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穿成炮灰[快穿]》山鸮

15、青云之巅（15）

　　“旧人？”

　　“是啊将军。昔日容世子旧部皆被贬谪，如盖纨、吕舍之流皆是当世猛将，弃之可惜。如今将领被斩数十人，将军何不施恩于世子旧部，将他们官复原职，而后命他们出城迎战阿史那夹鸣。”

　　那人慢悠悠笑道。

　　“嬴则是将军不计前嫌，慧眼识人，既可一雪前耻，又可拉拢世子旧部。

　　输嘛，盖纨神勇天下广传，若是连他都不敌，天下人只会觉得那胡贼太过厉害，与将军何干？而且，将军也可除掉忌惮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嘶。此计……容后再议！”

　　谭种转身回帐，不得不说，他动心了，但是他想缓一缓，他不想再盖上那个人的影子，不管是输是嬴都会再次沾上那人，他不想。

　　“没想到谭种那老匹夫还挺能忍。”吕舍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走进，径直走到桌边捞了碗水喝，“我方才使人探听到范科劝说他将大将军旧部官复原职，让咱们出城去迎战，原本以为死了十来个人了谭种应该同意，没想到，嘿，他居然说容后再议。”

　　“这很正常。”盖纨又给他倒了碗水，“谭种嫉恨大将军久矣，他一旦用咱们就难免想到大将军，自然不肯。”

　　“哼，用咱们就想到大将军，他那么能怎么不自己上？又没能力又不肯位居人下，杂碎！”

　　“行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你他娘的要是泄露军机，老子就把你绑在马尾上拉着你跑到大将军跟前跟大将军谢罪。”

　　“哎哎哎，别啊。”吕舍缩了缩脑袋，轻手轻脚走到一边坐下，又嬉皮笑脸探过头来，“寿漳，我想去关外看看先生他们。谭种那匹夫虽说没甚大本事，但他帐下那几个还拿得出手，我就想看哪个高手竟能连斩他帐下十一人。”

　　高手本人令珩正站在关外营中，负手眺望远处关城。

　　“范科成事了吗？”

　　“报先生，并未。”一个胡服小将抱拳回话，“范科传信说是谭种十分犹豫。”

　　“犹豫？”令珩捻了片叶子在手中揉搓，目光温柔如水，“那就让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吧。”

　　小将领命，转身小跑下去。

　　令珩最后看了眼那远处的关城，转身。

　　一轮巨大的落日在她背后，沉沉西坠，火色云层如一只大掌将其包裹。

　　梁帝垂拱五年五月二十九，五胡先锋斩获镇北军高级将领共十八人，悬其头颅于辕门外，将士愤慨，骂声日益。

　　“报——！将军，今早斥候探到东北方百余里外查哈科河谷有异动，尘嚣漫天，似有大军近来！”

　　“什么？”谭种转身目露惊慌，“五胡不是被容……打得无力进犯了么？为什么还有余力集结大军？”

　　报信的小将是镇北军旧人，闻言心中不屑哼道，五胡怕的是他们大将军，是大将军手下时的镇北军，你又不是大将军，柿子还捡软的捏呢！

　　小将心里这般想着，低头不说话。

　　范科趁机进言：“将军应早下决断啊，如今军情日益严峻，将军必须尽早挽回，否则将堕将军之威名啊。”

　　“这……”

　　“将军，事急从权，事不宜迟啊！”

　　“……好。”谭种闭了闭眼睛，“传我军令，晋盖纨为虎贲中郎将，吕舍为讨寇校尉，田际、樊充、冶良、公叔圭等人皆为折冲先锋，迎战阿史那夹鸣！”

　　梁帝垂拱五年六月初二，镇北军讨寇校尉吕舍迎战五胡先锋阿史那夹鸣，大败而归，重伤垂危，梁帝震怒，命镇北军统帅谭种出关迎敌。

　　六月初九，镇北军主帅谭种迎阿史那夹鸣于定门关外百枯原，战三十回合，被其重创左腹，士气再低。

　　六月十三，镇北军虎贲中郎将盖纨迎战阿史那夹鸣，大败其于百枯原，阿史那夹鸣率部逃蹿，盖纨带兵两千深追二百余里。

　　贼寇阿史那夹鸣自此不知所踪，镇北军士气高涨，只是镇北军主帅谭种昏迷未醒，高级将领死伤惨重，郢都方面再未提回援之事。

　　“哈哈哈，你是没看到，谭种那厮被人抬进帅帐之时面如金纸，要不是先生留他一条性命还有用，我恨不得上去给他补上一刀让他直接死了算了。”

　　田际绘声绘色地讲着当时的所见所闻，叽里呱啦。

　　“去你的，老子还在养伤呢。”吕舍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笑骂，“去给老子倒碗水。”

　　“呀，标下都忘了吕将军受了重伤，重到再晚一会儿伤口就愈合了呢。”

　　吕舍：“滚。”

　　笑闹间，盖纨进来，一人给了一巴掌，“还闹，快收拾着，先生说明晚行动。”

　　“明晚，这么快么？”

　　“……快吗？老子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梁帝垂拱五年六月二十三，镇北军中上层将领中幸存的魏恕心腹一夜之间被血洗，镇北军前主帅容戟旧部各归其位，主帅谭种死里逃生，闭帐静养，军务决断权悉交予心腹谋士、军师姜先生。

　　镇北军统领权易主。

　　七月初五，军师令，镇北军三十万人划分为五大营，每营六万人，全天作训，发放军饷，废除军民屯田制度。

　　垂拱六年三月十八，益州牧刘扈效仿舜帝让位于母舅范勰，范勰感念于鲁康公让位德公之佳话，惶恐受让，翌日益州现祥瑞紫灵芝，范勰献于今上，上降旨褒奖，益州易主。

　　益州牧，范勰。

　　垂拱六年十月初十，西北军主帅万华强战死，秘不发丧，益州牧范勰上奏天听，表万将军之侄万台骁勇善战，足智多谋，颇得万将军真传，请任其为西北军统帅。

　　时何后乱政，十常侍祸国，大梁分崩离析，上感动于范勰忠纯，允奏。

　　垂拱六年十月二十八，西北军易主。

　　垂拱七年二月底，镇北军中军将军盖纨旧疾复发，三月中旬死于定门关顺马城府邸，其家眷千里缟素前来奔丧。

　　同年四月十九，万台酒后无状，辱骂天子，益州牧范勰惶恐不安，悉数奏明，帝怒，贬万台为牙门将，任心腹姚海为西北军主帅。姚将军途中遇山匪劫杀，幸而逃出，六月初九抵达益州，接任西北军主帅，西北军再次易主。

　　“先生在否？”

　　“回吕将军，先生不在。姚将军送来拜帖，先生会友去了。”

　　吕舍咧嘴一笑，哼哧哼哧往回走，走到帐中随便一坐，道：“先生不在，会友去了。”

　　田际问：“哪个友？”

　　“你说哪个友？”吕舍抱着酒坛子哼哼，“还不是寿漳那厮，姚将军可威风着呢。”

　　公叔圭老神在在抚着胡子，促狭道：“伯英，姚将军威不威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待会儿先生回来见你抱着酒坛子，你就要被拉到沙场上去了。”

　　“天地良心！”吕舍叫喊，“自从先生颁下新军令，我这酒坛子中就没装过酒！不准我喝，难懂还不准我闻闻吗？”

　　“闻什么？”话音刚落，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就压着吕舍的话尾接了上来。

　　诸将一愣，纷纷起身抱拳行礼：“先生。”

　　“诸位请坐。”令珩白袍银甲，腰佩长剑，走进来时与精锐小将别无二致。

　　她跪坐在上首，“不知诸位找我何事？”

　　她气质柔和，面如冠玉，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好脾气的郎君，除了在座的诸将。

　　天知道他们当时知道那连斩十八人的阿史那夹鸣其实就是她的时候那种见鬼的心情，还有这两年多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让所有人心生敬畏。

　　冶良咳了声，站出来：“先生，这不是后日就是两军演练了吗，标下就是想、想……”

　　“想问问我寿漳的布局？”令珩挑眉，似笑非笑接过话茬，眸中划过浅而淡的光影。

　　小心思被戳破，冶良连忙摆手保命：“哪能呢？标下等人能是那种害怕输了的人吗？”

　　嘿，还真是。

　　自从先生成为军师之后军中训练强度陡然增加，他们都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出那些点子的，一个个训练完了只想倒在地上原地入睡。

　　还别说，这法子是磨人了些，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他们时常在想，若是大将军当年就用这样的方法练兵，镇北军是不是早已踏破五胡王庭？

　　且推行新的军中制度后，军中的伙食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先生还专门修了场地，推行了好些团体活动，将士们虽然训练苦，生活倒也不无聊。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盖纨顶替姚海成为西北军的统帅。

　　这厮赶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劲儿推行军规，恩威并施，西北军的那群怂兵蛋子竟然嗷嗷叫的追上来了。

　　当时他们还想着这群崽子再怎么追也追不上，谁知道这想法让先生知道了，先生呵呵冷笑两声，命两军对战操演。

　　方圆十里，战术自由，点到为止，只看最后结果。

　　然后盖纨就咧着嘴赢走了他们一顿酒。

　　酒啊，自新军规实行，他们已经一年多没闻过酒味儿了！

　　为此镇北军的崽子们眼睛发绿光，野狼似的嗷嗷叫了许久，都憋着股劲儿狠命操练呢。

　　“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你们商议吧。”令珩含笑扫了眼在座诸将，慢悠悠开口，“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伙计，寿漳那边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我相信你们，”

　　说完，姜先生就施施然走了，挥挥手洒脱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众将：“……”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