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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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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鸟甚至能猜到如果江疏星没有在警察的庇护下生活一年半,现在暗网悬赏前十绝对有“星北”这个代号,因为没有那些哥哥们,星北就不会挑单子,就凭星北那百分百的成功率,名震□□那都不是事。
他本该堕落无尽深渊,是那群美好而负重前行的人在悬崖前拉了他一把,限制了他前行的脚步,带着他走进了光里。
他在无限的生命里还可以回头,他在有限的时间里已经回头。
粟鸟抿了抿唇,还是开口说:“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跟你们同一批进来的玩家,我是刚被温小茯调过来的,我本来跟我的三个队友在另一个随机世界副本,刚进去就死了三个,我们那个队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正琢磨要怎么自己活下去呢就被那里的温小茯分茯强制性调动到这里来了,说是这里缺几个人,要我过来补缺。刚才我在瞎逛,就看到鉴玉珩星你了,正好我一个人没人带,就过来了,当时确实没看到星星少爷。”
“缺人?”何珩皱了皱眉,不知道温小茯打的是什么算盘,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看来玫瑰公爵是希望三个阵营十五个人一个都不少,这样晚上的游戏才公平。”
孟辛树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等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才说:“那个……我之前好像在暗网的悬赏上见过他,赏金两百万比特币,代号就是粟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江疏星:?
小孟同志看起来斯斯文文戴个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还会逛暗网呢?这孩子还真深藏不露啊。
粟鸟:???
他是真没想到跟人打了个照面就被认出来了,真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的名气太大还是运气太差。
何珩把江疏星拉到自己的身后,赵必先也一副“粟鸟要是敢动手就当场开团走职业技能把他剁了”的表情。
何珩偏头问江疏星,语气不乏冷冽:“你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江疏星小朋友此刻唇角往下压了压,连带着平常微微往上翘的眼尾也耷拉下来,就连平常温和无比的语气都淡了些,像是在一杯温水中化了一块冷硬得很是硌牙的冰,“但他是我外面唯一的朋友了。”
粟鸟见此话都说不出来,不只是他,哪怕是整个认识或者听说过“星北”这个名号的人都没办法把“星北”这号人物和眼前软软糯糯乖乖扮演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挂上钩。
就算是照顾了他一年半的那些哥哥们,在知道江疏星尽心尽力帮他们收集证据而且真的打了徐阴一个措手不及让警方收网十分成功之后也不会把他当普通小朋友看,但依旧在后面的日子很照顾他就是了,也经常问候他这个卧底的线人。
粟鸟那时候才真真正正地见到了光,那么耀眼,那么吸引人,让人看上一眼就流连忘返,让人想永远待在他们的身边。
扯远了,扯回来。
别人不知道那些事,就会觉得江疏星性子软,人也可爱,偏偏粟鸟还知道星北就是他,就怎么看怎么违和,不过粟鸟看着某人脑袋上的“一天萌新”称号也在自己的脑袋里编造出了一个让逻辑合理化的故事。
他可怜的阿北一定是因为等级太低所以才不得不装成小朋友博同情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可怜!
粟鸟挠了挠头,诚恳地说:“我可以当炮灰,也可以挡在我们阿……疏星的面前,也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你们可以让我跟在他身边就行。”
何珩看了一眼江疏星的反应,却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和刚才回答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其实有点疑惑江疏星这样的人怎么会和粟鸟成为好朋友的,黑市的杀手都是这么好相处的吗?
他看不见得。
但江疏星加入他们没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质问这一点,他也没什么资格。
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之后,何珩转头对粟鸟说:“可以,你留下来,我们也有更多的探索空间。”
这番话,解读得好是说粟鸟有用可以留下来,这要是解读不好,那就是说江疏星限制了他们对这里的探索空间。
一边要照顾这么一只菜鸡,一边还要到处看怎么破局。
江疏星低声对何珩说了句“谢谢”,当做收留他朋友的感谢。
……
天渐渐黑了下来,花坛里的玫瑰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妖冶。
恩伊斯带着每个阵营的人都去看了房间,并且警告他们没有强制需求晚上不要出门。
简单来说就是不要出门。
好巧不巧,另外两个阵营都走了,剩下的五个人里除了何珩一队,还有个粟鸟。
何珩一行五人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夜晚十一点的时候,恩伊斯才出现在他们面前,江疏星抬眸看他,却发现他胸口的玫瑰胸针不见了,且新戴了一双白手套,白手套上面有一片红玫瑰的刺绣,绣在手背的地方,很是显眼。
恩伊斯手里拿着一朵玫瑰,递给粟鸟,等到粟鸟小心地接过去之后,他又冲着江疏星躬了躬身:“客人们,带上属于你们的玫瑰,跟我去看看房间吧。”
江疏星拿着两支玫瑰率先起身,跟在恩伊斯后面,粟鸟走在最后,他就说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会有一张写着“第三方”的扑克牌,原来是有游戏,还好他把牌给留着了。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客厅旁边那条走廊的最尽头,烛火摇曳,风一吹,本来就不太显眼的光芒就会被阴暗完全吞噬。
恩伊斯站在门前对着他们笑,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愉悦:“里面有一份我精心准备的惊喜,送给我们可爱的小少爷,希望小少爷能够喜欢。”
江疏星偏着头看了一眼半边脸都隐在黑暗里的恩伊斯,眼里划过一丝冷戾,还透露着点点杀意,语气却一如既往的软糯:“谢谢。”
恩伊斯像是没看到他眼里的情绪一样,反而肉眼可见得更高兴了:“让您感到快乐是我的荣幸。”
江疏星没有再看他,却在即将踏入房门的一瞬间抛出了一个问题:“恩伊斯,庄园里的尸体是你清理的么?”
他今天为了找佣人几乎逛遍了整个庄园,但并没有看到死去那些人的尸体。
恩伊斯笑出了声,又正了正脸色:“我从来不会收拾尸体,玫瑰庄园里的佣人也不负责打扫外面的卫生,玫瑰花坛附近一直很干净,不需要打扫,小少爷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江疏星没有再问其他的,径直走进了房间,除了何珩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外,其他三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必先和孟辛树是因为“乖乖小朋友”的滤镜太深厚,根本察觉不到什么问题,而粟鸟是因为江疏星那番操作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那软糯得可怕的语气。
至于何珩则是碰巧注意到了江疏星小朋友在转头的一瞬间眼神的变化,虽然只注意到短短一瞬,何珩还是留了个心眼。
但等他进入房间之后,他这个心眼就被缝合了——被他怀疑藏拙的江疏星此刻正站在桌子的一个礼盒前一动不动,仔细看过去,他的身体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像是在哭。
但江疏星始终没出声,粟鸟不敢过去,他之前就遭遇过“假哭事件”,那时候的江疏星站在一个蛋糕面前假哭,边哭边说自己很久都没有吃到蛋糕了,粟鸟心疼死了,当下买了各种口味的小蛋糕安慰他。
哪知道江疏星小朋友吃完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就因为一块玫瑰酥把他胖“揍”了一顿。
从那之后,粟鸟看到江疏星哭虽然会安慰两句,但绝对不会破财了,特别是看到江疏星搞徐阴的那些手段之后,他就很难相信江疏星流露于表面的情绪。
星北,最擅长的不过是玩弄人心,类似于你以为他在第一层你在第三层,事实上你在第一层,他在第五层。
你走的每一步不过是按照他的安排一步一步来,他预判了你所有的预判,这样的人,心里无论有什么情绪都不可能流于表面的。
更不可能看起来十分脆弱,除非……演的。
好歹是被三个十分出色的刑警养了一年半,在黑市徐阴手底下待了五年的人。
何珩走到江疏星旁边想问问他怎么了,却看到江疏星放在礼盒旁边已经解下来的红丝带上的手苍白无比,还一直都在抖。
他顺着江疏星的目光看过去,入目的就是安寂的人头,头盖骨中间被凿出了一个洞,洞里插了一支红的渗人玫瑰,开得正艳。
艳到入目都是鲜红色,触目惊心。
玫瑰的旁边有一张纸片,上面有着十分娟秀的字迹:
希望我们可爱的小少爷能喜欢我精心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在玫瑰庄园的这段时间能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开心~
——爱你的恩伊斯
端端正正的中文。
何珩不由得伸手去捂旁边人的眼,触感一片湿凉。
是真的哭了。
何珩叹了口气,把人一把拽过来,摁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绕过他的后颈虚虚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轻柔地拍在后背。
以示安抚。
这招还是跟家里亲戚学的,他表姐孩子哭的时候就是这么安抚的,很有用。
虽然江疏星已经算不上小孩子了,
但本质上都是哭成泪人儿的人,性子也和小朋友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孩子如果放在他何家怕是从小被他爸要说到大。
何珩的疑虑在知道人哭了之后烟消云散,不过是一个刚打游戏的他的小粉丝而已,还没到二十一岁,多半在外边还在上学。
刚才那一眼,多半是他看错了。
赵必先和孟辛树两人悄悄地摸到了何珩旁边,准备问一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了礼盒里恩伊斯精心准备的“礼物”。
鸡皮疙瘩瞬间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虽然已经看过更惨烈的场面,但在人的头盖骨上插花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恶心,
恶心到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