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这些年》明微心

6、鸡飞狗跳的婚姻（三）

　　从我们到姥姥家，到她出现，差不多经历了半个多小时。雪也开始慢慢停了下来。
　　“小儿，你带着他俩快走吧！别让你姥姥、姥爷生气。明微，我就在你心里一点好都没有哈！你姥姥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推她！没看到地上全是雪吗？摔倒怎么办？你就这么向着你奶奶、你爸爸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打心底里想过我吗？”
　　“我要是心里没你，我上这里来干什么？”
　　“你上这里来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上这里来干什么？你愿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她说着就开始哭，眼泪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
　　“你们快走吧，也不用再来了，就当我死了！”
　　说着就开始推我们，我们也不敢在推他们，就这样又被推出门外。出了门，我还想试试再进去，却没想到正好被我姥姥看到，她猛地一推我，我就直直的向后倒去。
　　你们见过农村的胡同吗？我们哪里的土话叫“混倒儿”，这种东西即便在一个村子里相差也很大。有的特别宽，多的得有三四米；有的就特别窄，顶多也就一米。
　　我姥姥家的就是特别窄的那种。我倒的那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身后就是一截一米多高的砖头墙，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风淋雨晒的砖缝都风化的差不多了。如果我直接倒下去，我的后脑勺正正好好砸在墙头上。
　　也是我命大，我爸爸正好扶了我一下，我才勉勉强强站住。
　　“姥娘！你推我干什么啊？！”
　　“我推你？我什么时候推你了？我什么时候推你了？哦，这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扒瞎了啊！”
　　“就刚才啊，我差点就倒了。”
　　“怎么，我就推你了！你想怎么着？！我推你怎么了，我推的就是你，推的就是没良心的玩意儿！”
　　我没有想到，最后我变成了被攻击的人，愣了一下，张了张嘴，终究也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一推也把我彻底推出了她家，其实现在想想也是有点难过的，只是没有当初那么难受而已。
　　我见过她们动手的样子，我见过她们不讲理的样子，我见过她们骂人的样子，我见过在当时那个年纪最有冲击感各种事件。
　　我还记得，我和我爷爷奶奶去他们家，我姥姥指着我爷爷奶奶鼻子骂的场景；我还记得，我和我弟弟一起，他只给我弟弟做饭的情景；我还记得，她们不听解释指着鼻子骂我的场景。那些都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啊，他们——姥姥、大姨、舅舅、妈妈——也是看着我一天一天长大的人啊，最后竟然对我横眉冷对。
　　经历了反反复复的沟通、保证等等一系列的操作，她还是回来了。
　　伴随着和之前一样的争吵，也伴随着我和弟弟一点一点失去的耐心，就这样平静了也就半年。
　　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爸爸可能出事的，应该是从高二上学期第四次月考之后大那次回家。
　　“妈，我爸呢？”
　　“你爸爸去济南打工了。”
　　“去济南？什么时候去的啊？那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刚去了没几天，那得过上一个来月才回来吧，你爸走的时候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哦。”
　　隐隐感觉不对，估计她也不想告诉我，我就没有接着问。到了周天下午，我要回学校了，去镇上坐公交。公交到我学校门口是四块钱，如果你着急不想做公交也有出租或者自己拉私活的蹦蹦车。
　　我那天有点着急，一方面是有些作业还没写完，想回去抄抄作业啥的，另一方面就是纯粹不想在家里待着。
　　“妈，我做那个车算了，还快，公交什么时候来啊？”
　　“我带你过去问问多少钱。”
　　“上一中多少钱啊？”
　　“五块。”
　　“五块？人家公交才四块，四块行不？”
　　“四块！公交拉多少人，我这个拉多少人，小车都是这个价。”
　　“那算了吧，我们还是等公交吧。”
　　“你们愿意等就等呗。”
　　“妈，五块就五块吧，我着急走。”
　　“□□娘来的，你是不挣钱不知道挣钱有多难！还五块就五块，你知道这一块钱有多难挣不？”
　　“不做拉倒哎，你骂人干嘛？！”
　　“不是，我是给你说挣钱多不容易，还‘就差一块钱’你不挣钱，你知道什么？……”
　　正好公交来了，我也是让她骂蒙了，拿这东西就自己上了公交车，也没管她在后面絮絮叨叨又说了什么。
　　晃晃悠悠站了一路，终于到了学校。
　　“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