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穿成炮灰[快穿]》山鸮

13、青云之巅（13）

　　“喝！”

　　“你他娘的为什么不喝啊？嗝，快喝啊！”

　　夜里营帐外军士巡逻，军侯帐中传出熏人的酒气。

　　“唰！”

　　帐帘蓦然被掀开，走进一人来，虎头靴，铜甲袍，好一阵威风，他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群汉子，浓眉一皱。

　　“都起来，喝什么喝！”

　　一个汉子醉醺醺睁开眼，眼前重影得厉害，废了老大劲儿看清是谁后，他咧嘴一笑：“哟，这不是方将军吗？今日怎么到我们这小小兵卒帐中来了？这里庙小，可容不下将军这尊大佛。”

　　“伯英，你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汉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砸在地上，瓦片飞溅到周边物什上哐啷响，“你让老子怎么好好说话？你方统卖主求荣，若不是你，大将军怎么会被那皇帝小儿算计？！大将军啊！”

　　汉字红着眼，狠狠锤了两下胸膛，咚咚闷响，“那可是和我们出生入死、当年八千兵马奇袭匈奴老巢的时候用命护着我们的人啊！要不是大将军，你他娘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块坑里埋着！

　　我时常在想是不是大将军上辈子做了什么挖你祖坟的缺德事，你他娘的可是大将军亲手救下、提拔的，然后你竟然就把大将军卖了！”

　　“方统，老子是一路从五胡狼崽子尸体里杀出来的西北狼，你要是还要点脸，就不该出现在我们面前！”

　　汉子的声音鼓噪如雷，营帐中横七竖八外倒在地上的人陆陆续续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嚷嚷起来。

　　“吕伯英，你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吵死了！”

　　“寿漳，谁知道他是不是梦见啥玩意儿了，烧的半夜里睡不着？嘿嘿。”

　　“他能梦到啥？顺马城舒五家的莺二……”一个黑脸汉子笑哈哈地站起来，余光无意瞥了眼帐门口，脸上的笑倏然消失，“伯英，他怎么在这？”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吕舍面色铁青道，“一睁眼老子还以为自己到阴间了。”

　　黑脸汉子斜睨方统，冷笑道：“是啊，冷不丁的阴魂不散！半夜里老子还怕大将军回来看见这东西把老子拉到军帐外军法伺候。”

　　“你还怕什么军法？你那屁股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军法了，怕是嫂嫂看你伤屁股比看你白屁股的时候还多。”田际白了方统一眼，贼眉鼠眼地拍了下黑脸汉子的屁股，哈哈大笑。

　　“你他娘的小兔崽子！”盖纨一脚踹过去，“老子的屁股也是你能摸的？”

　　田际嘻嘻哈哈地躲过去，面对方统时又是那如出一辙的晚娘脸：“你怎么还不滚？”

　　方统双拳紧握，腮帮肌肉鼓动：“我都说了多少次，我不想背叛大将军，是我阿母生了重病，我需要那笔钱。”

　　“需要钱？”吕舍怒发冲冠，一把抽出挂在榻边的剑，地面踩得咯吱响，“需要钱你怎么不跟大将军说怎么不跟我们说？老子光棍一个，军中发的粮饷老子分文未动，不能救你？这么多弟兄就算家中有个病灾，大将军袖手旁观过？我们袖手旁观过？非要你出卖大将军？”

　　“伯英，你跟这白眼狼有什么好说的？”盖纨拦住吕舍，冷着脸道，“方将军还是快回去吧，我们这里太脏，怕脏了将军的战靴。”

　　田际讥讽：“是啊，毕竟那可是将军背主弃义求来的，踏着大将军的尸骨，可别弄脏了，要不是晚上可睡不安稳！”

　　“你！你们！”方统愤愤，“竖子不可与谋！”

　　“我等为竖子，岂不闻将军是何人中猫狗？”田际帮着卸了吕舍的剑，重新插入剑鞘放好，“滚吧，我们嫌脏。”

　　方统气的倒仰，愤然转身走了。

　　田际啐了口：“嘁，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完，他捡起地上倒着的几个酒壶，里面都没酒了，他苦着张脸：“没了，我还没喝够呢。”

　　“行了，别喝了。”盖纨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子上，“喝多了误了明晚值守，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田际揉着脑袋跳开：“我才不怕挨板子。”

　　“哼，你不怕，到时候沙场上几万人盯着你的屁股看，好意思？”盖纨嫌弃道，“小心到时候万华强也来。”

　　“啧啧，行吧行吧，不喝了。”田际扔了酒壶坐在地上，“老子的屁股能给别人看，能给大将军看，哪能给那老东西看？”

　　“还给大将军看，大将军稀罕？”

　　令珩带着两名近卫躲在军帐后面，已经一连几日了。

　　容戟的身份特殊，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她来的时候他给她写了一份名单，是之前的生死之交，出发的时候他反复叮嘱让她多观察试探几次，切不可轻信。

　　这才有了这几日探听。

　　镇北军中容戟旧部遍地，这几日她抽空都观察了个遍，那些人可信她心中已经有了数，挥手弓身准备带人离开。

　　谁知这时候吕舍混不吝的声音又传了来：“嘿嘿嘿，说到大将军，其实我想知道要是没那档子事，大将军的童子身守没守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盖纨的声音。

　　“嗐，这不是军中汉子遍地走，十个九个不是雏儿，大将军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雏儿，我这不是关心嘛。”

　　【哎呀呀，容戟还是雏儿？】系统发现了华点，嘎嘎乐，它最近看了好多主人之前的存货，已经不是普通的统了，听到这个话题莫名有些小羞涩呢。

　　令珩啧一声，把它摁下去：“乖，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真不知道它一天都在看些什么。

　　时隔三年多，镇北军早已经不是容戟手上的镇北军了，军纪松弛，营防懈怠，只要小心些出入军营并非难事。

　　令珩记住这处营帐，想了想名单上的信息，决定先接触这三人。

　　……

　　值守回来天已经微微亮了，吕舍一身露水走进帐中，随便扯了麻布擦了把脸，和衣倒在榻上，准备闭目养会儿神，待会还有早课，不能懈怠。

　　他脑袋挪了挪，被什么东西隔着了，他随手一摸，是块小石子儿，白色，拇指大小。

　　轰！

　　吕舍的困意瞬间消失，死死盯住手上的东西，力道之大将石子儿边上捻出一层粉末。

　　他如梦初醒，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快步走到帐门口，对左右道：“我歇息会儿，你们看好。”

　　他左右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兵，经过大将军之事后他还把身边的人排查了一遍，剩下的都是可信的。

　　左右应下，吕舍放下帘子，激动地抄了砚台走到屏风后盘腿坐下，一手握住墨条，一手把住砚台死命磨，磨出墨后将石子儿丢进去。

　　石子儿在墨里滚了圈儿被捞出来，他顾不得拿麻布，直接用衣服擦了，然后对光细看。

　　大将军出事之前正值大破鬼方之时，为防五胡细作，大将军与他们商定了一批暗号，只是还未用过大将军就出事了，那批暗号也就被废除了，现在、现在竟然出现了！

　　吕舍看着看着就笑了，眼眶越来越红，七尺的汉子被胡刀砍到骨头上也未哭过，现在却哭的不能自已。

　　他一抹眼泪，揣着石子儿冲到盖纨帐中。

　　盖纨正在换衣服，上身精赤，手正放在裤腰带上：“谁？！”

　　“是我！”

　　“……你给我转过去。”

　　“来不及了，谁还没看过谁似的。”吕舍径直走进来把盖纨往屏风后拉，把石子儿塞到他手上，“快快快，你瞧瞧。”

　　盖纨面色一肃，“哪来的？”

　　“方才在榻上摸到的。寿漳，你说你不是大将军？”

　　盖纨嘶一声，对光细细瞧了会儿，“不无可能。这暗号当时只有你我、阳学、丘曲他们知晓。”

　　“那还真会是大将军？”吕舍眼眶又红了，满是哭腔，“大将军真还活着？”

　　“极有可能。”盖纨压抑住激动，“是与不是见到就能见分晓。”

　　“那敢情好。”吕舍一把把石子儿夺过来，宝贝似的放进怀里，“我先回去了。”

　　“嘿，用完就扔。”

　　吕舍摆摆手，没听到似的，回去快速换了身衣服，奔向沙场作训去了，等他回到帐中，又在枕下摸到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朏。

　　朏。

　　初三晚新月初升时，吕舍在帐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田际抖着腿道：“舍兄，你且坐下，转得我头疼。”

　　“头疼？”盖纨瞥他一眼，“先把你的腿停下，好意思？”

　　田际：“……”

　　“怎么还不来？”吕舍快步走到门口张望，他把亲信全部调到了营帐周边，就是为了今晚，怎么还不来人？

　　正说着，一队巡逻的兵丁走过来，两人一排，刚好要从吕舍帐前路过。

　　就在哨岗过去时，队尾的两名小兵脚步一转，到了帐前。

　　吕舍眼睛一亮，连忙压住嘴角，绷着脸道：“朒眺警阙。”

　　两名兵丁左边的抱拳：“朏魄示冲。”

　　对了！

　　吕舍睃了眼四边，一掀帘子：“快请。”

　　“来了吗来了吗？”一有人进来，田际第一个坐不住，连声询问，看清吕舍身后两人的面貌后，问道：“阁下是？”

　　“容公子帐下谋士。”