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撒旦的小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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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圣索菲亚教堂=====
莉迪亚现在不知道是该立刻逃跑还是出声提醒他们两个……
如果出声的话，万一斯图尔特就是那个凶手——不行，不能冒这个风险。
小小的建筑内，两个人正沉浸在忧伤与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躲在一边偷看了全过程。
但她现在是恍惚的，在聊八卦的时候也听过这个，不是稀奇事儿……只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之后，莉迪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直到托马斯神父推开斯图尔特的手臂说该回去了，爱丽丝一定以为他们两个又在吵架之类的话，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匆匆离开，这时莉迪亚才发现自己在灌木丛里面蹲了很久，她今天穿的是没有裙撑的朴素裙子，也算是幸运，但手臂被刺破了，衣角上的花纹也被勾坏了几个地方。
很久之后她才站起来，在墓地里走着，四周都是或高大或低矮的墓碑，一切都是如此静谧。
直到爱丽丝她们找过来，带着焦急的神色。
“莉迪亚，你怎么了？”爱丽丝担心地问。
“我遇到了点事情。”她简单地说。
随后她便一直沉默但却微笑着，之后众人又聊了一段时间，斯图尔特告别回到葛洛希亚夫人那里，莉迪亚注意到神父一闪而逝的悲伤，而斯图尔特也一样。
有了教名的菲菲在回程的马车上一直是绮莉抱着，莉迪亚想着如果她抱的话菲菲大概也会很不安吧。
一切仿佛是个巨大的骗局。
=====德里克城堡=====
爱丽丝又住了几天便回去了，老管家表示十分想念小姐，而绮莉似乎正式搬进了客房，于是房间格局便和她上次来这里时一样。
时光飞逝，一转眼便是夏天了。
现在的绮莉，每天都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城堡外的草地，望着远远的大门方向，期待着自己丈夫的到来。
她似乎心平气和，身体却还是那么虚弱，因此只能在生活起居上照顾菲菲，其他事情都是莉迪亚在带着她和教她说话，也有问过绮莉为什么不多多照顾女儿，得到的回答只是丈夫一直想要个儿子。
对此不仅莉迪亚，连布莱克也无能为力。
自从绮莉住进去之后便不怎么出房间门了，庄园里似乎又恢复了莉迪亚和三位男性的谐趣生活，只不过现在又增添了新成员。
“菲菲，菲菲，来！”莉迪亚拍着手，对着菲菲笑道。
菲菲已经可以爬了，在莉迪亚的房间里，铺了软软垫子的地面上努力地挪动着小手小脚，她看到每个人都会笑，非常讨人喜欢。
小姑娘朝莉迪亚爬了几下，就在那里晃着身体，莉迪亚一边笑一边把她抱起来。
维克多对于照顾菲菲的莉迪亚倒是很高兴，没有加以干涉，还请了医生和奶娘教她不少事情，现在莉迪亚把孩子养育得非常好……虽然她的母亲似乎不是太好。
“好像你才是她的妈妈一样。”布莱克笑道，对于自己的侄女也是喜欢到不行，菲菲也很粘他。
“只是代理啊，”莉迪亚笑道，“小孩子很可爱，有自己的孩子似乎也很不错呢。”
“医生说不要太靠近猫狗，因为容易受伤，幸好午夜最喜欢呆在书房。”利奥也喜欢菲菲，视若己出，只要菲菲在，莉迪亚就和他还有骑士转移到自己的房间去逗她玩。
菲菲发出咿呀的声音，还不能说话，晃着她的小手臂。
“困了？”眼看菲菲就这么打了哈欠，眼睛半睁半闭地要睡觉了。
莉迪亚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多久就睡熟了——小孩子入睡快。
“我要去找点书看。”菲菲睡着之后，莉迪亚就把孩子交给利奥，利奥很喜欢照看她，常说她睡觉时是小天使。
“代理妈妈换人啦？”布莱克打趣，利奥笑着反驳“是代理爸爸才对！”
在往一楼走的时候，莉迪亚往绮莉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痴痴地望着窗外，常常这样，最近时间越来越长了。
身后的脚步声告诉莉迪亚骑士也出来了，“怎么了？”
“她很执着。”莉迪亚说。
布莱克看了绮莉一眼，只是叹气。
但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莉迪亚的不对劲，自从帮菲菲做完洗礼之后，她就常常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却只说无聊。
“今天好热喔。”莉迪亚扇着扇子，“如果有个奶娘照顾菲菲就好了，我好久没参加舞会了。”
“好久？”布莱克忍不住笑了，两人一起下楼梯，“你三天前才参加过一个舞会。”
“可是我无聊嘛……”
“绮莉可是超级感激你减轻她带菲菲的辛苦耶，你每天跑去找午夜玩，还无聊？”
“我是真的无聊啊。”莉迪亚叹气。
布莱克曾在莉迪亚刚送走爱丽丝的时候，见过她和维克多的一次争执。
当然那是意外。
回到当时，爱丽丝回家，绮莉在自己房间熟睡的那天——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维克多永远是四人之中对于各种讯息要求最高的家伙，他所掌握的秘密多到令人恐怖的地步，而且他的控制范围广得连布莱克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时布莱克甚至不愿意莫妮卡夫人和道格先生偶尔回来小住，因为道格先生显然比他的管家儿子更胜过那么一大截儿。
“我说了我不想说！”莉迪亚几乎也是要掀翻桌子的地步，让偶然经过门外的布莱克顿了一顿。
“你也知道我有知道一切的权利。”维克多以手指敲着桌子，就好像莉迪亚是个他手下的小女仆一般居高临下。“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想说！我不是你的奴隶！”莉迪亚也是几近爆发。
而当时利奥在楼上与医生商量绮莉的身体与如何照顾菲菲，布莱克刚刚好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就在书房门外看见了。
维克多在莉迪亚气得几乎暴走的情况下依然注意到了门外莫名其妙的布莱克，示意他离开。
没啥地位的骑士只能闪人，却依然听到莉迪亚大叫“当我想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只是现在不想说！！！”
“那为什么你这几天都用那种快要哭出来的脸面对每个人？！爱丽丝小姐不知道，别以为我们几个是傻子！”
然后是莉迪亚忽然冷静下来的声音。
“我想说的时候会说的，就这样。”
然后布莱克看到莉迪亚摔门而出，和他一样往厨房走去并给自己拿了水果吃。
布莱克本来想问的，可当时莉迪亚的气势让他说不出话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死穴，然后被她痛骂一顿。
于是那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骑士一直没敢问详情。
莉迪亚今天心情不错。
布莱克看着她步履轻快地往厨房走去，知道她是想喝茶，夏日的午后喝杯凉茶最舒服了，还有刚烤好的点心可吃。
“下面你想做什么？”布莱克问。
“茶和点心~”莉迪亚笑道，然后往厨房跑去。
布莱克觉得想笑，其实他一点没觉得莉迪亚原先是个小女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现在这位小姐彬彬有礼善于社交，骑士也常常会忘记那个真相，而不自觉地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姐来对待。
等点心烤好要一段时间，莉迪亚看厨子忙得满头大汗，用自己的扇子帮他扇风，惹得胖乎乎的厨子一个劲儿的脸红。
骑士在厨房门口看着，也觉得很好笑。
当配茶吃的点心最终烤好的时候，莉迪亚一阵欢呼，布莱克帮她端到了书房，并且看到利奥已经坐在那里翻着一本书了。
“菲菲呢？”
“绮莉想照顾她。”利奥笑道。
忙于处理文件的维克多抬起头，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都是一脸的汗？”
“等点心嘛。”莉迪亚满不在乎地说道，再看沙发上的午夜，早就转移到了凉快的墙角去了，面前还有一盆牛奶。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亲自做。”维克多说。
“知道。”莉迪亚摆了摆手，往沙发上一躺。
书房一时安静下来。
然后莉迪亚开口说道：“我准备好了。”
利奥不解：“什么？”
“我决定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莉迪亚端着茶杯，那表情竟有些像维克多般冷静。
管家只是挑眉，然后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抱歉，”莉迪亚先对他说，“我之前一直不肯说，是因为我自己也觉得线索太混乱，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你可以先告诉我再——”维克多说了一半的话被她举手制止。
“我不是没有大脑的女人，维克多，你至少让我有思考的权利吧。”她笑道，表情却不是征求意见，而是“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而已”，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维克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
“我可不信我的头脑没有用。”莉迪亚笑得有点坏，利奥依然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布莱克想起了那次争执……看来莉迪亚和维克多在这个问题上分歧很久了，现在看来，莉迪亚赢了。
四杯茶静静摆在小圆桌上，中间是一簇鲜花和一盘点心，就像古早时期的圆桌武士会议一般。
午夜在墙角叫了一声。
莉迪亚像男人一般将手肘放在膝盖上，交叉着纤细的十指，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我想你们都注意到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常常要去圣索菲亚教堂。”
三人点点头，即使爱丽丝回去后，两人还是每个礼拜日约定一起去。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故事有点长，得从我第一次见到托马斯神父那时说起。”莉迪亚笑了笑，“你们一定也注意到了，我常常会去做忏悔——其实并不是这样。”
随后莉迪亚花了一点时间把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从第一次见到托马斯神父时的谈话内容，到意外撞见穿斗篷的杀人凶手——这可把利奥和布莱克吓出一身冷汗，再说到每次和神父的谈话，最后是菲菲洗礼那次，她所看到的情景。
莉迪亚平静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一块点心。
“如何？”她问道，眼神犀利地望着维克多。
“意料之外。”维克多摸着下巴说道，“没想到会是两条线索。”
“……原来你见过真正的凶手，还听到了凶手的声音！”利奥说道，“你还活着，真是幸运。”
“我也这么认为。”布莱克表情严肃，“你没看到凶手的脸，但对他的声音还有印象吗？”
“他是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所以我想有印象也没多大用，我可没把握在一大堆人中认出一个杀人犯，难道他脑门上会写明吗？”莉迪亚说，又喝了口茶。
“斯图尔特先生与神父……还真是令我意外呢。”维克多说，“神职人员犯了这样的罪过，可是要下地狱的……”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觉得神父是关键。”莉迪亚说，“无论凶手是不是斯图尔特，他会找神父忏悔这点我肯定，而斯图尔特与神父是秘密情人，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去葛洛希亚夫人那里的一个疑点。”
“并且爱丽丝绝对不知情。”利奥说。
“我也这么认为。”布莱克说。
“那么，”莉迪亚望着维克多，“我想着手调查。”
“按你所说，凶手很可能知道你偷听了他的忏悔，这一点非常危险。”维克多说，眼神狐疑，“你确定吗？”
“我确定，与其等待事情发生，不如做点什么。”莉迪亚点点头，“因此我需要大家携手合作。”
“说得好像是在利用我们一样。”布莱克开玩笑。
而莉迪亚竟然缓缓点了头。
“……确切地说，是的。”莉迪亚说，“我能感觉到……这是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撒旦之路，小姐。”维克多笑了，眼中透中准备大干一场的神采，“魔女莉迪亚，我们可以开始讨论计划了。”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莉迪亚点点头，也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撒旦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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