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来自教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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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场谋杀发生在婚礼教堂。
=====德里克城堡=====
天气晴好，整幢城堡在阳光下显出漂亮的淡黄色，原本灰暗的石墙也温柔起来。
莉迪亚在骑马，黑马莉莉跑起来相当矫健，鬃毛在风中扬起，狂野不羁。
在初春宽阔的草场上跑上几圈，郁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利落地跳下马来，莉迪亚拿下帽子，一头未束的黑发落下来。
然后另一匹马也停了下来。
“那些骑马的小姐们看到莉迪亚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很不检点。”骑手笑道。
“那有什么关系？”莉迪亚不以为意。
“我想想该用什么词儿来着……”说话的是利奥，他骑的白马莱特喷了个响鼻，他与莉迪亚两人骑了不同路线，然后在领地里的一棵大树下会合，维克多在那里准备了小餐桌与点心饮料，以及温暖的毯子——虽然春天已经到来，风还是冷得扎人。
“‘狂野’这个词挺合适的。”管家倒好两杯茶递过来，利奥把马鞭放在桌上，坐下休息。
“大概是我不喜欢束起头发吧，每次都把头发用各种发夹梳得那么紧，取下来的时候很痛的。”莉迪亚也坐下来接过茶杯，“让头发处于自然的状态不好吗？”
“反正你这样很好看~”利奥恭维道，莉迪亚踢了他一脚。
这真是闲适的一天。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莉迪亚问维克多。
管家想了想，说了一些最近打听到的有趣事情。
利奥这段时间常常与莉迪亚参加舞会，除去听到一些八卦外也没什么。
“倒是可以期待骑士先生这次的短暂离开，我想会有些新鲜的事情可供咀嚼。”维克多的眼神比起刚开始的冷静自制，现在已温柔许多，他伸手将奶罐递到莉迪亚手中，莉迪亚倒了点儿进茶杯。
“果然是今天回来。”一旁的利奥站起身来，向远处望去，的确，在比较远的路上，已经看得到有位骑手策马而来。
“你确定？”莉迪亚也站起来观望，马渐渐进了，马蹄踏在依然坚硬的泥土上，尽管春草已经让原野一片嫩绿，还是扬起了少许尘土草屑，灰色的马儿在他们的树下停住，喘着粗气。
布莱克一副骑马骑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的表情，哀叹着就算是身经百马的骑士也是受不了长时间快马狂奔的。
“绮莉怎么样？”莉迪亚问，布莱克身为骑士是不能随便离开所属贵族家庭的，但莉迪亚征得维克多许可，于是骑士每次只要说一声就能闪人，这次他是跑去看妹妹生活得如何了。
“喔，提前分娩了，是个女孩。”布莱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她丈夫倒还是臭着脸，大概在埋怨没生个儿子吧……”
“她的地位稳固就好啦。”利奥笑着说，绮莉的生活还是相当令四人担心，所以每个月布莱克就会去一次。
“我快无聊死了！”莉迪亚伸了个懒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布莱克把他的马栓在树上，骑士的爱马是灰色的尼贝斯——雨云的意思，大概是灰灰的毛色很像天空中的雨云吧。
骑士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维克多也替他倒了茶，然后自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我想想……喔，对了，莉迪亚，我听到一个传闻，就是那个教堂出了事情。”布莱克想了想，说道。
“教堂？”莉迪亚只知道结婚的那个教堂，不是被他们制造了诅咒之火然后搞得一塌糊涂么……“你是说？”
“就是婚礼教堂，好像在你们的婚礼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好事。”布莱克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愚昧的传言。”
“那个教堂不是因为火灾而花了大力气重新粉刷吗？”维克多问。
“之后去的人好像就少了。”布莱克倾身向前，众人都靠的更近了一点。
“不仅去的人更少，似乎还发生了一些怪事呢。”骑士压低声音制造气氛，利奥一脸困惑，而莉迪亚因为有“破坏婚礼行动”在先，便笑道：“好像很有趣哎，继续继续。”
“那个修道院里，有一个修士突然死了。”
布莱克神秘兮兮地说完，三人都表示太失望了。
“死了个人而已，是生病还是怎么了？上帝突然召他进了天堂？”
“不过死掉一个人啦，每天都有人死去啊。”
“这哪里有趣了！”
布莱克黑线：“你们好歹听我说完后半段嘛……死人是没什么，不过那个修士是被谋杀的。”
莉迪亚倒是惊讶了一下：“谋杀？你怎么这么肯定？”
“传言沸沸扬扬啦。”布莱克靠在椅背上很是悠闲，“那附近传得超级厉害，说那个修士好像犯了什么严重的罪行，本来是要受处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处罚实行之前就被人杀死了。”
“喔……”众人这次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明白了。
“怎么死的？”莉迪亚问，修士会被杀死本身就很奇怪，他们不正是上帝的儿子么？理应受到上帝的庇佑，活得更久吧……
“我听到了好几个版本，一个是关押死者的房间被打开，然后看守杀死了他；另一个是死者被下了什么药，然后在睡梦中被人杀死；还有一个是说死者想逃走，但是被人发现，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杀死了。”
布莱克掰着手指说，“当然啦，还有一个最离奇的版本，是说德里克家的诅咒蔓延到了那个教堂，所以才会出现不明不白的死亡。”
“太扯了吧……”莉迪亚无奈道，“哪有这种事。”
利奥却很慎重地点点头：“也许有可能。”
对喔——利奥不知道婚礼事件的真相，所以这么想很自然，莉迪亚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这时，维克多举手了。
“管家先生请说。”布莱克与维克多有时候互相讽刺吐槽就用“管家先生”与“骑士先生”来打趣，莉迪亚也觉得这是一种乐趣。
“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维克多一副“这种复杂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的精悍表情，不能说严肃，只能说他太自信了……自信得让莉迪亚黑线。
“因为这算是最近唯一的大事件，所以你该夸奖我消息打听得够仔细。”布莱克偶尔也会如此自大一番，“准确的时间是在七八天前的样子，但是那位修士第二天就已经下葬了，也就无从考证确切情况。”
“是桩谜案？”维克多笑起来，莉迪亚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谋杀事件的问题。
风有点儿大，马匹不安起来。
莉莉与莱特还有尼贝斯耳厮鬓磨，倒是相当亲密。
“好像要变天了，我们回城堡再说。”维克多看了看天气，远处有云正在快速移动，春天的天气不是很稳定。
于是四人茶会就从草场转移到了书房。
“书房都快成会议室了。”莉迪亚笑道。
“应该是聊天室才对。”桌子上一直有一副棋，利奥随意地走动棋子。
“哈哈！快说快说。”莉迪亚催促布莱克。
“好好~因为我只是在酒馆休息的时候听到流言，所以难免有不准确的地方，大致的事情是这样的——”布莱克在沙发前走了几步，“似乎那位死者在事情发生前几天，因为某项非常严重的罪名而被教堂的神父发现，于是全教堂的人都知道他犯了大错误，于是神父就把他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每天只提供很少的清水与食物。”
“一群人商议了好几天，为了定罪？”维克多说。
“对，但就在定罪的当天晚上，这个修士死了。”布莱克弯曲手指敲敲沙发背，利奥移动棋子占据了棋盘中心点。
“有没有更多的细节部分？”维克多慢慢地抚着下巴，他的下颚线条很好看，眉头微微皱起的话，就是在思考。
“有，我得到的消息就来自于给教堂里运送鲜花的一个家伙，那天正好听到他在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这些事情。”布莱克似乎也为偶然在旅途中喝个酒就喝出这么详细的谋杀故事而意外，“他在事发第二天正好要送一批装饰用鲜花到教堂里，结果看到众人都很紧张，他向熟悉的修士打听才知道死者被谋杀了。”
“怎么死的？”利奥问，一步吃掉了对方的棋子，他又移动对方的棋子克制己方的局势。
“那个关他的房间是从外面上锁，锁有被撬过的痕迹，但是没撬开。”布莱克一边回想一边说，“那个房间有窗户，一个人是勉强可以通过的，锁很简单，但是有人看守。”
“他死在了房间里？”莉迪亚问。
“不，好像是死在窗户外面，衣服很整齐地死了，脸朝下趴在地上，但肚子被刀捅了好几下，血流了好多。”
“那应该是有内应。”维克多指出这一点，“这个修士既然被关起来，门窗又都被从外面锁上或者被看着，死在外面的话就应该是有人放他出来，然后在窗户下捅死了他。”
“之前那个人应该撬过门锁但是没撬开。”莉迪亚说道，“不过我想……应该不是看守做的。”
“聪明！莉迪亚，的确不是看守做的，但是神父他们已经把看守抓起来严加拷问了……”布莱克无奈地摊手，“听说那个可怜的家伙屈打成招了呢。”
“修士第二天就下葬了吧？”莉迪亚也在思考，“看来有人想隐瞒这件事，不然不会匆匆下葬。”
“那么，你怎么看？”布莱克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吧……”维克多斜眼看着骑士。
“我就是想要你们猜猜看嘛！”骑士满不在乎。
“看守怎么说？”莉迪亚问。
“看守说他当时肚子不舒服所以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之后人就死了，可惜没有证人证明。”布莱克说。
“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让看守不舒服，”莉迪亚指出这一点，“在食物里放点泻药很容易。”泻药是非常容易取得的药物，光是这个书房的杂物里就有一大瓶……
“我也这么觉得，撬锁需要时间，凶手一定经过计划。”维克多点头表示认同。
“门锁没撬开就去撬窗户，然后死者勉强挤了出来。”莉迪亚继续推测，“死者一出来，就在窗户下面被杀死了，伤口在肚子上说明凶手正面行凶，下手超快，同时还要提防着看守随时会回来……这两个人一定非常熟悉。”
“那么莉迪亚，你认为凶手是谁？”布莱克笑着，眼光狡黠。
“……我想是死者很熟悉的一个人，也许是个修士，教堂里的人员不是挺封闭的么？”莉迪亚想着，“两个人一定有什么过节吧？也许死者的死能够解决凶手一个棘手的大问题，或者死者可能会透露出什么对凶手不利的信息，不得已在处罚之前就要杀死他，对不对？”
“法律规定在审判之时，被告有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维克多教过莉迪亚法律知识，他说道：“我想让死者受惩罚的那件事暴露之后，他应该没有暴露凶手的存在——很可能这两个人当时是同谋，但受罚之时死者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说出来，不得已才杀人灭口。”维克多笑了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骑士先生，谜底是什么？”
“莉迪亚小姐说中了。”布莱克笑起来，显得十分轻松，“凶手是个修士，与死者有一个金钱上的往来。”
“凶手被抓住了吗？”莉迪亚问。
“没有。”布莱克为此很是遗憾，“凶手其实是自己说出来的，那个送花的家伙后来喝醉酒，嚷嚷着说凶手逍遥法外就因为以金钱贿赂法官，结果那个可怜的看守被投进了牢里。”
“太糟糕了。”利奥移动了一步对方的棋子，把自己将死了。
“没想到……”莉迪亚很沮丧。
“当它是个故事吧。”布莱克似乎也难以释怀，“这种事常常发生……真相也不过是个流言罢了。”
“唉……”莉迪亚叹了口气。
“非常聪明的推断呢，莉迪亚。”利奥推倒了自己的王，将所有棋子放回原来位置，“你的判断力非常好喔~”
“判断力好有什么用，凶手还是逍遥法外，要法律干什么啊……”莉迪亚沮丧地拿起一块点心开始吃。
“不，这是非常有用的能力。”维克多说，“这可以让你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并且帮助你判断敌人与朋友，让你达成愿望。”
“要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布莱克耸耸肩膀，“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变得更聪明更强大，好抵御那些诽谤与伤害吧。”
莉迪亚微微皱着眉，天空果然聚集起了乌云，大概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来自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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