念的一句消遣的话罢了。”
“世子爷这句消遣的话可真有意思,不知能否教我几句?”
韩弈白苦笑了几声,心道:我好歹也是外语系专业的,教几句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这屋子里血腥味也太重了。
“阿肆说笑了,这消遣的话自然是可以说给你听的,只是现在把正事干了才是最紧要的。我手下有一个小侍卫,名叫陈渊,不如我与他一起也来帮帮忙可好?”
“这回可是世子爷说笑了,您这金贵之躯,怎么可以帮我这个即将要吃牢饭的人收拾烂摊子呢。”
韩弈白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但又觉得这么说他有些怪怪的……
“武功这般高强,想来还对付几个狱卒侍卫还是不成问题的,还有,我这可不是什么金贵之躯,小时候挑过柴打过水,现在还要帮同学买咖啡跑个好几趟 ,所以没必要端着这个世子爷的架子,你这么说,还一口一口的称我为世子爷可让我寒心了。”
“世……阿白,虽然你说的有一句我没听懂,那大概是消遣的话吧。但是,不得不感叹,安王真的是个明智的父亲,从小就教自己的孩子挑柴打水,接受世道的历练……”他顿了顿,转头继续擦起墙来,“阿白不是说要帮我干活吗?要是再不开始,我可真要吃牢饭了。”
韩弈白笑笑,主动走近酒楼收拾桌椅。有句话韩弈白说的真没错,小时候住在乡下外婆家,挑柴打水根本不在话下。
韩弈白就这么专心致志的擦着桌子 ,一旁也跟着他收拾尸体的陈渊道:“世子爷你也太不像话了,要是王爷知道,定又要罚你站两个时辰,那还是好的事情况,万一你那个阿肆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来个一剑,那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说陈渊啊陈渊,他是欠了你一万两银子的债吗?有必要这么说他吗?”韩弈白不以为然的说到。
“现在京城这样的人很多的,不少都是像像他那样,表面上装着温温和和,其实在暗地里动手的人。”
“好啦好啦!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坏心眼的人?况且,他刚刚并没有杀那些无辜的人,就说明他不是想暗地里动手。”
陈渊将尸体扔到一个麻袋里:“你不嫌事大?要是真的惊动了官府的人,那我们就是帮凶!”
韩弈白没有回答,走到楼梯口擦着血迹,转头看到阿肆仍然在擦墙,笑道:“这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擦它岂不浪费时间精力?”
“本来在人家的店里闹出这件事情就很损毁这店的名声了,帮这家店的主人清理清理也算是个好事。”
韩弈白心道:真这么助人为乐???这墙所占面积大,而且高处根本擦不到,擦墙,就等于做做样子嘛……
阿肆好像听到了韩弈白的心里话,从袖口里掏出了几个银晃晃的东西,顺着手上的那几个擦墙的破布一起扔了出去。只见那散开的破布在高处旋转一番,那墙上便焕然一新,而那破布却又稳稳落在阿肆的手上,那几个包在破布里的银晃晃的东西,也乖乖的回到了他的袖口里。
阿肆朝一旁目瞪口呆的韩弈白笑笑,这突如其来的半张笑脸让韩弈白措手不及的转头看向其他方向。
“阿白不用这样,因为你不管看向哪个方向都等于在看我,不是吗?”
韩弈白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尴尬的说:“只是在称赞你武艺高强而已……”
“啊?你刚刚说只是,难道除了这个意思以外还有别的?”
“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看来不跟阿白学几句日常消遣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呢。现在正好想休息一下,不如阿白教我几句?”
“啊……这个……”
“怎么了,是阿白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现在就教,现在就教。”
韩弈白心道: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一环套一环的。
韩弈白默默吐了口老血,想起自己刚刚说的“只是在称赞你武艺高强而已”,不由的扶住额头道:“操。”
“操,操是什么意思?”
本来韩弈白这句话只是在“感叹”刚刚所发生的事,没想到正好被他听到了。
“阿肆别学,这不是什么消遣的话,这个真的不能随便乱学的……”
“我知道这不是消遣的话呀,那杜府少爷杜陵天天说这句呢。只是不是这句是什么意思?”
阿肆再次示意他给自己讲解这句话的意思。
“操,就是,就是,骂人的话。比方说,我上次醒来的时候,那杜陵一见面就骂我,还拿茶杯砸人,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就很想说一句操。”
“啊!我懂了,谢谢阿白。”阿肆说完,便朝陈渊的方向走去,满脸笑意对陈渊道:“操。”
陈渊这突如其来的侮辱表示很疑惑,等他缓过来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而抄起手中的扫帚时,阿肆已经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一边。
“妈的……”陈渊吐了一口唾沫……
“阿白,陈侍卫说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阿肆你不能胡闹,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不能乱说?但这句话杜少爷也经常说啊?”
韩弈白心道:看来这杜陵说脏话是出了名的啊,难怪那天说话说的那么难听。
“好了阿肆,你要是专挑着这些话问我,我就不教你了啊。”
阿肆立刻乖乖的道了一句:“阿白这是生我气了?那我不问了,你先消消气。”
韩弈白笑笑,对旁边的陈渊道:“你多学学人家,说话比你好听多了。”
“哪有?我说话很难听吗?”
“反正比阿肆说的话难听就对了。”
“世子爷你不能这样,不能看着他长的好看一点,就一个劲的帮着他说话!我看打扫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府去吧。”
韩弈白心道:这不就是想留着他一个人独自收拾烂摊子吗。
“帮人就要帮到底,不要让别人说我们王府做事有头无尾。”
“什么有头无尾?!这件事本来就与我们不相干,是你自己要去的。”
“那你就自己回府吧,反正我早就想一个人在京城里转转。”韩弈白也不知为何,就是想留在这里,再想来陈渊听他这么一说 ,也不会在抱怨了。
陈渊刚要张口搭话,却被阿肆抢了先:“陈侍卫说得对,这烂摊子本来就是我造成的,世子爷想回去,本来就是理所应当。况且,有你们帮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要再把尸体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剩下的还是不麻烦你们安王府了。”
“阿白此言差矣,这么多尸体你一个人怎么处理的完,我们还是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