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斯内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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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飞路走进医务室时，斯内普会被波皮·庞弗雷脸上震惊的表情逗乐——如果那表情不是针对他的话。事实上，困扰他的并非那震惊，倒不如说是背后潜在的怀疑。他又不是以前从未到过医务室（并不经常用绿色火焰，尽管那是被批准的），抱着一个学生在怀里——他立刻想到了丹尼斯·克里维。
“西弗勒斯……那是——那是赫敏·格兰杰么？”终于，她设法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我看到了，你的观察能力和以前一样敏锐。”斯内普讽刺地答道。“还有，在你问之前就告诉你，不，我没有绑//架她。”
波皮有那种风度来脸红，用手掌紧张地抚平她制服的罩衫。“她在这里干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斯内普没理睬她，温柔地把赫敏放在一张空床上，然后转身面对这年长的女人。“她要回到霍格沃茨。阿不思和你妹妹现在正敲定细节。”他的手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伸到后面，触碰着赫敏的手臂，几乎像是安慰自己，她依然在那里，“她被困在自己的意识里了，波皮。”
这医疗女巫对此吓了一跳，走近了床，低头看着那个过分消瘦的女孩，如此寂静地躺在床上。“这不可能。阿不思试过……”
“我知道阿不思尝试了什么。”斯内普打断道。“但她在那里。我已经和她交谈过了。”
“她一直……有意识……在这么长时间里？”波皮颤抖地问。“真是噩梦啊。”
“确实。”这位魔药大师转身背对她，看向那个女孩，“我得去为她和你妹妹安排一间套间。请你和她呆在一起好吗，波皮？我不想让她以为她又被抛弃了。”
他的声音在说这些话时很柔和，是波皮以前从未听过的懊悔语气。
“被抛弃……又？”
斯内普交叉双臂，所穿的白衬衫下身形笔直而僵硬。“她以为我忘记了她，在克里维的事故之后，我停止探视的时候。”他回答，之前的柔和语调被他通常的冷静所取代。他苍白的下巴收紧了，像是为了详细说明这个事实，但那一刻在沉默中过去了，他转身面对那医疗女巫，带着熟悉的瞪视。“如果你呆在她的视野里，她就能看到你，还有，她能听到你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如果你需要在我回来之前离开，请让她知道。”
“当然，西弗勒斯，”波皮结结巴巴地说，允许她所感到的惊讶显露了一点在脸上。
斯内普没有对她微笑，但他确实以比波皮之前从他身上见过的礼貌得多的方式点了头。“谢谢你。”
他再次转身面对床//上的年轻女人，俯身直到直视进她的眼睛，然后允许自己落进她的思想。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魔药实验室。不可思议地，景象比他上次记得看见的变了很多。所有灰尘和粉碎灰泥的痕迹都不见了。石制地板很干净，带深红色窗帘的高窗回归了，让慷慨的阳光得以进来。他假笑着注意到窗户数目的增加，然后把注意力转向那个在一张非常熟悉的大橡木桌子上弓着身子的女人。
她设法复制了他办公室里的桌子，几乎完美无缺，直复制到抽屉上复杂的嵌线和污垢。他感觉自己立刻被触动了——她选择了在脑海中创造他的某样东西——同时为她做这种事的才能震惊。她的羽毛笔在她面前那张羊皮纸上最后划了一笔，然后她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的，她脸上温暖的微笑让他吸了口气。
“赫敏。”
“嗯，西弗勒斯？”
“我必须把你留在这里一会儿。我保证我会回来。”
赫敏对此笑得开了些，“我有耳朵，你知道。我听见了你对波皮说的话。”
“但我不想又一次离开你，不让你知道。”他走近她身边，俯视散落的羊皮纸。“你在做什么？”
赫敏向他示意，直至他弯腰到她肩膀处，她给他看了他到达时她正在写的那页。“我想我会开始记录我记得的关于那咒语的一切。我以前记过，但是……我找不到那个卷轴了。我想我可能已经把它毁了，在你说你不会回来的时候。”
斯内普畏缩了，“赫敏，我——”
那年轻女巫打断了他，“你不知道这个。你怎么会知道呢？重要的是……现在你在这里。”
西弗勒斯发现，他无法对此回应。相反地，他呼吸着她的气味，允许它洗刷他的感官，怀着兴致看她微向后靠，把脸斜向他的，然后他迅速退开了。他能感觉到她渗透向他的热度，并惊异于这个女孩——这个女人——似乎陶醉于他的存在。以前从没有人这样过。
“我很快就会回来。”他喃喃道，带着遗憾脱离她的脑海。他讨厌离开她。
这是很简单的事，看着那间阿不思表示赫敏和内蒂可以使用的套房被整理好。实际上，他什么也不做，除了把指示转达给家养小精灵们，并在它们为了让房间变得宜居而四下忙碌时，监督它们通常高效的工作。赫敏会离他自己的套房只有两扇门，这比西弗勒斯以为的更让他满意。
他仍然很难相信赫敏真的活在她脑海里。他原本以为，当他惊慌地赶去圣芒戈时，除了她空空的身体，他什么也不会找到。当他真的找到她时，他感到了震惊。
他仍能想起那感觉，她崩溃在他怀里，哭泣着，当他发现她在她脑中的废墟里，坐在他的魔药教室一个还算好的——虽然腐烂了——的临摹品里。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比那更漂亮。那次遇上时涌出的深刻感觉令他惊讶。当然了，在许多酒醉的沉思和许多梦见她的夜晚以后，他已经知道他在意这个女孩。而它是怎样发生的，他却无法解释——并不是说他了解她，不真的了解。在那咒语之前，她一直只是他的一个学生——一个头发浓密的万事通姑娘，用她的固执和贪得无厌的好奇心，以及她与韦斯莱和「大难不死就为了让他疯掉的男孩」无法解释的友谊激怒着他。
在她被马尔福的咒语打中后，事情发生了变化。而它们为什么变化，甚至它们怎么会变化，考虑到她处于昏迷状态，却是无法理解的。不管怎样，他对她的回忆应该仍是气人的小女孩才对。而正相反，在他脑海里最突出的画面是那勇敢的女孩战斗到他身边保护他，即使那是因为他在帮她的朋友；那优秀的女孩把自己丢进他怀里，受下了原本针对他的咒语；那脆弱的美人，她的头发在他手指下生长，像一千个柔软的吻紧贴他的手指，在他第一次去圣芒戈探视的时候。好像在那场决定性的最后一战期间，他才开始第一次看见她。
那些记忆轮流被他的梦境盖过，梦境里她用放肆无礼的唇向他微笑，坐在他的椅臂上，在他试图看书时靠着他，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在他辛苦上了一天课后按摩他的头皮。正是那些梦——那些可能造成一段关系的小事的幻象——让他爱上了她。
那些幻象和画面是他从未想过会是他的生活、长期以来他根本否认他渴望的生活。
看着赫敏如此接近死亡终于逼得他承认，他真的，确实，爱她。恰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所有的否认都是无用；没有她，他永远不会是完整的。她也许被本该针对他的咒语打中了，但他的人生——没有她就是漫长的空虚和孤独——本身就是一个咒语。即使这意味着在她一动不动的旁边呆到他死的那天，那么就这样吧——他们会永远地一起孤独。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合适的命运。
他还记得发现她以后她的声音，“天啊……我能感觉到你的手在我头发上……”，和他的手紧握她肩膀，抚摸她脖颈上柔软的皮肤，然后上前捧住她脸的方式。
那时她告诉他，她需要他——他——西弗勒斯·斯内普。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她简单而明确地陈述，她想要他的触碰，想要他的吻，而他很难不顺从，即使当时她不相信他真的在那里。他怀疑，现在她知道他对她思想的侵//入是真实的了，这些感觉是否会因为羞耻而改变。
当波特把他从她身边拉开，用拳头打他的脸时，西弗勒斯想杀了那个年轻人。他太过全神贯注于赫敏了，意识从她脑中旋转而出的突然感觉令他不解。她终于开始相信了他，而波特决心摧毁他设法建立的少数脆弱的真相。他恐怕他的少量进展会被他突然的失踪摧毁——她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但是，她还信任他。不知怎么，当他被允许重新进入她的头脑，他感觉到她伸手抓住他，把他拉到她身边。她一直在等他，就在她那双眼睛后面，在他第一次到那里时发现自己在的那个门厅里。然而，那些蛛网和灰尘已经被清除了，那黑暗已经被一束似乎从赫敏自己身上射出的辐射光取代了。门厅里唯一的其他物件是一块黑板——上面覆着她小巧的圆润字迹，和一把庞大的，过度填塞的扶手椅，她立刻把他推进了扶手椅上可怕的红丝绒里。
在他能够修复自己之前，她就想象出了一桶冰水和一块干净的亚麻布，开始温柔地擦他的脸。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他的鼻子在出血。
“哈利是个该死的大傻瓜。”她喃喃道，把凉爽的布料在他鼻子下面举着。“如果他再这样对你，你有我的许可，可以把他的蛋咒掉！”
"我没意识到我需要你的许可呢。”斯内普回答，但他的声音采用了调侃的语气。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他自己的声音了。
“我不敢相信他打了你，那个白痴。”
“他只是在试着保护你。”斯内普回答，“如果我们的状况反过来，我会做同样的事。”
赫敏对着他目瞪口呆。“你在为他辩护吗？”她的声音很怀疑。“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你没伤害我。告诉他，如果他控制不了他的脾气，就该死地滚出我的房间。”
斯内普嘟哝了一下。她继续在他身上忙乎了一会儿，他为任由她这样做而感到古怪的满足。每隔一会儿，他就能感觉到修补他的鼻子时，她的头发滑过他的手或者肩膀，或她的手臂温柔地擦过他的胸膛。他从未感到如此满足。
当弄完时，她让食指温柔地抚下他鼻梁的一侧，“至少他没有打破它。”
“你怎么能看出来呢？”斯内普开玩笑道，当她开始大笑时，他很难不对她微笑。
当她终于停下时，她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我真高兴你在这里。”
他允许自己靠着她，尽情享受她手臂环住他、身体紧贴着他的感觉。但是，当礼节开始再一次耸起它丑陋的头颅，他退开了。“我不能在这里再呆很久——阿不思和波特在等着我证明你存在。”
“是，霍顿，”她对他的困惑咧嘴而笑。“好吧，邓布利多教授给了我几颗柠檬糖。我很想吃一个，虽然我很讨厌它们，只是为了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我没法让他听见我。”
“他多么有独创性啊。”斯内普喃喃道，隐藏了他的失望。
“我还一直在想，”赫敏继续道，“为什么能进入我脑海的人是你，而邓布利多教授不能。我之前已经写下了很多我的回忆，用我有限的资源做了还算多的研究，好吧——之前。我记得马尔福的咒语击中了我的后背，但我能看到它有一部分在我周围滑动，也接触到了你。我之前回忆这一点时没想到任何事情，因为你显然没被影响，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可以来到这里。咒语的某些部分也触到了你。”
西弗勒斯对她的直觉思维感到了逐渐增加的敬佩，尽管在过去两周里她可能处于精神错乱的边缘。她的转变和客观思考的能力——不管情绪上的压力怎样——都足以令他想要微笑。然而，这可能会导致更加地亢奋或者更多的拥抱，两者中没有一个在这时候会让他觉得很舒服，所以作为代替，他只是扬起了一边眉毛。
“还有别的么？”
她点了点头，安静地评价他，“他说，他希望我真的在这里，因为你。他似乎认为你或许……在乎我，如果我被证明只是你创造出来的，或者如果我死了，他一点也不认为你能受得了。”
斯内普对此什么也没说，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她微微脸红，咬住了唇。
“好吧，你？”她最终问道。
“我什么？”他支吾着。
“你在乎我吗？”
他叹了口气，“这取决于你希不希望我在乎，赫敏。”
她对此皱起了眉头，“如果你对我有感觉，无论我说什么，它们都会在那里。”
“我不会用我的——感觉——给你增加负担，如果我感觉你没有分担它们的话。”他说这话时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了他听起来有多冷漠，但她只是对他微笑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最好的几次探视是你给我讲你那天的事情、摸我头发的那几次？”她说话时眼光变得柔和，她靠在了他身上。“我记得，有一次你用手指抚摸我的脸颊。这让我感觉如此鲜活，如此——我不知道——但在你离开后的几个小时，我仍然能感觉到你手的热度。”
当她说话时，她自己的手举起来，轻轻捧住他脸的边缘。她允许她的大拇指温柔地从他鼻子边缘开始，抚摸到他的眼窝。他能听见胡茬摩擦她手掌的光滑皮肤所发出的轻微刮擦声，这时他把头歪向她，渴望着更多。斯内普感觉这嘶嘶声直抵脚趾。
她眼睛发亮。“你感觉到了它吗，西弗勒斯？我触碰你的时候，你感觉到魔法了吗？这就是你对我做的事。从没有人这样触碰过我。以后也没有人会这么做。”
斯内普战栗着，举起自己的手，紧握住她的手腕。它周围的皮肤是柔软的，他感觉到了她的血液流过脉搏那一点，那是一个深刻的提醒，提醒不管怎样，她还活着。他稳稳地握住她的手，在他脸颊处放开，把脸转向它，亲吻她手掌的皮肤，然后微微张嘴咬那丰满的肉。
他的行为纯粹出于本能，带着一种他从不知道他能感觉到的温柔。赫敏口中呼出的每一声甜蜜的呼气，他用鼻子蹭她手掌时她每一次水润的呼吸，令他的血液发热，像炽热的岩浆一般流淌在他体内。
“你就是魔法，赫敏。”他的声音是沉重的，很刺耳，带着情绪和厚实的、浓郁的、巧克力色的渴望。“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她回答，但她的话语像誓言一般燃烧着，似乎在他们周围的空气里发着光。“现在我明白了……你拯救了我，西弗勒斯。”
“还没有，但我会的。”他放开她的手，遗憾地退开。
“我得走了。阿不思和哈利……我保证我会很快回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烙印了那图像——她站在他面前，脸微红着，手悬在半空，仿佛还在抚摸他的脸——然后允许自己最轻地微笑了一下，消失了。
“斯内普教授，我们完成了，先生。”其中一个家养小精灵那高音调的嗓音打破了他的沉思。斯内普晃去了包围着他的精神上的迷雾，环顾这庞大的套房，检查着卧室和主客厅。
“可以了。”他同意道。
那小精灵胆怯地对他微笑，拧着它的耳朵——斯内普从来不能一眼就看出它们的性别——然后以惊恐的小声问道，“先生，赫敏小姐回来了，是真的吗？她不会试图让我们穿衣服了，是吗？”
“至少不是马上。”斯内普咕哝道，看着小精灵带着惊恐的爆破声消失，哭着说：“诺迪不喜欢袜子，不他不喜欢。”
他假笑着，抓起一小撮飞路粉扔进壁炉，跟进去时喃喃着“医务室”。他并不惊讶地看到邓布利多和内蒂终于来了，波特也在。
“西弗勒斯——赫敏和内蒂的套房准备好了吗？”阿不思打招呼道，眼睛闪烁着，这时那年轻些的男人挑剔地拂去了他肩膀上的灰烬。
“刚弄完，阿不思。”西弗勒斯回答，他看着赫敏，几乎没注意到房间里的任何人。她在身体上几乎恢复了完全的健康，这变化是惊人的。当听到波特暴躁的语气时，他不情愿地移开目光。
“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她需要在地窖里。”
“因为这会阻止她变成一个古董。”阿不思答道。“她不会因为学生们想看看著名的赫敏·格兰杰而被打扰。而且这对西弗勒斯也更方便。他会和她多在一起，尝试找到治疗她的方法。”
波特对此皱起了眉头，看斯内普时，他绿色的眼睛燃烧着，”别以为我不会看着你。”
西弗勒斯冷笑道，“我没打算伤害她，波特。我只想让她自由。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让赫敏和庞弗雷夫人安顿下来了。这是难对付的一天，而我对赫敏保证过会尽快回来。”
他急走向前，这天里第二次抱起赫敏，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现在我要带你去你的房间了，赫敏。庞弗雷夫人。”他向内蒂点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
当消失在飞路里时，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波特在他身后喊，“我不相信你，斯内普。”
“但是赫敏相信。”西弗勒斯小声喃喃着，走进了新房间。她是唯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斯内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